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古跡島,有五色耐冬花,四時不調。而島中古無居人,人亦罕到之。登州張生,好奇,喜遊獵。聞其佳勝,備酒食,自掉扁舟而往。至則花正繁,香聞數裏;樹有大至十餘圍者。反複留連,甚慊所好。開尊自酌,恨無同遊。
忽花中一麗人來,紅裳眩目,略無倫比。見張,笑曰:“妾自謂興致不凡,不圖先有同調。”張驚問:“何人?”曰:“我膠娼也。適從海公子來。彼尋勝翱翔,妾以艱於步履,故留此耳。”張方苦寂,得美人,大悅,招坐共飲。女言詞溫婉,**人神誌。張愛好之。恐海公子來,不得盡歡,因挽與亂。女忻從之。
相狎未已,忽聞風肅肅,草木偃折有聲。女急推張起,曰:“海公子至矣。”張束衣愕顧,女已失去。旋見一大蛇,自叢樹中出,粗於巨筒。張懼,幛身大樹後,冀蛇不睹。蛇近前,以身繞人並樹,糾纏數匝;兩臂直束胯間,不可少屈。昂其首,以舌刺張鼻。鼻血下注,流地上成窪,乃俯就飲之。
張自分必死,忽憶腰中佩荷囊,有毒狐藥,因以二指夾出,破裹堆掌中;又側頸自顧其掌,令血滴藥上,頃刻盈把。蛇果就掌吸飲。飲未及盡,遽伸其體,擺尾若霹靂聲,觸樹,樹半體崩落,蛇臥地如梁而斃矣。張亦眩莫能起,移時方蘇。載蛇而歸。大病月餘。疑女子亦蛇精也。
譯文:
東海有一個古跡島,古跡島上麵有一種五色的耐冬花,這種花四季都不會凋謝。古跡島島上沒有住人,而且人們也很少到古跡島去。登州有一個姓張的秀才,生性好奇心比較重,而且又非常喜歡遊玩和打獵。姓張的秀才聽說古跡島是一個好玩的地方,於是姓張的秀才就準備好吃的喝的,打算一個人駕船去古跡島。當姓張的秀才到了古跡島的時候,古跡島上麵的花正開得繁盛,而且幾裏遠的地方就能聞到花香,同時開花的樹都是一些非常大的樹。於是姓張的秀才就在古跡島上麵呆了一段時間,並且不停說古跡島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地方。這一天姓張的秀才正獨自一個人在喝酒,並且一邊喝酒一邊感歎沒有人跟自己一起來。
忽然從花叢當中走出一個女子,這個女子長得非常漂亮。看到姓張的秀才,這個女子就笑著說:“我也是一個非常有興致的人,想不到你跟我一樣,也是一個非常有興致的人。”姓張的秀才非常驚訝,於是連忙問這個女子:“你是什麽人?”這個女子跟姓張的秀才說:“我是膠娼人,剛剛從海公子那裏過來。我已經走了很長的路了,待會我還要去別的地方,所以現在我才在這裏停留一下。”此時姓張的秀才正苦於自己太寂寞了,現在有個美人前來,姓張的秀才非常高興,於是就讓這個女子跟自己一起飲酒。這個女子說話非常溫柔,而且也非常好聽,因此姓張的秀才非常喜歡這個女子。姓張的秀才擔心海公子來找這個女子,這樣自己就不能跟這個女子盡興喝酒了,於是姓張的秀才想跟這個女子發生關係,這個女子也就順從了姓張的秀才。
當姓張的秀才跟這個女子還沒有發生完關係時,姓張的秀才和這個女子聽見風呼呼地響,同時還有草木被折斷的聲音,於是這個女子趕緊推開姓張的秀才,並且跟姓張的秀才說:“海公子來了。”姓張的秀才趕緊穿好衣服驚訝地到處亂看,此時剛才那個女子已經不見了。這時姓張的秀才隻見有一條非常大的蛇,從花叢當中鑽了出來。姓張的秀才非常害怕,於是就藏在大樹後麵,希望這條蛇沒有看見自己。但是這條蛇立刻走上前來,並且用自己的身子把姓張的秀才和樹緊緊捆在一起。姓張的秀才的雙臂被這條蛇緊緊捆在腰間,一點也不能彎曲。這時這條蛇昂起自己的頭,用自己的舌頭刺姓張的秀才的鼻子,立刻姓張的秀才的鼻子就不停地往地上流血,於是這條蛇就俯在地上喝姓張的秀才的血。
姓張的秀才知道自己肯定得死,忽然姓張的秀才想起自己腰間有一個香囊,香囊裏麵還有用來毒狐狸的藥。於是姓張的秀才就用自己的兩隻手指,把藥從香囊裏麵取了出來,然後剝開皮放在自己的手掌上麵;接著姓張的秀才又讓自己的血滴在自己手掌的藥上麵,然後把摻有藥的血拿給這條蛇喝。這條蛇還沒有喝完姓張的秀才手上的血的時候,這條蛇的身子就抽搐起來了,並且這條蛇的尾巴不斷地搖,最後這條蛇撞到樹上,樹倒了,不過這條蛇也躺在地上死了。過了一會兒,姓張的秀才才慢慢站了起來,不久以後姓張的秀才才清醒過來。於是姓張的秀才用自己的船,把這條蛇載回自己的家。但是回到家以後,姓張的秀才生了一個多月的病,姓張的秀才懷疑那個女子也是蛇精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