“噠......噠......”

 有序不紊的腳步聲響起,佩著魔劍的人類漫步在名為【阿邦特·赫伊姆】的幻想種身上。

 華麗的宮殿中,雖然大部分天翼種都失去了戰力,但還是有少數類似阿茲莉爾一樣個體擁有戰力。再者說,這座飛行要塞本身,也是僅次於神靈種的強大幻想種。

 即便是在釋放了【神擊】之後,這座天空之城依舊有著抵禦外敵入侵的力量。

 ——然而那是不夠的。

 番外個體吉普莉爾曾經接觸過的那個未知存在,隨意的將還留有戰力的天翼種打倒,幾乎連腳步都不曾停下,就這樣筆直的前進著。

 “......唔、停下......你這家夥......為什麽要離開,是想逃走嗎?

 我還活著呢,來殺了我啊!”

 阿茲莉爾希望能停下這個人的腳步,哪怕隻有一秒也好,就能讓禦座之廳中的主人多一秒時間來恢複。

 但是,她注定會失望。

 腳步聲漸漸遠離,那人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保持著自己的步伐節奏,平淡的用肉身推開刻有空間術式的門扉,緩步走入了大廳。

 ——

 “哦,這具身體,比想象中更加瘦弱一些。”

 戰神阿爾特休理所當然的坐在王座上,金色的雙眸觀察著下方的人類。

 “跨過吾之羽翼,抵達這覲見之間——為這份勇氣,就準許你報上名字好了。”

 “試問,你就是戰神【阿爾特休】嗎?”

 將劍刃指向王座,那人反問之道。

 金眸的神明嗤笑一聲:“愚問,這天上天下,能擁有戰神之名的,唯有最強的個體——即為吾。

 從這顆星球的起源,一直延伸到時間的盡頭,這個問題的答案都不會有絲毫改變。”

 “那就好,因為這柄劍刃即將斬殺的便是戰神,同時也會將這時間的災禍一並斬卻。”

 葉青將漆黑的魔劍放在肩上,高高揚起純白的劍刃,神情冷淡向神靈宣言。

 “吾名【葉青】,是來將你從天空中扯下來的——阿爾特休!。”

 “哈哈哈哈哈——無妨!”

 激烈的笑聲使得空間都隨之震**起來,如鋼鐵鑄成的胡須微微抖動。

 “如果做得到的話,盡管來就是了。但是,向我——這世界的最強之理挑戰。其冒瀆之罪,可堪萬死,你能承受嗎?”

 偉岸的男人從禦座上站起——

 在這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的運行法則都被改變了一般。

 纏繞在戰神身上的能量,或者說其存在本身,便以無法被解析的異常速度不斷擴大著。

 從江河變為海洋,從礦石變為鋼鐵,從老者變為青年。

 由小而大、由雜而純、由弱而強。

 無視了正常的法則和邏輯,脫離了魔法的範疇,甚至連這天地的概念也被遮蓋過去。

 所謂【神擊】,能夠蒸發整個海洋的終焉之光,對這個男人來說也隻是隨性的一擊而已。

 這就是戰神阿爾特休,這就是——【最強】!

 在生與死之間誕生的鬥爭之魂,戰爭的擬人姿態,圓環之理的具現,這世間唯一的“強大”。

 如今,他的光翼依次展開,而他的手上則出現了能劃開極光的長矛。

 “來吧,挑戰吾這最強,驗證無可訴說的法理。

 你這劍,是否能斬斷千萬歲月的矛盾——證明給我看吧!”

 “證明給你看?那還真是要讓你失望了。”

 在這急速膨脹的破格存在麵前,葉青麵無異色的承受下了所有壓力。

 “我要打倒你——這件事可不是為了證明什麽給你看。

 隻是......僅僅是為了讓那些未曾擁有過奇跡的人們,向他們證明,在這虛假的靈骸雲層之上,還有著真正的天空!”

 “無意義!真是無意義的回答,挑戰者啊!”

 話音落下,空間為之崩壞。

 在連聲音都未曾開始震**的刹那,單單隻是兩股意誌的交鋒,便讓宮殿為之崩塌。

 華麗的穹頂滿載著星光的寶石落下,被如岩漿般噴薄而出的熱量轉眼化作**,如逆襲的雨滴般衝上了血色的天空。

 沒有相互試探,也沒有能力上的比拚,抵達了巔峰的兩人舍棄了最表層的勝負,直接以本質的力量展開戰鬥。

 金色的長矛輕輕一抖便震碎了空間,戰神的手臂揮動,將萬千碎片如刀刃般卷起,構建出這世上最為危險,能夠攪碎一切的空間風暴,將葉青渺小的身軀包裹在內。

 然而——

 這卻隻是類似“熱身”一樣的東西。

 如果用武器來比喻的話,空間風暴隻不過是刀鞘,真正的“刃”乃是被阿爾特休擲出,沿著螺旋的核心貫穿一切的長矛。

 既是【最強】,那便毫無疑問是【必中】。

 故而,葉青被長矛正麵刺中。

 既是【最強】,那便理所應當是【必勝】。

 故而,葉青被擊破天地的力量帶入蒼穹。

 既是【最強】,那便沒有懸念是【必殺】。

 故而,葉青的身體化作流星被打飛到天空的盡頭。

 隻是“認真”程度的一擊而已,戰神阿爾特休便輕而易舉的用長矛切開了血紅色的雲層。

 所謂的【靈骸】,這星球的宿業,在流星的長矛下毫無抵抗之力的湮滅。

 本就是死亡的殘渣,而戰神的力量卻可以讓殘渣都為之揮發。

 那正麵承受了這一擊的葉青呢?

 在能刺穿森羅萬象的矛尖下,絕無幸存之理——這隻是正常的判斷。

 然而,超越者可以無視邏輯,抵達別人所無法想象的離奇之所。

 阿爾特休清楚這一點,故而他邁出腳步,繼續追擊自己的敵人。

 不知是不是興致太過高昂,隻一步便跨越了千萬裏的境界,伸手召回了自己的長矛。

 在矛尖上,有猩紅的血液緩緩滴下——

 還未滴下之時,劍刃便先一步將其劃開。

 沒有風的波動,也沒有空間的呻.吟,宛如孩童的揮劍般安靜,過於簡單以致樸素的一劍。

 斬開了自己的鮮血,也斬開了無數的境界線,以無法測量,隻能以“光”來形容的速度斬向阿爾特休。

 這一劍,恐怕就連星球也可以斬裂吧,在出劍的一刹那,就已經斬斷了失敗的可能。

 不過,即便是光也無法戰勝阿爾特休。

 他是【最強】,屹立在世界之王座上的男人,也是戰爭的具現。

 沒有人可以擊敗他,就算同為【最強】,也一定會被其超越。

 永恒榮耀且永恒孤高的王者,怎麽會被區區一道光擊敗呢?

 如果對方成為了光,那自己隻要成為在那之上的東西便可以。

 無限之上仍是無限,倒錯的理論造就了他的最強,即便這世上隻剩他最後一人,沒有比較的必要,他也仍是孤獨的【最強】。

 本身即為【悖論】——這就是擋下了“光”的男人。

 不止一劍,葉青是比常人更加固執的家夥,如果沒有達成目標的話,那就會一直不停的揮舞下去,直到將那無敵的概念也一並斬殺。

 其劍,能抵達弑神的領域,亦能超脫【法】與【理】的束縛。

 即為無有、即為萬有。即為無我、即為有我。

 如夢幻泡影,亦如朝露雲霞,變化森羅而存於一心。

 待到極致,水月芥子之中,也可納入劍海須彌。

 【吾問汝,所求何物?】

 戰神的聲音撼動了蒼天,刺出的戰矛劃分了大陸。

 【此劍為何而揮?】

 “問答無用!”

 葉青毫不示弱的與之爭鋒,全然忘卻了體內的劫火,隻是忘我的將魔劍用來滅卻眼前的概念。

 “千言萬語,不過一場廝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