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葉青先生......你覺得我這樣是不是有些傻啊?”雷歐看著兩旁的景物飛快向後退去,抬頭向葉青問道。
葉青此時正一手拉著雷歐,一手操控風線,在如同拚圖般縱橫移動的高樓間**來**去,按照雷歐和自身直感的指引,向著墮落王的所在移動。
他本來正在觀察地麵上的食屍鬼,同時尋找風線的下一個目標點,聽到雷歐的疑問低下頭。
“傻?你在說什麽呢?”
葉青用力一拉,兩人的身體在摩天大廈上飛過,天上的星光與城市的霓虹相互輝映,葉青在這種夢幻般的景色中輕輕一歎。
“我並不覺得你傻,隻覺得你很了不起。”他對雷歐微微一笑,“老實說,我挺佩服你的。”
“哈?”沒有聽到預想中的諷刺和挖苦,雷歐驚愕道,“這是在捉弄我嗎?”
在他想來,如此魯莽無謀且爛好人的行為,就算被罵道狗血淋頭也不奇怪,但葉青卻一本正經的說“佩服”,實在是讓他難以理解。
“不是反話,也不是謊言,這是我的真心話。”
揮手打出幾記火神,將聚集在一起的行屍走肉埋葬於火海之中,幫助在地上奮戰的紮布和傑特清除了大量食屍鬼。
向驚訝的兩人揮手示意後,葉青帶著雷歐消失在高樓大廈的森林之中。
地上,紮布用力抽了一口煙,緩緩說道:“喂,魚類,剛才......是不是有兩個我們很熟悉的家夥,從頭頂飛過去了?”
“是葉青先生和雷歐,還順便幫我們掃清了敵人呢。”傑特老實說道。
紮布眼神飄忽:“為什麽我當初學的不是風神呢......這樣我就能COS蜘蛛俠來把妹了!”
傑特:“......”
師父知道了會打死你的哦,真的會死的哦!
——
“你問為什麽?”
葉青帶著雷歐穿過凜冽的風,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如果......如果換做我是你,沒有任何戰鬥力普通人,要麵對著如同噩夢一般的扭曲世界,大概會逃走,而不是勇敢的麵對吧。”葉青的語氣慢慢平靜下來,“......拯救世界什麽的,我從來沒有想過。”
“曾經,被推到了‘救世主’的位置上......但是事後想來,那時的我並沒有所謂的‘高尚’理念,之所以拚命的戰鬥,也不過是一心想要活下來罷了。
沒有自覺也沒有情操,因為不想死,所以活了下來......
如果、如果事先知道沒有絲毫勝算,那我還會不會去做呢——我曾無數次這樣質問自己。
最後得到的答案是:不會!”
葉青收起了線,在風神的緩衝下,帶著雷歐平穩落地。
他轉過身來正麵雷歐,認真道:“說到底,我是個自私的人,不會因為‘全世界’怎麽怎麽樣,便舍生忘死。
我的勇氣有限,如果不是重要的人被卷入了危險,盡量不去挑戰比自己強的敵人。”
“雷歐君,我剛才的話可不是在說謊或者奉承你哦,我是真的敬佩你。”葉青淡淡笑道,“你有著我所不具備的勇氣和品質。”
“可是、可是......”雷歐低下頭,雙拳緊握,身子顫抖起來。
“可我......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會的沒用的家夥而已,既不能戰鬥,也不能做文秘工作,隻不過是因為這雙眼睛才......可這雙眼睛也是米歇拉犧牲了自己的眼睛換來的。
到頭來,我還是一無是處,沒有任何價——”
“但是你來到了這裏!”葉青冷冷的打斷了他。
雷歐抬頭,看向如同高塔般堆積起來的廢墟,還有位於最頂端的教堂——絕望王的所在。
“......已經來到這麽近的地方了嗎?”
“是的,說是近在咫尺也不過分,你說自己一無是處,但很絕大多數人都不可能站到你現在的位置。”葉青說道,“這可是‘救世主’的專用席!”
“這是葉青你帶我來的。”
“手段無所謂,借用的力量也是力量,借助他人的幫助並非是可恥的事情。”
葉青用力拍上雷歐的肩膀,爽朗道:“重要的是,站在這裏的是你——是沒有任何力量的你,而不是擁有力量的別人啊!
英雄之所以能成為英雄,不僅因為他們比別人更強大,更重要的是他們在別人選擇沉默的時候站了出來,在特定的時間站在了特定的地點!
在同一個時代中,或許有許多人有能力完成偉業,但最終成為主角的隻有那一人。
是的,這並不是能力的問題——”
葉青輕輕的捶在雷歐的胸口:“是這裏。”
“恭喜你,雷歐。
當你決定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也要穿越這瘋狂城市,去到心愛女孩身邊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是一個人(小白)的英雄了。”
“一個人的英雄......”雷歐慢慢品味著這幾個字,“英雄也可以隻屬於一個人嗎?”
葉青看向高高在上的教堂,準備攀登上去,隨口答道:“當然了,現在的你,無疑就是屬於小白的英雄。”
葉青剛邁出兩步,落在後麵的雷歐突然大聲喊道:“不是的!你說的不對!”
“嗯?”葉青停住腳步,詫異的回頭。
隻見雷歐一眼肅然:“你剛才說換做是你‘大概會逃走’......這是絕對騙人的!
你不是逃避的人,如果在風暴中心的是對你而言非常重要的存在,那你哪怕隻是駕著獨木舟也會闖進去!
跟力量的多少無關,你——葉青就是這樣的家夥!”
葉青怔然:“唉?推翻我的結論......你難道覺得僅僅幾天的相處,就足以了解我這個人了嗎?甚至是比我更了解自己?!”
“我,不會看錯的。”雷歐正視葉青,“因為是你帶我來到這裏的。”
“如果英雄是在特定的時間出現在了特定的地點,那此時此刻,和我同時出現在這裏的你,又是什麽呢?”
“而且......那個眼神......”
雷歐握緊拳頭:“你在說到‘重要的人’這幾個字的時候,那個眼神......絕對不是膽小鬼的眼神!”
“......”
葉青在原地呆立了許久,好一會兒才放棄了一般說道:“真是拿你沒辦法......好厲害啊你。平時那麽溫和,沒想到竟然能咄咄逼人到這個地步......人不可貌相啊!”
雷歐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嘛,我唯一的優點,也就是‘眼睛’好一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