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似乎是聽到了景元的憤怒,那頭盤旋於空中的血肉巨龍同樣張嘴嘶吼。
可發出的聲音並非龍吟,更像是林中灰熊的吼聲。
“嗬,無知無用無能無腦無德,這就是你們耗盡數年才培養出來的龍麽?培養出這等貨色,你也不覺得丟你們持明的臉麵?”
景元麵色不屑。
神君的龐大身影浮現,隻是輕輕的伸出手,便輕而易舉的將那頭孽物緊抓在手中。
與龐大的神君相比,這頭血龍實在小的可憐,仿佛隻是一隻不斷掙紮的蚯蚓。
稍稍運力,隻聽得一聲響徹海底的嘶吼,那頭血龍竟是直接被捏炸了開來。
玄玉眼眸震顫,指向景元的手止不住的顫抖,“神君……怎麽可能?不是說,神君的力量被帝弓司命回收了一部分麽?怎麽它還有這般力量?”
景元嘲弄地笑著,隨即招了招手,很快,雲騎便控製了這一行來到鱗淵境的龍師。
在見識到神君的力量之後,龍師們並沒有負隅頑抗,而是十分老實地被雲騎扣押著。
“將軍,丹恒呢?丹恒被關哪了?”
三月忍不住,連忙問道。
景元微微抬起手,指向那已經初具龍形的建木。
…………
海水潮起潮落,四周的陰暗仿佛深入骨髓,濃烈的血腥味充滿了整個牢獄。
鐵索陣陣相撞,發出冰冷刺耳的敲擊聲,鮮血順著冰冷沉重的鐵鏈緩緩滴落在地,將地麵染紅。
身上原本好看完整的青色鱗片已經是一片狼藉,**出的血肉更是遭到了慘無人道的酷刑,鮮血堆積在坑窪之中,最後緩緩溢出。
龐大的龍軀被鐵索懸於空中,龍腹之下,更是有著烈焰不斷炙烤。
龍軀已是如此,更不用說其他地方了。
龍角斷裂,龍尾被銬上重重枷鎖,龍爪更是被砸得寸爛……
呼吸愈發微弱,眼前的黑暗也越來越沉重。
“丹恒……”
低低的呼喊聲,仿佛地獄惡魔的勾引。
“丹恒!”
隨著那呼喊聲逐漸清晰地傳入耳中,因鮮血而渾濁的瞳孔中逐漸清明。
“三月……和星……?”
他想發出聲音,告訴自己的夥伴自己在何處,但身體與精神的折磨,已經讓他連睜眼都無比的困難。
最終,他也隻能聽得那越來越近的呼喊聲,徹底閉上了眼眸。
“……”
“……”
“扒皮,抽筋,斷髓……此等刑罰,喚作一般的持明族人,怕是早已自我了斷了。”
即便是後麵趕來的景元看到丹恒的模樣,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謝玄,怎麽辦啊?丹恒他快要不行了……”
三月急得手腳無措。
星在一旁站著,神色也多有憂慮。
謝玄將目光看向景元,被他注視著,景元輕輕歎了口氣,“來吧,一起搭把手。”
隨後,兩人上前,一前一後,扛著早已失去意識的龍軀走出建木。
離開建木的路途遙遠,一路上,丹恒身體上滴落的鮮血被建木所吸收。
鮮血所滴落的地方,數息之間便能長出新的生機。
“丹恒死不了……丹恒死不了……丹恒死不了……”
小跑跟在身後的三月雙手合十,不斷為丹恒祈禱著。
姬子將眼中的憂色收起,輕輕摸了摸三月的腦袋,柔聲道:“放心吧,那名將軍想來已經有辦法為丹恒治療了,不會有事的。”
可即便有著姬子的安慰,三月臉上的憂色也不曾減少多少。
不一會兒,景元與謝玄便扛著丹恒走出了建木。
外界空曠,血肉堆積,雲騎扣押著幾名龍師,手上陣刀咧咧寒意止不住的折射在那幾位龍師的脖頸上。
在兩人剛扛著丹恒的身體出來時,整個被汙染而渾濁不堪的波月古海頓時沸騰起來。
沒多久,剛剛還滿是血肉的海麵上頓時變得清澈,一縷接著一縷散於鱗淵境的不朽龍氣匯於一處,向著丹恒倒灌而來。
天色眨眼變得暗沉,雲層之中有天雷滾滾,雷聲轟鳴不斷,傾盆大雨夾雜著冰雹落下。
景元抬眸望天,神君已是意領神會,持刀顯化,抬手斬向雲層,隻消片刻,萬裏黑雲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了黑雲的限製,鱗淵境匯聚龍氣的速度愈發快速。
在眾人眼中,丹恒龐大龍軀之上的傷口頓時肉眼可見的恢複起來。
破裂的鱗片再度散發青色光芒,有如一輪青色大日於眾人眼前顯現。
藏於波月古海深處的生靈破開水麵,爭先享受著散溢的龍氣。
待到丹恒傷痕累累的龍軀得以修複之後,自身後建木的方向,一道水柱橫衝而來,似有靈智在青龍身軀化作蠶繭,緊緊包裹。
看著那道水繭,景元的眼中閃過些許追憶。
“嘩——”
水繭爆開,如同甘露降下,一聲高亢空靈的龍吟響徹雲霄,奄奄一息的丹恒已然直衝天際,龐大的龍軀俯瞰著整座羅浮。
此刻的羅浮仙舟之上,已然有著不少人將這一幕拍下。
“好了,走吧。”
敲了敲桌子,讓呆愣在原地的刃不由得回過了神。
卡芙卡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手上大包小包地提著羅浮上的特色小吃,“看也看了,再不回去,銀狼可又要鬧了。”
“嗯。”
刃低低的回應著,神色之間也有些惆悵。
…………
“丹恒!”
盤於空中的青龍潛入淵海,顯化真容。
青年神色英俊、冰冷、淡漠,衣著樸素,仿佛不食人間煙火。
麵對關心自己的眾人,如今已經換了另一個容貌與身份的丹恒微微點頭。
“丹……恒,好久不見了。”
景元張了張嘴,本想喊出那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但想到對方如今的身份,也隻是苦笑著喊出了他現如今的名字。
丹恒點了點頭,腦海中多出的許多記憶,也讓他一時之間麵對眼前的將軍有些心緒複雜。
良久,他也隻是輕輕的開了口:“你一點都沒變……”
這話,卻更讓景元苦笑不已。
五驍之中,也隻有他沒變了。
“丹恒,你沒事吧?”
列車眾人圍了上來,對著丹恒關心道。
麵對眾人的關心,丹恒略顯無措,不善言語的他隻是微微扯出一抹笑容,向眾人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