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變強！”
“你已經很強了——以你的年齡和環境來說。”
“我想變得更強，是超越合理性的強大——就像你這樣！”
“......就算你這麽說。”葉青有些困擾的撓撓頭，“我的個人風格太強，也喜歡夾帶私貨，以因材施教的角度而言，我並不是一個適合教導別人的老師。”
葉青並不是在推脫，而是說了實話。
他的劍術是建立在自身積累和境界之上，配合境界視之類的輔助技能來施展的，本身就被自己的性格浸透，具備非常極端的個人風格，並不適合傳授給別人。
簡而言之，葉青的“劍”已經是被烙上獨屬印記的東西了，別人就算絲毫不差的模仿下來，那也隻是形似神非而已。
如果真的要繼承他的劍，那自身的相性也要和葉青高到一定地步才行，比如直係親屬，從出生開始就被他熏陶的話或許可以。
除此之外，哪怕是總司這樣的天才劍士，有著隨時和葉青交流心得的機會，依舊隻能借鑒而不能學習——當然，總司自己也想走出屬於自己的路。
而眼前的金發少女——艾絲·華倫斯坦，有著【劍姬】別名的她，僅天賦而言還是相當優秀的（畢竟是最年輕的lv.5及“最快升級記錄”保持者。）
老實說，她是葉青在這個世界見到的冒險者中，天賦最為出色的一個。
——即使如此。
她依然不適合學習葉青的劍術。
更準確的說......她從根基上就不是葉青這種路子！
“沒關係，我會努力！”艾絲認真道，“比任何人都努力！”
“......我不是懷疑你的決心，但這不是努不努力的問題。”
葉青看到那清澈而堅定的堅定的眼神，忽然頓了一下。
“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我會根據你的回答來決定是否教導你劍術。”
“什麽問題？”少女迫不及待問道。
“你是單純的想要變得更強，還是有著某個目標，為完成目標而不得不變得強大？”
“......”
“為什麽沉默，這個問題應該不難回答。”
“有，我有一個目標。”
“具體來說？”
“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是啊，那就換種說法好了。”葉青的目光壓迫著劍姬，“你變強的動力是什麽？不了解這個的話，我是無法做出任何判斷的。”
“......憎恨。”少女的眼睛有一瞬失去了光彩，“我有一個想要殺死的目標。”
葉青沉默了片刻，說道：“並不是什麽好理由......但這種行為卻是理所當然的。就我個人而言並不反對複仇行為，但是......看到你的表情，很難說出鼓勵的話啊。
不過你要知道，如果以這種理由揮劍，即使達成目標也無法回頭了。
說到底，在決定踏入複仇的道路時，用憎惡和仇恨磨劍的人們就注定得不到救贖了。”
“我知道。”少女沒有躲閃，正視著葉青，“我所追求的不是‘釋然’。”
“......嗯，看你的眼神便明白了。沒有任何迷茫——你是知道後果才決定的。”
非要說的話，葉青本人其實並不反對【複仇】這種行為。倒不如說，他在一定程度上能理解並支持複仇者們。
隻是，這份命運過於沉重，與纖細的金發少女並不相配。
但如果她已經決定了，那葉青也無權阻攔。
“如果......如果你不願意教導我的話，那能告訴我變強的方法嗎？哪怕是隻言片語也好。”
“持之以恒的鍛煉......光這樣說想必你很難信服吧。”葉青低頭看著白無垢，回想起自己從小到大學習劍道的日子。
起初隻是為了體驗一下而已，但後來卻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習得一之太刀，在近江老師門下修習劍道，不停的鍛煉肉體，習以為常的空揮訓練......
在與形形色.色的敵人戰鬥中，不斷獲得新的經驗，漸漸有了屬於自己的心得。
最終，在和某位有著宿緣的劍士決鬥之後，將這些心得化為鋼鐵錘煉成型，得到了如今的“劍”。
從那以後，雖然也獲得了各種各樣的能力，實力與那時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但自身的“形狀”卻已經在那時便確定了，後來也隻是不斷打磨而已。
“雖然很抱歉，但——沒有。”葉青淡淡說道，“沒有除此以外的捷徑。”
“【強大】與【力量】是兩回事情，前者需要心體技三位一體的提升，後者隻需要不斷的掠奪就可以。
既然你追尋的是複仇，那麽你需要的不是強大而是單純的力量。
如此的話，你何必來向我學習劍術呢？明明有更加便捷也更加有效率的辦法。”
艾絲沉默了，葉青接著說道：“從冒險者的反應來看，你是【洛基眷族】乃至整個歐拉麗的明星人物吧。既然如此，努力狩獵怪物、升級、樹立威望，成為眷族內的權力者——這才是最快得到力量的方法。”
“......我不知道。”艾絲捂住胸口，茫然的樣子我見猶憐，“我已經......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了。”
本質上還是一位普通的少女，隻是強迫自己背上了某種重擔......不，是命運的惡意嗎？
葉青靜靜的看著苦惱的少女，過人的洞察力和智慧讓他能從少女身上看出某些隱藏的事物。
就艾絲自己而言並不渴望力量，隻是為了樹立的目標而必須獲得力量罷了，因為自己認為追求力量是正確的，但這份意誌卻和本心相逆，所以才會感到迷茫。
“艾絲......”裏維莉雅有些擔心，想要上前卻被洛基攔了下來。
“洛基大人？”
“你太愛操心了啦，裏維莉雅。”洛基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艾絲會自己解決的，我們對她，難道連這種程度的信任都沒有嗎？”
“唔——確實，這隻能她自己解決。”裏維莉雅也認真起來，“我信任她。”
所謂迷茫也隻是短短的一個念頭，從童年時期便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那麽容易被動搖的。
艾絲僅僅猶豫了一下便斬釘截鐵的說道：“即使如此，我也想跟隨您學習劍術！
或許我想要的不是【強大】而是【力量】，但足以達成目標的力量肯定不是眷族能輕鬆滿足的！
所以，我需要您！”
葉青默然不語，雖說以他的境界開宗立派也隻是平常，但此前隻收過半個徒弟——阿津。
那半個徒弟的成就倒是很不錯，但大多是他自身天賦卓絕，又有恒心和毅力，忍得住深山的枯燥，受得了磨劍之苦。
可以說葉青除了幫他打了底子，並沒有在成長過程中給予過幫助。
如果這次真的收徒......那他肯定不會教岩流，而是自創的“青流”，但老實說這個流派就是葉青的我流，很難判定究竟適不適合別人。
“那個，這位劍姬小姐似乎隻是想學學劍術而已，你又不收錢不掛牌，顧忌那麽多幹什麽？直接上手教就是了，又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赫斯緹雅有些不解的對葉青說道。
葉青聞言一怔，繼而好笑的搖了搖頭。
真是的，他好像把事情想複雜了！
對啊，這說白了就是對方請教自己劍術罷了，想教就教，不想教就算了。何必去想其它的呢？
“老實說，你問得太突兀了，我也沒多少心理準備，雖然教你劍術也不會損失什麽，但至少我現在還不能答應。”
葉青深吸一口氣，牽起白無垢的小手轉身離開，噩夢和赫斯緹雅自動跟了上去。
“將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如何？”
如果你覺得自己有了某種改變或者覺悟，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嘛，答不答應是我的權利，但是否提出請求是你的自由，我不會阻止你來拜師就是了。”
艾絲沒有作聲，沉默的看著赫斯緹雅眷族離開了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