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騎士們沉默的開始了衝鋒,雖然穿著重鎧但速度卻很快,轉眼間便跨越了長長的距離。

 不過他們並沒有一擁而上,而是在還有一定空間的時候停了下來,隻有一人繼續衝鋒,最終與Saber刀劍相接。其餘五名騎士就在那裏旁觀兩人的戰鬥,沒有插手的意思,似乎不願意上前圍攻。

 與Saber交手的是一名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騎士,每一劍都傳來沉重的力道,讓人感到格外有壓力。

 他的劍術和Saber有些相似,都是堂堂正正的騎士之劍,隻是其中“勇猛”的成分更重,沒有Saber那種王者風度,更像是無敵於沙場的大將。

 交手不過十合,Saber便已經認出了他的身份,無論是人還是劍,她都是如此熟悉。

 “高文卿......看來在這裏的不是真貨啊。”

 Saber目光一凝,聖劍格住對方的武器,魔力放出增幅力量使之一時無法撤回。

 裙甲隨風擺動,Saber抬起腿來狠狠踹在黑高文小腹上,這一腳沒有絲毫留情的意思,全力之下將他魁梧的身體像炮彈一樣踢飛出去!

 全副武裝的黑高文在地上砸出幾個大坑才堪堪停下,可見Saber這一腳的狠勁......

 如果是真正的高文,在太陽照耀下的他堪稱圓桌最強!Saber就算能取勝也會十分艱難,但這隻是劣質的複製品而已,況且也沒有“太陽”的加成,熟悉其戰鬥風格的Saber自然可以較為輕鬆的擊敗他。

 黑高文動彈了幾下,翻身站起,身上雖然狼狽但似乎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他的耐力在圓桌中也是數一數二的。

 隻是他沒有繼續攻擊,而是站在原地,像其他黑騎士一樣圍觀了起來。

 喀、喀、喀......

 一個穿著樸實無華鎧甲的黑騎士站了出來,對著Saber抽出了自己的寶劍。

 車輪戰?

 Saber有些疑惑,她的騎士們如果遇到關乎國家安危的戰鬥,確實可以放下原則。無論是圍攻還是車輪戰,對付邪惡之人和怪物是不需要講道義的!

 隻不過這場戰鬥是帶有決鬥意味的,從他們之前不肯圍攻來看也應該具有一些自我意識,但現在又......

 Saber瞥了一眼站在禦座旁正觀察著這裏的摩根。

 “這些大概是她的魔術造物......但她究竟對這些使魔灌輸了什麽?”

 但她不及細想便和下一個敵人交上了手,暫時將疑惑放在了一旁,專心戰鬥起來。

 冷眼觀察著戰局的摩根點了點頭,對現在的狀況還算是滿意。

 這六個黑影與一般的使魔大不一樣,從材料到技術、乃至往其中灌輸的戰鬥數據都是絕對的珍品,由此戰力也自然不是普通的使魔可比的。

 就算是普通的從者,在單挑時遇上這些使魔也絕不會很輕鬆,甚至還有落敗的可能!

 因為這些使魔其實就是摩根記憶中部分圓桌騎士的具現化,以摩根對他們的了解,這些使魔說是其影子也不為過。屬性值雖然沒有真貨那麽強大,但戰鬥意識卻絲毫不差。

 尤其是莫德雷德、阿格規文、高文三人,不止是戰鬥技巧,就連固有能力也繼承了下來,與真人相比可能就隻是差一個寶具的真名解放而已。

 隻不過這些使魔在驅使時稍微有些麻煩......

 既然是圓桌騎士的影子,那麽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也是刻印在他們的本能中的,比如騎士精神、戰士的榮譽一類的。

 而對這些圓桌騎士而言,有兩件事情格外重要。

 一是對王的仰慕與忠誠,二是對摩根的厭惡和排斥......

 尤其讓摩根生氣的是,最厭惡她的不是別人,是自己的兒子阿格規文......

 因為這兩點,摩根想要操控這些影之騎士攻擊Saber是極為困難的事情。

 不過再怎麽說這些也隻是傀儡而已,主導權還是在摩根這裏,她有的是辦法來愚弄這些沒有智力的蠢貨。

 一個很簡單的暗示:王要親自挑選一名最強的騎士,讓他擔任自己的貼身輔佐官。

 是的,重點在“貼身”二字!

 如此一來何愁這群家夥不出力?

 不過老實說,這群混蛋越是興奮、敢打敢拚,摩根心裏就越是嫉妒......

 黑騎士們的實力是值得肯定的,圓桌騎士們本來就每一個都是極為強大的騎士,以優秀的基礎能力和強大的寶具而聞名。尤其是在全副武裝的情況下,其生存能力非常出色。

 即使強如Saber,想要擊敗他們或許不難,但想要一擊斃命卻幾乎不可能,注定要被拖入漫長的車輪戰。

 這樣一來也有個問題,那就是黑騎士們與Saber之間的戰鬥並非以奪取性命為目標,隻是分出勝負而已,如此的話恐怕很難殺死Saber吧,最多也就是將她累的精疲力竭。

 不過這更合摩根的心意,她本來就是想抓活的......

 激烈的戰鬥如火如荼進行著,即使是贗品,這些黑騎士也是背負了圓桌之名的造物,與Saber正麵交鋒毫無畏縮之意,劍氣縱橫之下在牆壁和地板上留下深深的刻痕,碎石與劍氣餘波使他們周圍變成了弱者勿進的危險地帶。

 現在與Saber交戰的黑騎士在劍技上要更加精湛,甚至是出神入化,即使在屬性上比不顧正規從者的Saber,但隱隱有依靠技術壓製Saber的勢頭!

 圓桌中善武者比比皆是,但到達這種地步的也隻有一人而已。

 基督直係,圓桌最強之人——蘭斯洛特!

 即使身處此地的隻是一個影子,那千錘百煉的頂級武藝也同樣綻放出奪目的光擦,清澈如湖光的劍術被他施展開來,一步步進逼著Saber的生存空間。

 眼看就要落敗,Saber凜然目視,身體一個旋轉,比一般騎士要纖細很多的腰部擦著蘭斯洛特的長劍靠近,在鎧甲上激出無數火花,步伐一錯便欺近了黑騎士。

 麵對這突發狀況,黑騎士的動作不自覺一頓,剛要撤劍回防,握劍的手已經被Saber用力按住!

 “果然你不是蘭斯洛特......你們不是真的圓桌騎士,我所認識的那些人,才不會因為這種小花招而動搖。”

 Saber冷冷說完,反手一摜,劍柄狠狠捅在黑騎士胸腹之間,將之逼退數步。

 “啊唔......”

 蘭斯洛特的影子遲疑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騎士的尊嚴占了上風,乖乖後撤,將位置留給了別人。

 接替他的是一位戴著古怪牛角頭盔的騎士,剛剛踏出來......

 “這太過分了,王姐!”

 Saber立刻轉過頭去,沒有看這個騎士一眼,似乎完全無視了他(?),眼中隻剩下對摩根的憤怒。

 “如果是以從者之身降臨也就算了,用這些粗製濫造的傀儡來替代他們......這是侮辱!我的騎士們才不是這種連.戰術都不懂的行屍走肉!”

 “你在說什麽蠢話呢?”

 摩根高聲說道:“你的騎士們?你難道覺得所謂的圓桌,你的那些追隨者都是純潔無瑕之人嗎——你以為我是怎麽將他們製造出來的?”

 “製造出身體很簡單,但這些戰鬥技巧和行動模式是怎麽來的?你難道就不好奇嗎?”

 “我就直白的告訴你好了,這些使魔雖然隻是模仿出來的傀儡,但其內在卻是‘真貨’。”

 “沒錯,”摩根惡劣的笑了起來,“我在漫長的歲月中觀察、蠱惑著騎士們,他們的善、惡、勇敢、怯懦、無私、嫉妒......一切的一切都落入我的眼中。而我也悄悄收集起了他們的‘思想’,當然......是選擇性的。”

 “這裏每一個騎士之影,其代表的便是一位騎士的醜陋與惡!

 崔斯坦的無奈抉擇和淒烈之愛;

 蘭斯洛特的欲望以及源於不倫之戀的愧疚;

 阿格規文內心的糾結和痛苦;

 高文那過於熾烈的崇拜和維護;

 貝德維爾的軟弱與自責;

 莫德雷德對你的憧憬和之後的憎恨!

 這是他們無論如何也要瞞著你,不願讓你看到的東西!

 這種負麵的情緒甚至濃烈到了足以形成獨立人格的地步,以至於被我找到機會利用,現在用來對付你!

 怎麽樣,知道了以後,還覺得你的圓桌騎士們很‘優秀’嗎?哈哈哈......”

 “還不止這些,圓桌的陰影遠比這些要多、要痛!你所見到的隻是一部分而已,沒有出現在這裏的人,凱、加拉哈德......每一個人都有不能見人的一麵!”

 Saber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握緊了聖劍,眼神堅定。

 “是嘛,事情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我卻沒有發覺,看來我確實是一個不合格的王......但是,真正的王者,就算是部下的缺點和罪惡也可以一並承擔!”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迷茫的理由了,審判與救贖應該由她這個“王”來向眾人降下——除她以外無人有這個資格。

 “你們的軟弱、愧疚和狂熱,我和手中之劍已然明了。”

 狂風驟起,Saber解除了風王結界,黃金閃耀的星之聖劍顯露真身。

 長劍所指,乃六之黑騎。

 “今日,以此聖劍之名,我將斬斷這圓桌的不淨!”

 ——

 衛宮士郎四肢緊緊貼在地上,正小心翼翼的向前移動著身體,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之前Saber與敵人交戰,餘波激起了許多碎石,為了躲避餘波和飛石他伏下了身子......然後就一直沒起來。

 他驚訝的發現,所有敵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Saber的身上,連往他的方向瞥一眼的動作都懶得做!

 士郎雖然不機靈但也懂得什麽叫隨機應變,隨遇而安的伏在地上,慢慢的挪到不被人注意的牆角,然後逐步向大殿最深處的禦座前進。

 由於這禦座一麵貼牆,他就這麽沿著牆邊移動,脫離了眾人視野的同時,還真就讓他接近了!

 他可沒什麽騎士精神,興奮的將潛行作為了自己的移動手段......

 幸好葉青不在這裏,不然見到這一幕定然會以手扶額,想到以前同樣這麽幹過的某少年吧!

 不過當時在拚命吸引敵人注意力的人是葉青和某刀匠......天道好輪回啊......

 PS:這年頭什麽都是敏感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