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聖杯的光芒被紅蓮之火斬斷,當一切都平息後,空間中隻留下淡淡的微光。

 天草四郎倒在地麵上,右臂流著鮮血,身體被燒焦小半。但盡管如此,他還是活了下來,心髒依舊在跳動,帶給他生命的實感。

 “聖杯......”

 階梯已經被徹底摧毀,大聖杯的樣子更是淒慘無比。

 外殼已經半毀,內部也瀕臨崩潰,隻差一步便會完全失去使用的可能性。

 但是,就算到了這種地步,大聖杯還是在持續運行著,它的脈動還未曾停止!

 “還活著......太好了。”

 四郎遮蔽了神經發來的痛苦訊號,拄著太刀站了起來。

 雖然看樣子無法按時啟動了,但應該隻是延遲而已,在淩晨之前便會開啟理想之路吧。

 確認了這個事實,四郎將目光轉向了ruler,但在那裏站著的已經不是手持聖旗的聖女,而是一名氣息十分弱小的少女。

 她是被貞德所憑依的普通人。

 在理解後,四郎便對蕾蒂希婭失去了興趣。

 然後,他看到了拄著劍半跪在地麵上,眼神空洞的saber,以及臉色發青無力倒在地上的rider。

 Caster不見了,是躲起來記錄這一切了吧......嘛,能擋住saber已經是意外之喜,不能指望那個男人做太多。

 雖然不知道caster與assassin是怎麽做到的,但這兩個從者很明顯失去了戰鬥能力。

 贏了嗎?

 應該是贏了吧,最棘手的敵人已經消失了,在場的從者中已經沒有能威脅到大聖杯的人了。

 這時一般人會感到喜悅嗎?但不知為何,四郎沒有一點能夠笑出來的心情。有的隻是若有若無的空虛和茫然。

 “賽米拉米斯......”四郎轉頭看向自己的從者。

 在這個時候,他需要與別人交流才能確定自己的存在,而腦海中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黑色的女帝。

 但他看到的卻不是露出勝者微笑的女帝,而是一臉震驚的她。

 完全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回過神來,四郎的位置便被改變了。

 不是單純的移動,而是被一股力量強行向後推動。

 他怔了一下,看向將他推開的犯人——

 “assassin......”

 女帝淡淡的笑了,能顛倒眾生的容顏上沾染了一絲殷紅的血跡。

 胸前的衣物逐漸濡濕,血液在黑色的衣服上並不顯眼,但濃烈的血腥味卻讓人很輕易的判斷出發生了什麽。漸漸的,從左肩到右腹,一道狹長的傷口慢慢浮現出來......

 葉青想要追擊卻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在地,白無垢及時撐住地麵才勉強站住。

 他停留在原地不斷做深呼吸,剛才的一刀讓已經有愈合傾向的傷口裂開,鮮血混雜著不明**流了下來,染遍了手臂和刀身。

 他看向被天草四郎扶住的女帝,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如果剛才的一劍沒有失誤,那他現在便已經殺死了天草四郎,解決了一切戰鬥。但是......他沒有想到女帝的反應那麽迅速,也沒有想到狀態那麽糟糕的情況下,她竟然還有餘力使用轉移魔術!

 盡管白無垢斬開了防禦魔術,將賽米拉米斯的靈核擊破,但這並不是葉青的原本目的。

 如果沒有殺死天草四郎,就算殺死赤assassin也不會改變什麽。

 現在的天草深受重傷,可以說隨便哪個從者都能殺了他,但可惜的是......葉青的傷比他更重!

 迎接EX級對神寶具,如果換做一般的從者早就回歸英靈座了,也就是葉青,能硬生生支撐那麽久。

 但饒是如此也到了強弩之末,剛才的一劍便幾乎是放手一搏了,但終究還是人算不如天算......

 天草四郎失魂落魄的將赤assassin扶住,慢慢坐在地上,讓賽米拉米斯能更舒服的趴在他身上。

 是的,現在的賽米拉米斯已經沒有站立的力氣了,妖嬈的身段無力的趴伏在四郎懷裏,就像是慵懶的貓咪一樣。

 隻不過這隻貓咪正在步入死亡......

 “為什麽?Assassin......”

 四郎呆呆的問道。

 他望向被鮮血沾染的妖豔臉龐,心中就好像被冰和火反複**一般,說不出的難受感覺充塞胸膛——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他從未嚐過類似的滋味,所以一片茫然。

 在他想來,自己和assassin是單純的主從關係,是以利益為紐帶連接的。因為賽米拉米斯曾經明確表示過,隻要四郎失敗,自己便會毫不猶豫的舍棄他。

 這個女人說話時的冷酷模樣並不是作偽,而是發自真心這麽想,她隻會站在勝者的一方。

 她的願望是君臨被聖杯救濟後的世界,就算是舍棄四郎也要自己獨自存活下去。

 ......但她的行為卻恰恰與之相反。

 在四郎即將被殺死的時候,想也沒想便發動了魔術,用匆匆布下的魔力屏障是不足以擋住黑archer的斬擊的,於是她便用更加堅韌的物質——從者的身體作為盾牌,保護了天草四郎。

 是因為從者有保護禦主的責任,所以才那麽做的嗎?

 ......不是,女帝賽米拉米斯不是那麽天真的女人。她的行為背後定然有著更加深層次的理由。

 “為什麽要這樣做,賽米拉米斯......我、我是——”

 我是從一開始就準備背叛你的。

 四郎說不出來,麵對為了獻出生命的女帝,他說不出來這句話。

 女帝渾身無力,仰臥在四郎的懷中,就這麽看著他茫然而隱隱作痛的臉。

 忽然,她笑了,就像一朵綺麗但又危險的黑色曼陀羅。

 “可憐的人......”

 舉起纖細的手臂,冰冷的手指劃過四郎的臉龐。

 她輕聲道:“你真是可憐啊,四郎......比我還要可憐。”

 “......我不懂。”四郎抓住她的手,“這是什麽?在我胸膛中鬱結的這種情感......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