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殼蟲看向謝玄,清澈的眼神裏透露出清晰的詢問:

“爹,能弄死她不?”

謝玄淡淡道:“你父母叫什麽名字?”

也不知道這孩子是真傻還是假傻,她一邊逗弄著甲殼蟲,一邊開口道:“我的爸爸叫爸爸,媽媽叫媽媽。”

“……”

強忍著把這孩子吊起來抽一頓的衝動,謝玄調整步伐,向那名獵犬家係的獵犬走去。

“你好,這個孩子和她的父母走散了。”

“走散了嗎?這些做父母的也太不讓人省心了,這都是今天第七起的走散了……來,小朋友,告訴蜀黍,你爸爸媽媽長什麽樣,穿的什麽顏色的衣服。”

“嗯……我的爸爸是男的,媽媽是女的,他們都有眼睛和嘴巴,還有鼻子跟耳朵……”

花火認真地說著,絲毫沒有看到那名獵犬臉上怪異的神色。

最後,那名獵犬將目光看向謝玄,臉上難以置信的表情似乎是在詢問他:

“這孩子怕不是個弱智吧?”

嘴角抽了抽,沒有說出絲毫有用的信息,哪怕是獵犬也無能為力。

看著這茫茫人海,一個接一個地找過去,也不知道要找到什麽時候。

要不然,把這孩子哄睡著了丟一邊去……

就在這個想法剛升起來時,小女孩便抬起了腦袋,眼睛淚汪汪地注視著謝玄,貝齒輕咬著嘴唇,楚楚可憐道:“大哥哥,你會不會嫌麻煩,直接把小花火丟到一邊去自己跑了呀?”

此話一出,周圍路過的人都紛紛停下了腳步,難以置信地看著謝玄,仿佛在說:

“這麽可愛的孩子你要把人家丟了?”

謝玄嘴角一抽,“不會,哥哥一定會幫你找到你爸媽的……”

然後再看看到底是有多聰明的爹媽,才能教出這麽奇葩的女兒的。

歎了口氣,謝玄抱著她靜靜地站在原地,就希望孩子的父母發現孩子不見時,可以趕緊回來尋找。

隻是這叫花火的孩子就像是和三月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一刻也閑不住,見甲殼蟲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也覺得無趣,便將目光看向了遠處的零食車。

“我肚子餓了。”

謝玄瞥了她一眼,隨即邁開步伐,來到那販賣零食車前,“你好,給我拿根冰糖葫蘆。”

“好的。”

攤主是一個樣貌清秀,但身材前凸後翹格外火爆的女子,不到兩秒鍾,一根冰糖葫蘆就遞給了謝玄懷中的孩子。

花火接過冰糖葫蘆,頓時兩眼放光,開始慢慢吃了起來。

見著她的模樣,身材火辣的攤主也忍不住笑道:“這個孩子好可愛。”

“謝謝。”

吃到了糖葫蘆,又得到了誇讚,花火的小臉上充滿了笑容。

隻是吃著吃著,她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她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糖葫蘆,又看了看攤主身前的糖葫蘆,臉上有失落,也有疑惑。

“怎麽了?”

攤主十分細心,很快就察覺到了花火的不對勁。

花火沒有回答她,而是抬起頭,迎上謝玄的目光,指著攤主,委屈道:“哥哥,為什麽她的胸那麽大,我的胸那麽小。”

“難怪你一直不喜歡我,是不是因為我胸小?”

嘎——

此話一出,剛剛還無比喧鬧的人群在這一刻徹底安靜了下來,隨著無數道目光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燈落在自己的身上,那一雙雙充滿憤怒、疑惑、難以置信的目光最終匯聚在一起,向謝玄發出了“禽獸”二字的無聲怒吼。

謝玄的臉黑得如同鍋爐一樣,抱著花火迅速離開。

在逃離了人群之後,聽著花火不斷吃著冰糖葫蘆發出的吧唧咂嘴聲,謝玄將目光看向她。

而她仿佛什麽也不知道一樣,將手中舔得隻剩半顆的糖葫蘆遞給了謝玄,“哥哥,你吃。”

見著她天真無邪的模樣,謝玄吐出一口氣,懶得和一個小孩子計較。

別家孩子是大智若愚,這個孩子明顯是大於弱智。

“哥……哥哥,是不是花火不小心惹你生氣了?”

花火低著腦袋,顫著音道。

剛想說沒事,謝玄的臉色猛然一僵。

隻感覺懷中的孩子有些不太老實,女性才有的柔軟不知道是她刻意還是無意的,開始在謝玄身上不斷摩擦。

“噗嗤——”

一道銀鈴般清脆的笑聲突然從懷中孩子的口中發出,隻見一道紅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如同池塘中輕輕擺動魚尾的紅色錦鯉,小女孩……不,少女出現在了不遠處的長椅上,輕輕笑著。

肩膀上剛剛還昏昏欲睡的甲殼蟲頓時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長椅上咯咯直笑的少女,又看了看謝玄懷中已經消失的孩子,小小的腦袋裏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少女將竹簽上剩下的半顆糖葫蘆放入口中,手中竹簽隨手一丟,十分準確地落入垃圾桶中。

好看的眼眸彎起,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支筆和本子,在上麵開始塗塗畫畫,“在匹諾康尼[黃金的時刻],裝成孩子,調戲毀滅令使謝玄,讓他當眾社死。”

“嗯嗯,真好玩,你覺得呢?”

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問謝玄。

“有點好奇,你究竟是依靠什麽東西,能讓我根本察覺不出你的偽裝。”

謝玄開口道。

花火坐在長椅上,因為身高問題,她的雙腳隻有腳尖能夠接觸到地麵,聽到謝玄的詢問,她雙手合十,語氣雖然虔誠,但神態卻誇張的說道:“樂子神在上,希望我的回答不會冒犯到您……”

聽到“樂子神”三個字,謝玄頓時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假麵愚者。”

“嘻嘻,毀滅令使謝玄大人,通過剛才的接觸,你覺得,我的身材怎麽樣呢?”

說完,她還象征性地挺了挺自己胸前的小巧玲瓏。

看著她笑吟吟的模樣,謝玄心中的那股氣頓時就消了,轉身就走。

並不是說他寬宏大量什麽的,實在是麵對假麵愚者,不管是誰,得知了對方的身份後,那股氣莫名其妙的就散了。

純粹就是,懶得和這種人打交道。

因為你壓根就不知道他們下一秒到底會說出多麽逆天,做出多麽奇葩的事情來。

在宇宙中聽著他們的事情多了,真遇上他們,誰都想繞著走。

見謝玄轉身離開,花火頓時就不樂意了,她身形一閃,如同被主人殘忍拋棄的小貓咪一樣,淚眼汪汪地抱著謝玄的大腿,不發一言,一個勁地哽咽著。

謝玄緩緩停下腳步,在花火眯起雙眼,嘴角微微上揚之時,一隻手宛如鐵鉗一樣緊捏著她的脖子便將她提了起來。

謝玄眸光冷冷,看著身材嬌小的她在自己手中一動不動,臉色因為呼吸困難漲紅痛苦時,手上力氣一收,她頓時就撲倒在地,劇烈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