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說得,要是被別人聽到,還以為我們無名客都是十惡不赦的壞蛋嘞。”

三月叉著腰。

艾利歐在星的手上不斷變換著姿態,嗚嗚貓叫幾乎就沒停過。

而在揉搓著懷中肥貓的星也在此刻陷入了沉思。

可能是在匹諾康尼憶質吸多了的原因,她竟然覺得這隻貓的手感真好,好像以前在哪摸過似的。

“……嗯,那麽,下次再見了。”

聊了一陣後,卡芙卡站起身,笑吟吟地看著幾人,“如果不是星核獵手這層身份,可能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卡芙卡對著姬子說道。

姬子沒有否認。

最後,姬子招了招手,被星**至生無可戀的艾利歐頓時翻了個身,肥碩的身子三兩步一個跳躍就朝著卡芙卡跳去。

而卡芙卡則是伸出手,穩穩地捏住了它的後脖頸。

再一次與眾人告別後,卡芙卡姣美的身姿逐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姬子姐,你們剛剛都在聊些什麽啊?你們三個聊得好開心,我們一個字都聽不懂。”

三月忍不住道。

姬子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不要那麽好奇啦,以後你自己就會知道的。”

“接下來,就請流光憶庭的黑天鵝小姐,來為我們說明一下情況吧。”

聽到“流光憶庭”四個字,謝玄頭上的青筋一跳。

“花火……這個名字,謝玄先生應該比較熟悉吧?”

那名憶者看向謝玄,笑道。

謝玄點了點頭。

黑天鵝接著道:“她是一名假麵愚者,也是因為她,你們的夥伴才會墜入那場詭異的夢境之中。”

“冰冷、混沌、神秘、危險……是她所墜入的那片憶域最原本的模樣,裏麵生活著記憶的野獸。”

隨著她這句話音落下,幾人的臉色都微不可查的變了變。

而那名黑天鵝小姐臉上卻並沒有多餘的表情,隻有平靜到極點的溫柔。

“匹諾康尼正在沉沒,即將回到它原本的模樣,她所遭遇的憶域迷因就是最好的證明……畢竟,憶域迷因可是代表著死亡啊。”

“沉沒?!您的意思是,夢境……匹諾康尼正在瓦解?”

三月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她如今的這副模樣,似乎也屬正常。

畢竟沒幾個人會相信和諧光輝最直接照耀下的[夢想之地]會迎來瓦解。

黑天鵝微笑著點了點頭。

瓦爾特吐出一口氣,沉聲道:“如此,對於家族最近的小動作我就有了理解了。”

“先前發生的蟲群問題就已經讓所有遊客心生疑慮,雖然無名客的出麵,讓這些遊客內心稍定,但憂慮的種子已經在每個人的心中種下。”

“一旦那代表死亡的憶域迷因出現在號稱絕對安全的匹諾康尼,那麽先前因為蟲群而埋下的種子就會在遊客的心中徹底露頭,野蠻生長。”

“在諧樂大典將近的前夕,一旦這個情況發生,家族的聲譽將在整個宇宙都跌入低穀,夢想之地也將再次變回曾經的邊陲監獄,到時候,家族的一切都將淪為宇宙中的笑話。”

幾人點了點頭。

姬子閉目思索過後,再度睜眼,“黑天鵝小姐,情況我們了解了大概,接下來,我們可以談談你說的合作嗎……”

“當然可以,姬子小姐。”

黑天鵝柔聲道。

姬子溫柔精致的臉上,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嚴肅。

事關星穹列車與無名客的聲譽,她必須認真對待。

“回到你最初的提議,流光憶庭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才會想到與星穹列車合作的?”

“公司與我們合作,是因為需要我們打破那些封閉星球的壁壘;黑塔女士與我們合作,也是因為我們無名客遊曆諸多世界,可能碰到能夠引起她感興趣的各種物品……”

“無論他們代表的是組織,還是他們個人,都是有求於列車。可星穹列車,到底有什麽值得流光憶庭主動要求合作呢?”

姬子輕聲道,目光注視著眼前神秘而優雅的憶者。

黑天鵝捂嘴輕笑,“首先,與星穹列車的合作並非憶庭,僅僅隻是代表我個人。”

“其次,你們無名客有時候不是太過謙虛,就是妄自菲薄太過嚴重,對於宇宙中的各方勢力來說,你們無名客全身上下都是寶。”

單聽這句話有些將星穹列車作為物品來看待的貶義,但實際上,無名客也確實渾身都是寶。

“我是一名憶者,同時,我也是一名收藏家。”

“我很想見證那些璀璨、美輪美奐的寶貴記憶,並將它們收集起來,嗬嗬,你們知道的,流光憶庭的每一位憶者,都有著或輕或重的收藏癖,而我,自然是比較重的。”

黑天鵝語氣幽幽道。

在她說到最後一句時,眼中閃爍的異彩讓人下意識地感到身體一寒。

話說到這個地步,她的意思也很明確了。

她想要收集星穹列車在匹諾康尼上的記憶,就是這麽簡單。

流光憶庭不是焚化工,流光憶庭的憶者收集他人的記憶可謂十分溫柔,對於主人公來說並不會造成任何損傷,他們的手法更像是複製拷貝,並不會蠻橫地直接撕下那一塊記憶,讓主人公仿佛失憶般醒來。

“……黑天鵝小姐,你說的我們都知道了,至於給你的答複,我們還需要一點時間討論一下。”

姬子點了點頭,道。

黑天鵝臉上並沒有什麽神情,她淡然地仿佛掌握劇本的導演,後麵發生的一切在她的心中都有著數。

“當然可以。在你們討論期間,能不能給我和這位先生一點時間呢?有些話我想和他單獨說。”

說著說著,她的手已經輕輕搭在了謝玄的肩膀上,猶如一條靈活的水蛇,在他身上遊走。

姬子將目光看向謝玄,問詢他的意見。

謝玄點了點頭,“我去去就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那麽親密,三月在後麵看得直皺眉頭。

不由得嘀咕道:“除了姬子姐,其她的成熟大姐姐好像都不太像是什麽好人……”

姬子無奈地敲了敲她的腦袋,“好了好了,先說正經事……”

而謝玄則是跟著黑天鵝來到遠處輕輕落座。

“好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麽,關於那個小姑娘的,是吧?”

“隻可惜,並不能說,她的一切都太過重要了……不過你放心,那個假麵愚者說的話你可以放心地選擇遺忘,你要是真信了假麵愚者的鬼話,那恐怕得被她們牽著鼻子走一輩子。”

黑天鵝輕輕的說著,這倒是讓謝玄鬆了口氣。

這時,躲在謝玄肩膀上的甲殼蟲探出了腦袋,瞪大黑溜溜的眼睛,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咀嚼些什麽。

“哦?沙王的子嗣?有生之年,竟然還能夠見到,真是有幸。”

黑天鵝似驚訝似淡然地說道。

她輕輕勾動手指,在謝玄肩膀上安靜趴著的甲殼蟲便扇動著翅膀慢慢飛到了黑天鵝的手上。

黑天鵝伸手虛握,在空氣中,一條涓涓流水浮現,她拇指與食指輕捏,從那流水中掐出一條,極為溫柔地遞到甲殼蟲的嘴邊。

“想要說什麽?”

謝玄問道。

黑天鵝沒有回答他,甚至連頭也沒抬,隻是將一張照片遞給了他。

照片是星核獵手的合照,拉著小提琴的卡芙卡、懷中抱劍不語的刃、製造恐怖火焰的機甲薩姆、帶著狂傲笑容猛打遊戲的銀狼,還有舔爪子的艾利歐。

謝玄的手剛接觸到那張照片,這張照片就化作一道虛擬的彩色迷你魔方遁入謝玄的腦海之中。

緊接著,銀狼的聲音便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咳咳!謝玄你好,我是銀狼!匹諾康尼玩得怎麽樣?聽說那邊遊戲城很有名,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去體驗過】

【回到正題,接下來我會留下一串代碼,你回入夢池入夢的時候可以把這串代碼輸入進去,艾利歐說,這串代碼有著你所需要也最渴求的東西】

【艾利歐還說了,如果可以,你最好不要碰這串代碼,一旦碰了,那你的旅途就在這裏結束了】

【嗯……之後就沒了,就這樣吧……呃,等等,艾利歐還有一句話,它說,比你強大無數倍的蟲皇尚且無法在諸神的圍攻下得以存活,你一個小小的令使最好還是別湊熱鬧了】

【嗯,再見,後會有期】

聲音戛然而止,而在他的腦海中,那虛擬的彩色代碼卻格外清晰地刻在那兒。

緩緩睜開雙眼,黑天鵝一邊對甲殼蟲投喂,一邊挑弄著它,時不時看著它著急的模樣咯咯直笑。

見謝玄已經好了,她重新抬起頭,“怎麽樣?”

謝玄看著遠處的列車組,淡淡道:“還行吧。”

“是嗎?”

黑天鵝將甲殼蟲重新交還給了謝玄,而看著那離自己遠去的吃食,甲殼蟲還有些戀戀不舍。

在沉默了一會兒後,謝玄看向眼前這名真正的憶者,問道:“你知道我的結局麽?”

黑天鵝一手撐著下巴,輕輕道:“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憶者,不懂什麽占卜推演,我又怎麽知道你的結局究竟如何呢?”

“嗯。”

謝玄站起身。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最後那朵屬於你的煙花,將十分盛大。”

最後,黑天鵝語氣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