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頭,小心!”
阿塔蘭忒一怔,rider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將之護在身後。
噗嗤!
鋒利的刀刃穿透了阿喀琉斯的身體,染血的刀尖在阿塔蘭忒鼻前停住。
“rider!”
身體的動作先於言語,在尾音尚未落下時,天穹之弓已經完成了一次拉伸,阿塔蘭忒情急之下的全力一箭射出,穿過了rider手臂和軀體之間的縫隙,向襲擊者射去!
當弓矢的光芒出現視野中時,眼睛和箭頭的距離也不過就是一劍之地,突破音障跨過這段距離,所用的時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了,甚至連發動縮地的餘裕都沒有,這樣下去,身體被這支箭貫穿也隻是遲早的問題。
精神力前所未有的集中,此刻,在他的眼中世界仿佛靜止了,連飄過眼角的樹葉脈絡紋理都清晰可見,甚至還能聽到大自然的呼吸聲。
在十分之一個彈指都不到的微小時間裏,葉青能做的便是移動手中的太刀。
一寸一寸,潔白的太刀在與箭矢賽跑!
終於,在箭尖逼近葉青心髒時,刻印著火紋的刀柄追到了它!
“鏘!”
微不可聞但又勝過刀劍相接的金屬音響起,火花在黑暗中宛如曇花一現,翠綠色的箭矢擦過葉青右臂向不可知的深林深處前進。
【擋住了!】
葉青心中微微一鬆,手上的動作一頓,阿喀琉斯睜大眼睛,趁機緊緊握住白無垢的劍身,用力之猛甚至割傷了自己,鮮血從掌心不停滑落。
另一隻手則緊握成拳,用力打在葉青胸腹之間,隻聽一聲悶哼,葉青的身體倒飛了出去!
“唔!”rider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心,七八道的劍痕縱橫交錯,有的竟然深可見骨。
鑽心的疼痛感襲來,這才明白,原來剛才葉青飛出去之時手腕急抖,不僅將白無垢收回,還差點廢了阿喀琉斯一隻手。
“咳、咳!”
身體一陣抖動,被氣勢和意誌壓製的傷勢爆發出來,阿喀琉斯忍不住大口大口吐出鮮血。
“沒事吧rider?!”
盡管很在意阿喀琉斯剛才下意識的舉動保護了自己,但作為一名優秀的獵人和戰士,阿塔蘭忒還是引弓對準葉青的方向,並沒有去查看阿喀琉斯的傷勢。
“沒關係的,大姐頭......這一刀比起一開始的可差遠了。”
盡管這一次的傷口是貫通傷,但阿喀琉斯堪堪避開了心髒(靈核)部位,所以傷勢還不如葉青用青之境界砍的那一刀嚴重。
“厲害......那種傷勢,刀刃還留在身體裏,竟然有能力反擊......不愧是特洛伊戰爭中無人能敵的大英雄。”
葉青麵無表情的站了起來,並順勢拍了拍身上的浮塵。
阿喀琉斯的力量雖大,但在他卸力之後卻沒剩下什麽力道,對他堅韌的身體也未能造成有效打擊。
“這、這怎麽可能......”阿塔蘭忒震驚的看著毫發無損的葉青,口中喃喃說道,“難道你也有不死身嗎?”
除了衣服破破爛爛的,此時的葉青身上沒有明顯外傷,與其說是被對軍寶具洗禮了一遍,倒不如說是在人世間行走了一遭。
“不死身?我沒有那種便利的東西,充其量不過是比一般人要結實一點罷了。”
葉青淡淡一笑,食指和拇指比出一公分大小的空間,謙虛的表示自己的能力沒什麽大不了的。
射到葉青身上的箭矢,絕大部分都被他用刀擋了下來,少數的幾根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威脅。
製造出的淺薄傷口,連血都來得及流出來便自動愈合了,倒是讓葉青有些驚訝於自身的體質之強悍。
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隻有外在和人類一樣,內在卻完全不同的生物了呢。
嘛,體質的變化並沒有影響自身的性格和人性,也可以說是意外之喜吧。
阿喀琉斯掙紮著挺起長槍指向葉青:“別說風涼話了,你這個混蛋......剛才的戰鬥確實是我的失敗,這一點無可辯駁。
但是我還沒死,還有力量能拿起槍!”
阿塔蘭忒目光緊緊盯著葉青,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灌注了魔力的箭矢都會第一時間射中他的咽喉。
“阿喀琉斯,準備撤退。”她平靜的對rider說道,“事到如今,繼續血拚下去對我們沒有好處。
我就實話實說好了......如果連我的寶具也拿他沒辦法,在這種距離下我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用力的雙手沒有一絲血色,心高氣傲的女獵人,身體因為不甘而微微顫抖,這種屈辱感仿佛潮水一樣侵蝕了自尊的大壩。
但她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對方(葉青)是能在近身戰中壓製阿喀琉斯,甚至將之擊敗的勇士,同時具有能無視她寶具的不可思議之堅韌身軀。
此外還可以在幾乎零距離、零視野的情況下,單純依靠直覺躲開她全力的一箭......
赤之archer是從小生長於森林之中,將弱肉強食的理念寫進靈魂裏的獵人,雖然有著戰士的尊嚴,但也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和這種敵人作戰等同於直麵死神。
因為敵人強大而退縮,雖然是不怎麽光彩的行為,但思維方式更加原始、殘酷一些的女獵人認為生命比所謂的榮譽更加重要。
而且......如果在此地喪命,那就連日後報仇的機會都沒了!
“rider,你的傷勢太重了,在這裏先行退下吧,我掩護你,稍後就追上——”
“你在說什麽呢,大姐頭。”
阿喀琉斯握拳輕輕抹去嘴邊的血跡,留下暗紅色的痕跡,輕巧的揮動長槍,瀟灑的扛在了肩膀上。
“這種狀況下,我怎麽可能把女人留下來自己逃走呢,別因為年紀小就小看我啊。
別看我這個樣子,再怎麽說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絕對不會丟下同伴的!”
他堅定的走到赤之archer前麵,用高大的背影擋在了她和葉青之間。
“還是大姐頭你想離開吧,哦呀,不要以為我是故意留下來送死的。
我可是阿喀琉斯,論腳力無人能及的最速英雄,一定會很快就追上你的......”
綠發青年略帶疲倦的臉回轉看向阿塔蘭忒,露出一個有些調皮的微笑。
“但是,如此一來......我可就是在‘賽跑’上不用小手段,堂堂正正贏了你呢,阿塔蘭忒。
這件事意味著什麽......你明白的吧。”
阿塔蘭忒一怔,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繼而俏臉一紅。
“阿喀琉斯,你......”
“抱歉,我隻是覺得如果現在不說便沒有機會說出來了。”
阿喀琉斯槍指葉青:“來吧,小子!”
葉青:“......”
自己怎麽突然一股反派畫風啊!?
但雖說如此,葉青也不會留手。
不管rider和archer的互動再怎麽感人,他們都是葉青的敵人,在這裏手軟放過他們——這種行為是對自己和禦主的不負責。
被人知道了的話,就算被扣上“背叛者”的帽子也不奇怪。
對方是兩名以敏捷和速度聞名的英雄,無論是【彗星跑法】還是【越過阿卡迪亞】都是十分棘手的能力,葉青確實很難一次將兩人全部留下。
但若隻是對付受了重傷強撐著的阿喀琉斯一人,葉青有至少九成的把握!
然而就在他準備動手時,頭上呆毛發來預警,他心中一動,立即展開【縮地】離開了站立之處。
噌!噌!噌!
三枚葉青相當熟悉的十字短劍依次插在地麵上。
“黑鍵?”
腦海中浮現出某人的形象,葉青抬頭看向樹頂。
“唉,真可惜,本來以為你不會注意到我的。”
穿著神父裝的白發青年雖然在歎氣,但臉上卻沒有哀歎之意,反而帶著讓人心情平和的微笑。
“初次見麵......好像不是呢。”
言峰四郎俯視著麵無表情的葉青。
“雖然不知道你和我有著什麽宿緣,但能請您在這裏退場嗎?”
魔力的光芒在他胸前浮現,下方的阿喀琉斯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傷勢竟然好得差不多了!
“令咒?”阿喀琉斯驚叫一聲。
不對,就算是令咒,一兩枚就能發揮“起死回生”的效果嗎?
雖說是被稱作“奇跡”的存在,但說到底也隻是一種魔力資源罷了,是有發揮上限的。
一枚令咒或許可以將從者的能力值提升一個檔次,或者將魔力充滿,當然也可以用來療傷,但絕不可能將這種等級的重傷一次治好!
阿喀琉斯的狀態其實已經和“死亡”很接近了,令咒按理來說是無法將之扭轉的。(否則每個從者就自帶“縱使三度迎來落日”了)
或者說......單一的令咒沒有這麽強大。
“不,比起來這個......”傷勢雖然恢複了,阿喀琉斯的神情卻陰沉了下來。
“喂,神父!我的master怎麽樣了?!”
為什麽神父會擁有契約自己的令咒?到底是什麽時候轉讓過去的,為什麽自己一點都沒察覺?
“這個問題,還是等我們將這位archer先生請下去再好好談一談吧。”
四郎笑意不減,在清澈的月光下顯得十分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