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討飯
新年當晚胡同裏的每家互相送了自家的拿手菜，我們家今天多了好多人，十分熱鬧。
唐爺爺和鬱秋庭，董進寶和他爸，蘇明勳的爸媽在外麵掙錢，連過年都沒有趕回來，他這個留守兒童自然也來了我家。
我倒是異常開心，我們四人幫還是第一次在一起過年呢！
這要是米粒也能來那就更好了！
我穿著裴敏姑姑新給我打的紅色毛衣，快樂的像個二傻子。
大人們坐在一桌，我們小輩單獨坐了一桌，我左邊是鬱秋庭右邊是裴深，兩個人眼神總是會交流碰撞在一起，總感覺哪裏有些怪怪的。
裴深哥給我夾菜，囑咐我，“多吃些，你出現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鬱秋庭看見後立刻夾過去一口吃掉，我在一旁立刻傻眼。
這家夥不是最愛窮講究，窮的很精致，怎麽還會吃別人碗裏的菜？
裴深蹙眉問道：“那麽多菜你非得吃這個麽？”
鬱秋庭側過頭看向他，升起壞壞的笑容，故意說道：“搶別人的比較好吃。”
我左看看右看看，怎麽聽著都覺得像是話裏有話...
我向九五投去祈求的目光，想要逃離這場充滿硝煙的戰場，“哥，咱倆換個座位？我這太擠了！”
我向來不會管九五叫哥，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多少，哥是他小時候自己私自決定的，沒準我還比他大幾天呢！
但隻要甜甜的叫哥，一準兒沒好事！
九五早已經摸清了我的套路，連連搖頭挽著董進寶的胳膊嬌羞的說道：“不換，我要和進寶坐一起，是吧？進寶！”
活脫脫的一副小媳婦兒樣！
董進寶嫌棄的白了他一眼，用力甩開了他的髒手，嗔罵道：“滾一邊拉子去，惡心不惡心？”
這時院外響起了敲門聲，我正巧坐在靠門口的位置，心想著總算是解脫了，連忙起身道：“我去開門！”
鬱秋庭和裴深對視了一眼，譏諷的勾起了嘴角。
我逃命似的離開，迎著冷硬的寒風跑了出去。
院子裏被大家掛了許多紅燈籠，看起來特別喜慶，我哼著歡快的歌前行，以為又是哪個鄰居來送菜。
打開門時吱呀一聲，看到眼前的景象瞬間感覺周遭的空氣更加冷了幾分。
門外站著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她身上的衣物尤為單薄，渾身上下還有泥土的痕跡。
天空中飄著大片的雪花，我看她的樣子由心底徒然升起一股寒意。
“你有事嗎？”
她緩緩抬頭臉上的皮膚幹癟，嘴角緩緩升起，夾著嗓子的聲音顫抖著對我說道：“想討口飯吃，行嗎？”
狂風將她幹燥的黑發吹的淩亂，她比我還要瘦，感覺周遭的風將她吹的左搖右晃。
我聽後先是一愣，心裏琢磨著大過年的討飯吃？
看著她瑟瑟發抖的樣子又覺得她可憐，想著給她拿些食物帶走也好，便點了點頭對她說道：“那你先進來吧！”
天色太黑我也沒仔細看，她經過我身邊時傳來一股子怪味，有點臭又混雜著泥土的腥。
我見她身上髒髒的，也沒多想就把她帶進了門。
可她剛進我家的大門，渾身一僵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雪裏壓出一個人形圖案，周圍的雪竟然沒有感受到溫度而消融。
我心裏一緊，跑過去關切的對著她說道：“你沒事吧？”
這肚子裏還有一個，摔一跤不會一屍兩命吧？！
她手涼的嚇人，指甲有好幾厘米長，骨瘦如柴的手泛著青灰色，就像屍斑一樣一塊一塊的淤青。
她撩起眼簾與我對視時瞳孔突然變成了白色，眼框裏麵全是白的，沒有一點黑色的痕跡…
我驚恐萬分的顫聲道：“你不是人？”
“你猜？”
我猜你大爺！
此時我滿腦子都在想她要是不是人的話，怎麽會有肉體這個問題。
金豆和阿狸都回去過節了，根本沒在我身邊，我想問問什麽情況，也沒個人能問。
我連滾帶爬的向後縮了一段距離，警告道：“你現在快點離開我家！”
她淺笑著看我，伸手摸著自己的肚子，“我就是來討口飯吃，我的孩子還活著，我想讓他活下去。”
我此時根本分辨不出來她話中的真假，腦海中快速劃過無數種想法，一方麵提醒自己鬼的話不可信！
又同時害怕...萬一她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活著，也許還能挽救一個生命。
這個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沒見過不代表他不存在。
我們對視了良久在她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上，我狠心的賭她在和我說謊！
大家見我半天沒有回去，便派裴深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麽。
他出門見我跌坐在雪地裏，詫異的問道：“纓禾，你怎麽還坐在地上了？”
我示意著讓他看我對麵的人，他轉頭一看頓時疑惑了起來，不帶一絲感情的問道：“你是誰？”
女人同樣對他問道：“我來討口飯吃，行嗎？”
裴深見我不停的搖頭沒有回答她的話，將目光看向了我。
他給我一個不要擅自行動的眼神，轉身回去叫奶奶。
當奶奶趕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和那女人在雪裏撕打在了一起。
她越來越虛弱似乎想要奮力一博，即便沒有辦法控製好自己的身體，動作僵硬，但還是死死抓著我不放。
她尖銳的指甲刮壞了我的新毛衣，脖頸處被她抓過的地方，血肉頓時腐爛，黑森森的冒著油光。
奶奶緊緊關上了屋內的門，把大家保護在裏麵，也怕她趁機作亂鑽入進去。
隨後對她嚴厲的說道：“這個日子上人家討飯，怕是不好吧？”
她應付我之餘側頭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對奶奶說道：“可你孫女答應我了。”
“我孫女答應你是見你可憐，你不該利用孩子的善心，對吧？”
她不依不饒的說道：“吃過我就走，怎麽樣？”
奶奶突然從身後拿出一把桃木製成的紫紅色斧子，又狠又快的向她肚子砍去，“由不得你在這講條件！大寶，閃開！”
我連忙側身在雪地裏滾了一圈，眼看著她的肚子中升起一股黑起，她的眼睛也隨著那股黑氣漸漸跟著變黑...
我賭對了，她真的是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