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前輩,已經醒了嗎?”溫婉而悅耳的女聲傳入士郎耳中。

 和從前無數個類似的清晨一樣,士郎緩緩睜開了眼睛:“小櫻啊......抱歉,昨晚修行的太久了。早飯的話——”

 “嗯嗯,前輩就隻管做前輩想做的事情就好,家務和早飯就全都交給我好了。”

 小櫻離開了道場,士郎有些怔忡的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以及緊握著的黑刀。

 “呼,實在太累了,竟然握著刀睡著了嗎?”

 與之前的清晨還是有些不同,他修行的地點從倉庫搬到了道場。

 “離早飯還有一段時間,多練習幾次吧!”

 士郎盤坐起來,雙手捧刀,腦內開始構思投影物體的結構圖紙。

 本來他最擅長的魔術是強化魔術,投影魔術雖然也有一定的成功幾率,但成品都是空殼,沒有實際的價值。

 可自從他得到了這把刀,他發現自己在握著刀的時候,無論是解析速度還是投影工程都流暢了許多,腦海中有時還會出現許多自己未曾見過的刀劍圖紙。

 如果按照這些神秘圖紙投影,製造出的刀劍品質會遠遠高於一般的投影物品,極個別情況下還會出現能達到低等寶具強度的名刀名劍!

 按常理來說,超越自身極限的魔術會對魔術回路造成毀滅性的影響。但他體內的劍鞘保護了他,加上摩利支天和被凜支使的紅A引導,對於這種破格級投影他越來越熟練了。

 製造寶具等級物品的投影魔術......在士郎之前從未聽說有人做到過。

 畢竟投影魔術原本隻是作為“替代”來使用的,有時儀式中缺少某種媒介,就會使用投影魔術製造出來代替品,但那說到底也不過就是空殼而已,沒什麽實際意義。

 可士郎的投影魔術完全不是一個概念的東西。

 非要說的話,那是打破了“平衡”和“等價交換”原則的破格技藝!

 而且,尤其是在投影那些莫名出現在腦海中的刀劍時,士郎總是有一種得心應手的感覺,好像進行了無數次一樣遊刃有餘。

 而這些刀劍的品質也十分不凡。

 盡管士郎在刀劍鑒賞上沒什麽造詣,但也能看出這裏每一把都是具有獨屬銘文的古刀!

 有些甚至是隻在傳說中出現過,早就在時光長河中遺失的名刀。

 雖然對自己突然得到的這股力量感到不安,但為了給即將到來的戰鬥做準備,他還是每天都勤加修煉。不止是投影魔術,就連劍道、拳法也一並苦修。

 或許是天道酬勤吧,本來就具有紮實基礎的他,經過數日的地獄式訓練,一身繁雜的技藝,漸漸竟有融會貫通的征兆。

 士郎在道場中揮灑著汗水,兩道目光從門外悄悄注視著他。

 “姐姐,這樣下去真的好嗎?”櫻擔憂道,“前輩這個樣子......我有些擔心。”

 凜看了一眼小櫻,輕輕歎了一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也是有不能退縮的理由呢。”

 “原本我們的實力就並不占優,在情報戰上更是落入了絕對的下風,更何況對方還掠走了伊莉雅斯菲爾......”

 凜沉聲道:“現在還不知身份的就隻有Assassin和Berserker的禦主而已,既然是愛因茲貝倫家,想必不會選擇暗殺者這種弱小的從者吧,那伊莉雅斯菲爾就隻能是狂戰士的禦主了......”

 “如果那個叫風信子的小丫頭再掌握了狂戰士......唉,這場聖杯戰爭難度也未免太大了。”

 凜扶住額頭抱怨著,轉而抬起臉對小櫻嚴肅道:“但這場戰爭對我們和對士......衛宮君來說,意義是不一樣的。我們輸了不過就是得不到聖杯而已,衛宮君他卻會失去可能是唯一的親人——伊莉雅斯菲爾。

 所以我們很難理解他那種急迫的心情吧。”

 櫻雙手捂住胸口,深深的望了道場內的士郎一眼:“前輩......如果我可以幫上前輩的忙就好了。”

 ——

 圓藏山大空洞。

 Rider珀爾修斯正在按照風信子的安排布置陷阱,雖然失去了寶具魔物之袋,但他本身也具有相當程度的策略和知識,或許還比不上Caster的魔術陷阱威力大,但在警戒方麵卻能起到很大作用。

 不過說實話,這種東西應該也起不到什麽作用。畢竟戰鬥對象是從者,一般的魔術陷阱是很難對從者,尤其是對魔力技能優秀的上位三騎士生效的。

 但閑著也是閑著,和能在原地待上一整天一動不動的Saber小次郎不同,他珀爾修斯是個耐不住寂寞的家夥。

 Lancer從洞穴深處走了出來,兩人互相打了個招呼。

 “喲,看你這副興奮的樣子,難道說得到大小姐的允許了嗎?”珀爾修斯打趣道。

 一向豪爽的槍兵卻突然沉寂了下來,平靜道:“是啊,終於允許我獨自出擊了。”

 珀爾修斯笑容收斂起來,臉色竟也有幾分沉重:“你認真的?仔細想清楚,如果真的是獨自出擊——你可是會死的!”

 如果按照神話中的傳承,他與對方的槍兵:光之子庫丘林對決,死亡幾率幾乎是百分百!

 “你說什麽傻話呢,我們是從者,本來就是死了不知多少年的人了。有機會能彌補生前的遺憾,這本就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何必追求更多呢。”

 獸皮的槍兵咧嘴一笑:“我生前沒考慮過除女人和烈酒以外的事情,隻知道一根筋的往前衝,所以得到那種下場也沒什麽好抱怨的。隻不過還是有個小小的遺憾,一直以為沒機會完成了,沒想到會在這個時代以這種奇妙的方式了結這一切......”

 “......真的不需要幫忙嗎?”珀爾修斯還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如果不是單挑就沒有意義了。”Lancer笑了,“那家夥可是赤枝騎士團的人啊,隻有單打獨鬥才能讓他閉嘴!”

 看著槍兵的身影逐漸遠去,知道這可能就是最後一麵,珀爾修斯目光複雜。

 雖然同樣是名聲響亮的大英雄,但珀爾修斯是個隨遇而安的人,不太能理解這些戰士的熱血和榮耀。或許他理解,但完全沒有感同身受的衝動。

 畢竟認真說起來,他是一個被推到“英雄”這個位置上的人,觀念上和那些主動成為英雄的人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洞穴深處,正在那裏布置法陣的摩根開口問道:“這樣做是不是太不智了?這不等同於是白白浪費一個戰力嗎?”

 她不太明白,為什麽風信子會放棄原本的計劃,答應Lancer的請求讓他出去尋找庫丘林決鬥。這是一種很不理智的做法,未免有些意氣用事。

 “Lancer來請求獨自出擊......這是我早就預料到的事情。”

 風信子淡淡道:“原本我是打算以逸待勞,集中兵力守護大聖杯的,但他既然都如此誠懇的請求了,我要是再不答應就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在戰爭中考慮情感?”摩根嗬嗬笑了起來,“絕對的理智可是統兵的基礎哦。”

 “要笑就笑好了,但我確實不忍拒絕他......就當這是命運的一部分,好好接受吧。”

 風信子微微沉吟,轉而自信道:“我們已經擁有了壓倒性的戰力優勢,Lancer的離開並不會影響戰局的走向,更何況......他也不一定就會毫無意義的死去。”

 “可他在神話中就是毫無意義死去的。”摩根玩味道。

 “但是!”

 風信子瞥了摩根一眼,嘴角微翹:“正是因為可以突破自身的極限,所以才能被稱作英雄,不是嗎?”

 摩根一時語塞,哼了一聲:“正相反,被自身命運束縛,最終不得不屈服於命運的英雄我倒是見了一大堆!就連名滿天下的圓桌騎士團,最終不還是無可抑製的土崩瓦解了?!”

 她自己便是圓桌毀滅的幕後黑手之一,所以一向不太看得起所謂的騎士精神和英雄主義。在她看來,那都是一群小孩的天真之語。

 而她的妹妹,偉大的騎士王殿下,更是天真的不能再天真了——所以她一定要將不列顛和圓桌毀滅,告訴她那個天真的妹妹:你所守護的、引以為傲的東西全都是一坨狗屎!一分不值!

 明明隻要永遠待在我身邊,乖乖聽我的話就好了,為什麽要去坐上那個勞什子的王位,承擔自己承受不了的重任呢?

 而對於摩根的說法,風信子不可置否。

 風信子也明白,隻是打嘴炮她是贏不了摩根這種瘋女人的——女人本身就很難纏,更何況這還是個更年期的ba......老淑女。

 “話說回來,你的工作進行的怎麽樣了?”

 風信子轉身看向洞窟中被魔力鎖鏈緊緊束縛住的黑色巨人。

 “能做到嗎?”

 摩根自信道:“沒有問題,雖然是位格極高的半神英雄,但畢竟是狂戰士職介,想要操縱並非是不可能的。”

 赫拉克勒斯擁有叫做“勇猛”的固有技能,等級高達A+。這是是堅毅的意誌和超人的勇氣所形成的稀有技能,效果是屏蔽一切負麵的精神幹擾(也可以增加徒手傷害,隻是這個技能不能和“狂化”一起使用)。

 也因此,盡管他並沒有對魔力這樣的技能,卻可以無視精神威壓、混亂、催眠、暗示一類的魔術。

 就算是強如摩根,也不能突破這個技能強行控製他。

 但這個女人很擅長玩小手段......

 狂戰士職介是自帶職階技能“狂化”的,赫拉克勒斯則具有B等級的狂化,雖然能強化各項能力,但同時也剝奪了他的理性和武技,從這一方麵來說,反而將他的實力弱化了。

 而摩根就從“狂化”技能入手,以伊莉雅作為媒介,通過令咒漸漸取代了伊莉雅的指揮權。簡單來說,明明是摩根在下命令,但狂戰士會以為是伊莉雅的命令。

 她是一名“魔女”,在傳說中擁有能迷(百)惑(合)亞瑟王的高等級幻術,以愛麗絲菲爾的身份操控伊莉雅,間接操縱赫拉克勒斯也是可以的。

 客觀來說,雖然本性十分惡劣,但手段眾多,硬實力也強的摩根,確實是風信子這邊的最強戰力!

 風信子滿意一笑,走到一旁,細細照看著熟睡的伊莉雅。但在她背對摩根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變得十分險惡。

 “真是可怕的女人......到時候要小心她。”

 在聖杯啟動的那一刻,風信子是絕對不會放心讓這樣的女人待在自己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