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羨書剛想拔腿走人,陸野從地上爬了起來:“喂,剛剛發生了什麽?你好歹也和我說清楚吧?”
她站住腳步,沒回頭:“陸少爺不是一直覺得我別有用心,在利用你的好兄弟嗎?像我這樣的壞女人,又能做什麽好事呢?”
她也算是想開了:“如果你心裏對我有偏見,即使我告訴你真相,你又會相信嗎?”
她倒是口齒伶俐。
陸野朝她走了過來,盯著她看了一會,語氣難得溫和:“所以,你剛剛是為了把我支走,不讓我陷入險境?”
她聳了聳肩:“算是吧,誰知道你這麽傻,還要跑來送死呢?”
他追問:“誰要對你下手?”
不是手裏有點權力的人,也不敢在這個時代違法亂紀吧,她要是把他逮出來,也算是為掃黑除惡做出貢獻了。
陸野一半打趣,一半認真,耳邊傳來聞羨書冷靜的回答:“我說是我的親生父親,你會相信嗎?”
他嘴角的笑容突然僵住。
父親要對小孩下死手,這種事情,哪怕在他這個圈子也是聞所未聞。何況,這麽大的胎還打,他得多恨啊?
“勸你爸離聞常忠遠點吧,沒什麽好事,說不定下一個死的就是你們陸家。”
她勸完就走,隻留下陸野一個人杵在原地,看著她逍遙自在的背影,此前耳邊的謠言就像吹來的這陣風,瞬間化為烏有。
就算她不是聞羨書,救了他一命,他也欠了她一個恩情。
恩將仇報,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他嘴角揚起一抹笑,嘴上仍不服輸,腳步輕快地追了過去:“喂,我可是因為你差點被壞人害死的,你再把我丟在這,我出事了你可得負責啊!”
她捂著耳朵,可真煩,出門散會步都不安寧。
剛回去酒店洗完澡躺在**,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她覺得自己的腰也酸,背也疼,明明剛才那場打鬥也沒花多少力氣,這大約是人類所說的“心累”吧?直接投射到軀體的每一處。
她翻了個身,突然想起方才在江邊,腦海裏浮現的那個畫麵。
聞老爺子送的方壺裏有一張紙,可那張紙寫的是什麽呢?
她已經頭疼欲裂,可是無論她再怎麽努力去想那天發生的事情,她都想不起來。
正當她痛苦地蜷縮在**時,房外傳來敲門聲,將她從冗雜的思緒中抽離出來。
她爬下床,門被打開的第一秒,她就看到一個身影衝了進來,立刻將門反鎖上。
是陳楚戰。
在她給他發完消息沒多久,他就跑了過來,現在和她的私人管家沒什麽區別。
陳楚戰看到她整個人完好無損,才鬆了口氣:“我不是和你說了,不要一個人亂跑嗎?”
雖然她武功高強,但這天下的高手多了去了,萬一有一天碰上一個她對付不了的怎麽辦?
尤其是現在,她已經把底牌掀出來給她父親看了,他要是想下死手,那她就完了。
他認真地告訴她:“從現在起,你要去哪之前一定要和我說。”
“還有,無論誰約你,你也要告訴我,萬一有埋伏……”
她耳朵都要起繭子了,趕緊打斷:“周圍監控這麽多,你想多了,不會有事的。”
早知道就不和他說今晚的事情了,怎麽在博物館工作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現在話多得像個老媽子?
他眸色一沉,又發揮了懟她的基本技能:“誰知道你什麽時候想跑去沒監控的地方?”
“我……”
她也不知道那個地方沒監控,隻是想著跑遠點,好讓那人現身。
“好了,”他語氣放得柔了些,“總而言之,現在保護你是最重要的事,我連工作都沒心思做了,你還要讓我擔心嗎?”
為了錄製這檔節目,他幾乎連休息的私人時間都所剩無幾,但一聽到她有事,他還是要立刻趕過來。
再這樣下去,他的神經每時每刻都要緊繃著,連晚上睡覺夢裏都是她的背影了。
聞羨書故意逗他:“睡不著那你就吃安眠藥,你找我幹什麽?”
他之前有這麽在意她嗎?
他突然語噎:“你……”
一開始明明就是她上趕著來求他,怎麽現在就變成他祖宗了?
而且以前她還算樂觀活潑,怎得這節目上了沒多久,伶牙利嘴的,人也變得是冷颼颼的。
看他吃癟,聞羨書也算得逞,誰讓他以前說她是“神經病”的,一報還一報。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不用擔心我。”
被她趕回自己的房間後,陳楚戰還是放心不下,他聯係了爺爺平時的營養師。
“喂,小林叔,我有個事情想請你幫忙,可以嗎?”
小林叔和他關係不錯,又常年在陳家生活,請他女兒來照顧聞羨書平時的飲食,就不會讓人有機會下手了。
除了要確認飲食方麵的安全,還有什麽別的漏洞,他也得補上。
這一整夜,睡眠又是稀碎的。
聞羨書卻睡了個好覺,準確來說,是之後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能天天都睡個好覺。
他們的節目播出後立刻就上了熱搜,而且是好評為主,她還有一個詞條叫#人間金剛芭比#,誇她武力值高,之前完全走錯路子了。
而且她在節目上的機靈和善良也特別出圈,看來是陸野放她一馬,在剪輯上沒有往壞處剪。
聞羨書從工作人員的口中知道這個消息後,也是鬆了口氣。她沒白救這小子一命。
晨起穿梭過眾人時感受到的是祥和溫柔的目光,她意外不適應。
很快打來的一通電話,讓她回到了“惡女舒適區”,那串號碼顯示的備注是【爸爸】。
她眉心一跳,這傻孩子怎麽還把他當成自己的父親,那明明就是一條凶猛的毒蛇,又壞又狠!
她接了起來,語氣冷淡,還有些諷刺:“你是來看我有沒有活得好好的嗎?托你的福,我還能多活至少五十年。”
對麵沉默了一會,似乎是沒想到她的性子會短時間內變得如此剛烈。
“小書,我們父女一場,你又何必做得這麽絕,跑去武館和江秦殊說那些話?”
呦,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站在自己的角度隨便說幾句話,倒顯得她才是壞人。
“你可真是自私自利,你什麽時候把我當成你的女兒了,昨晚要把我害死的人,貌似還是‘您’吧。”
用“您”正是要諷刺他為長不尊,那些人類的禮儀套在他身上,完全形同虛設。
她今天接這個電話,就是要看看他後麵想怎麽做,主動出擊也好過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