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總得給這些孩子找個安身之處。”
葉青沉吟道:“有一部分是拐賣,但更多的是被父母賣掉了吧......生活起居、幫被拐賣的孩子回家,被父母拋棄的則要找人領養......我們不是專業人士,恐怕很難妥善解決這些問題。”
清子被一群孩子包圍,興奮的對葉青說道:“青大人,就讓我來照顧他(她)們吧、不,由我們兩人一起來照顧!我會是一個好媽媽的!”
“來,小朋友。”清子對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循循善誘”道。
“叫‘媽~媽’......這個是‘爸爸’哦。”
葉青好笑的擺擺手:“不不不,怎麽可能就這麽收下來......嗯,我認識一個人,她家裏正好就是專門處理這種事情的,找她好了。畢竟她家的孤兒院也不差這幾個孩子。”
“唉?”清子失望了,“您就不想和妾身一起撫養這些孩子嗎,您看,他們那麽可愛。”
“......我還未成年,怎麽領養?”葉青無語道,“知道你舍不得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兩人領著小孩排成一隊離開,大概是習慣了服從,小孩子裏鮮有哭鬧的,一直安安靜靜。
葉青注意著周圍的動靜,無意中瞥了清子一眼,猛然一怔。
“清子......之前戰鬥的時候沒注意,你換新衣服了啊。”
“嗯,怎麽樣?”清子轉了個圈,黑底火紋的和服衣擺搖搖,“妾身好看嗎?”
“好看好看,清子穿不穿衣......穿什麽衣服都好看。”葉青勉強奉承了幾句,心裏卻有些發慌。
“覺得好眼熟是錯覺嗎?但她真的像......不不不,我的清子不可能那麽病嬌,一定是錯覺!我多想了......想多了。”
葉青深吸一口氣,決定把某些疑問封印在內心深處,永遠不再拿到陽光下麵——有時人們之所以顯得愚蠢,僅僅隻是因為不願麵對殘酷的現實。
自欺欺人......
——
葛木宗一郎是穗原群的一位教師,課目是世界史和倫理。
雖然為人嚴肅、古板、不苟言笑,但由於一絲不苟的性格深受學生信任和敬畏。
在學校同僚、學生、家長中間,對其的普遍評價是“雖然難以親近,但可以對其付以信任”。
而他也確實回應了學生們的信任,在教務上沒有比他更認真負責的了,甚至曾經因為試卷上的一個錯字而將期中考試時間推遲。
就是這樣一個認真過頭的人,也有學生對其懷有憧憬之心......
“真是了不得的分量呢,”慎二一邊提著袋子一邊抱怨著,“早知道我就開車過來了,唉......”
“車?”士郎抱著比慎二要重上一半的紙箱,驚訝道,“慎二你未成年啊,有駕照嗎?”
間桐是當地有名的大地主,所以士郎倒是並不意外他有車。
“呃,難道說......錢?”士郎訕訕道,“這可是犯法的哦。”
“你是笨蛋嗎?衛宮。”慎二閉上一隻眼睛,隻用餘光撇著他,“法律規定未成年不能有駕照,可哪條法律也沒規定不能違法吧?”
“......”士郎無言。
“你們兩個,一邊走一邊說話,體力會很快就消耗光的哦。”中正穩重的中年男人提醒道。
“距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還是保存一下.體力比較好。”
話雖如此,他身上的負重比士郎還多,大概是慎二的兩倍,但行走之時毫不費力,呼吸之間甚是平穩,給人一種從容的感覺。
慎二笑道:“沒關係的啦,葛木老師,到時候就讓衛宮將東西一口氣搬回去好了!反正這個笨蛋就隻有體力充沛這一個優點了。”
“這話可真是過分啊......我也是有些別的優點的,比如......那個......”士郎無奈一笑,“算了。”
今天葛木受到了一份“重”禮——數箱有機蔬菜。
有個學生很敬重葛木,最近受了葛木很多幫助,思來想去便送了他一些家中特產......他家是搞有機蔬菜種植的。
不過他很明顯不知道葛木並沒有車......
“真是的,衛宮你願意當苦力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拉上我呢?”慎二喘了兩口粗氣,滿麵笑容的對葛木說道,“當然,我還是很敬重老師您的哦。”
他對周圍的人基本都是抱有蔑視的態度,但有幾個例外,比如說士郎,比如說葛木。
嗯,對葛木更多是敬畏吧。
“這次真是麻煩你們兩個了,感謝。”
士郎搖搖頭:“不不,老師別這麽客氣嘛,平常受您那麽多照顧,這種程度的回報是應該的。”
慎二聽到士郎的話,嘴上雖沒說什麽,但暗地裏撇了撇嘴:切,麻煩死了。
葛木看了士郎一眼,隨後轉向前方,專注的看路前進。
照顧?
他並沒有感覺自己“照顧”了學生,隻不過是依照教師的本分,完成自己職責之內的工作而已。
單純的義務和責任,絕非出於對學生的愛護之心——大概如此。
在不允許擁有個人意誌的環境中成長,習得了作為人類必須的常識和技能,同時也獲得了強健的肉體和置人於死地的技術。
在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暗殺任務中,他出色的完成了任務,目標的心髒確實已經停止了跳動。
按照原定的劇本,他這個代價高昂的一次性道具本應在任務完成後自滅,但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違抗了命令,逃離了那裏。借助在任務中獲得的教師身份,來到這個濱海小城住了下來。
他的逃離是一種自我意識覺醒的表現,但他並沒有就此獲得完整的人格,缺失的地方依舊沒有補全,直到現在他也認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沒什麽實際意義。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當時為什麽會出現逃離組織的衝動......
“嗯?”想著什麽的葛木忽然停了下來,轉頭看向路旁的草叢,“是誰?躲在那裏的人。”
有人?
士郎和慎二一愣,隨後有些緊張的望向草叢。
他們都沒意識到——自己第一時間相信了葛木而沒有絲毫質疑。大概在他們心中,葛木是最為誠實可靠的人吧。
“請不要誤會......我並不是可疑人物。”
從草叢中鑽出來的是穿著奇特長袍的神秘女子,身上的衣服有數處燒焦的痕跡......怎麽看都是可疑人物。
但葛木隻是看了一眼:“是嗎,不是可疑人物就好。”
隨後繼續邁開步子,竟真的問了一下便不管了!好像沒懷疑過對方話語的真實性,對她異常的姿態毫不在意。
“唉???”
其餘三人都愣了一下,士郎與慎二也就罷了,就連美狄亞都有些不解:就這麽離開了,隻問那麽一句?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嗎這個男人。
“你沒事吧?”士郎習慣性的想要上前詢問美狄亞需不需要幫助,慎二將其一把拉住:“喂,衛宮,這明顯會扯上麻煩的!”
士郎皺眉,剛想反駁他,忽然麵色一變,將手中的貨物一扔,飛身撲在慎二身上,巨大的力道將兩個人在地上衝出數米。
“幹什麽呀你!”慎二掙紮起來,而後表情一僵,“那......那是?”
就在兩人剛剛站立的地方,一隻足有一人高的四足動物站在那裏,從前臉伸出“觸須”一樣的器官在空氣中飄**著,像是在搜索著什麽、
體型並不是慎二震驚的理由,事實上野獸中比它大的有很多。讓慎二不能言語的是它那不合常理的身軀。
一般而言,無論是雙足還是四足,應該都是由血肉、皮膚、毛發一類的組織構成的吧。但這隻“獵犬”似的生物不同,身上沒有類似的因素。
它是藤蔓、泥土和綠色苔蘚的組合,怎麽看都應該無法動起來的結構,仿佛小孩子做出來的泥偶一樣。
但它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卻是實實在在的,能夠輕而易舉殺死人類,將血肉生命拆成碎塊的強大力量!
“這是......魔術的造物嗎?”慎二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暗無天日的房間,枯鬼似的老人,還有耳邊能聽到的蠕動聲......
如果可以的話,他一輩子都不願意再想起那地獄般的時光,而他也在那麽多年平靜的時光中漸漸忘卻了“神秘”的存在,將自己作為普通人而生存。
但今天,現實再次讓他回想起了不堪的童年!
“衛宮你快跑!”慎二聲嘶力竭,“這是叫做‘使魔’的怪物,你不是這鬼東西的對手!”
叔叔曾經說過,魔道就像惡魔的影子一樣窺伺著間桐家的每一個人。
他原本以為到自己這一代就能將其擺脫了,沒想到終究......但既然是命運如此就應該好好接受,就像叔叔迎來大限時一樣,坦然的麵對自己的死亡。
沒有必要將隻是個普通人的衛宮牽扯進來!
慎二如此想到:這家夥雖然很蠢,但不應該被卷進這個世界就這麽白白死去。
自己的因果應該由自己來了解吧!
下定決心的慎二一把拉住士郎,大聲喊道:“不要牽連別人,有種衝我來啊!”
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但事情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樣。
這獵犬使魔不是衝著他來的,對慎二的大喊大吼無動於衷,反而轉身盯住了身形僵硬的美狄亞。
慎二:“......”
...................阿勒,目標不是我嗎?
草!
衛宮你別轉過頭來啊!別那麽溫柔的看著我啊!
求你了,別看我好嗎!
啊啊啊啊讓我去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