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夫人......夫人......”

 舞彌奄奄一息的看著衛宮切嗣,說出一個字就有大口大口的鮮血湧出來。

 “沒事的,舞彌......慢慢來,我問,你點頭、搖頭即可。”衛宮切嗣將自己的助手抱在懷中,血跡浸透了他的西服,他卻毫不自知。聲音中隱藏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無數次告訴自己要將這個女人當做工具來使用,這樣才是最為高效的方法,對工具產生感情隻會讓自己變得遲鈍而已......但為什麽,為什麽事到如今他卻......

 控製著自己的情感,切嗣冷冷說道:“愛麗怎麽了,是死了還是被抓走了?前者點頭,後者搖頭。”

 舞彌的腦袋左右產生了細微的偏移。

 “這樣......那是誰幹的?Rider不會做這種事,Archer似乎也是極為驕傲的人......berserker還是assassin?”

 舞彌再度搖頭,切嗣心中了然:“暗殺者嗎......那個從者......”

 不知為何,紅衣暗殺者在他心中,威脅度比兩位王者更高。

 “切......嗣......對不......”舞彌眼睛漸漸失去光彩。

 她能堅持到現在並不是因為意誌力堅強,而是暗殺者故意製造了這種程度的傷害,讓她能將必要的信息傳遞出去才死亡,一切都是那個男人安排好的。

 切嗣沉默著合上她的雙眼,鎮定的抽出一根香煙點燃......然而他的心中並沒有表現的那麽冷靜。

 “又一次......又一次失去了......可惡!”

 即使是鋼鐵的意誌也有鏽蝕的一天,更何況名為衛宮切嗣的魔術師殺手,在本質上是一個裝出冷酷模樣的孩子,一個比任何人都要溫柔的男人——也正因如此,他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哀嚎吧、

 哭泣吧、

 掙紮吧、

 不甘懊悔在深淵中絕望吧......

 聖杯會青睞如你這般的扭曲存在。

 ......

 “......唔,這裏是?”愛麗絲菲爾睜開了眼睛,看見的是完全陌生的天花板。

 “醒了嗎,愛因茲貝倫的人偶喲。”臉色苦悶的聖職者從暗處走了出來。

 “你是......言峰綺禮!”愛麗絲菲爾認出了這個男人,同時驚訝的發現自己躺在一處舞台上。

 她迅速掌握了狀況,冷靜道:“既然沒有殺我,而是將我擄到這裏,也就是說你應該明白‘我’是什麽了吧。既然明白了,為何還要做這種事?”

 她的質疑合情合理,在比賽中提前將獎品搶走,自然會引發其餘參賽者的不滿,這並不是明智之舉。

 然而言峰綺禮搖了搖頭:“這位夫人,你誤會了。將你帶到此地的並不是我,而是我的從者assassin。”

 “你的從者......不是你的命令嗎?”

 “並非如此,一切都是我的自作主張。”紅衣暗殺者走過來,“包括背叛遠阪時臣、言峰璃正、冒充(?)衛宮切嗣狙擊Lancer禦主的未婚妻,以此挑撥他和Saber的關係,設計讓Rider組合退出戰爭......全部都是我自己的行為。”

 愛麗絲菲爾睜大眼睛:“言峰綺禮......你為什麽不阻止你的從者?你知道他做了什麽嗎?”

 “當然知道,我的恩師、父親......我在這世上最為尊重親近的兩個人都死在了自己的從者手上——這個事實我當然知道。”

 言峰綺禮露出茫然的表情:“因為我是親眼看著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但......那又如何?”

 愛麗絲菲爾沉默了,因為她從這個聖職者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感情波動,那空洞仿佛虛無的眼神,甚至讓她這個人造人感到恐懼!

 “我應該感到憤怒嗎?”

 言峰綺禮自言自語:“一般人都會感到憤怒吧,進而產生殺意也毫不奇怪,但是我卻什麽感覺也沒有。隻有身上的細胞在歡呼雀躍,仿佛從冬眠中蘇醒的毒蛇,但內心卻像死水一樣了無生機......為什麽?”

 他親吻了一下十字架,向暗殺者問道:“assassin,我該如何行動?要製造出怒火將你消滅嗎?是用令咒命你自殺,還是固定住你的身體後,用黑鍵對你使用私刑?”

 言峰綺禮並非隻是說說而已,從袖口中滑出三枚黑鍵用手指夾住,教會秘術生成了具有破魔效果的劍刃。與一般的刀劍不同,黑鍵就算是對從者這種靈體存在也可以造成傷害。

 暗殺者緩緩上前兩步,雙手輕柔的握住言峰綺禮的手,兩種完全不同的體溫相互交融著。

 言峰綺禮的手很冷,像是從極地運送來的寒冰,生來便沒有熱度可言。而暗殺者的手同樣很冷,這種冷與言峰綺禮不同。

 並非是天生的缺陷,而是在人生的旅途中逐漸將溫暖拋棄,主動將自己放逐於冰冷的深海......

 “您什麽也不用做。”暗殺者說道,“現在的您還不知道該如何做,但那個人會告訴您該如何做,您現在隻需耐心等待。”

 暗殺者將黑鍵逐發取下,言峰綺禮沒有做出反抗,仿佛任人擺布的人偶一般。

 愛麗絲菲爾勉強支起身子:“那個人......是切嗣嗎?你們為什麽對他如此執著?明明此前從未見過麵。”

 “他身上有和我的禦主完全不同但又極為相似的某種東西,我認為他能為我的禦主做出解答。”

 暗殺者單膝跪地,將視線降至和愛麗絲菲爾同一水平線,冷冷說道:“夫人,還請您在這裏成為聖杯!”

 他的姿勢仿佛守衛公主的騎士一般,但所做的行為卻截然相反。

 愛麗絲菲爾臉色凝重:“聖杯......選擇的並不是你們,隻有切嗣......”

 “您錯了,夫人。”暗殺者摘下兜帽和麵罩,用真容麵對愛麗絲菲爾。

 “聖杯必定會選擇我——這便是命運(fate)!”

 “你是——!”

 愛麗絲菲爾驚訝睜大了雙眼,緊接著留下悲哀的眼淚:“你......這太殘酷了,為什麽......為什麽這個世界連一絲溫柔都不願意留給你呢?”

 暗殺者默默重新戴上偽裝,似是對言峰綺禮說話,又似是在自言自語:“他一定回來的......到時將切斷因果,並將其重新連接!”

 衛宮切嗣(切斷與連接),這個名字或許就是悲劇的最初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