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問題遊戲

玄鶴這人雖不善言辭,還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嘴臉,但他要是溫柔起來一般人都扛不住。

他起身接了一杯溫水回來,放在我的麵前的桌麵上,“喝不了就別喝了。”

“這一年我的酒量突飛猛進,以前一罐啤酒都能讓我胡言亂語,現在這一瓶子灌進去也不能使我說錯半個字。

可我還是不習慣這種辛辣的味道,我隻喜歡它進入大腦後帶給我的感覺。

別光瞧我啊!

你陪我一起喝,我不會卑鄙到趁機喝多套你的話,再說以你的酒量,我在你麵前就是個兒童。”

他端起杯盞放在麵前嗅了一下,卻沒有像我那般著急入喉,不緊不慢的問道:“我是不是聽白,與你和花舊有沒有關係這事,有什麽直接聯係嗎?”

我微微嘟起嘴點了點頭,“當然,如果你是聽白,那我一定不是花舊。

雖然我信命也信神靈,我潛意識裏卻始終不願意相信會有人活這麽久,這樣的想法簡直顛覆我的三觀!

但和你接觸的越久,我越覺得你和我們不一樣。

而且…我聽說聽白對花聖司忠心不二,如果他等到了花聖司轉世,我想聽白大人應該一眼就能認出她吧?”

我從沒有覺得自己是花舊,無論有多少巧合,或是瓊姒說過的那些話,都未曾讓我有過這樣的想法。

最主要的一部分就是玄鶴,我倆之前幾次接觸他對我十分排斥,態度和對待其他人無異,瓊姒能認出我的臉,難道他認不出嗎?

有一個詞叫假設,假設玄鶴是聽白,他怎麽可能半路才對我改變了態度?

我略帶試探的回答又讓他沉默了一會,他端起杯盞一飲而盡,一滴酒水順著嘴角滑進脖頸消失在衣領處,那道水跡讓人看的口幹舌燥。

隻聽他說,“纓禾,我們做個遊戲吧?”

我果斷回道:“好,我喜歡痛快點的方式。”

“你問我一個問題,我問你一個。隻限三個,不說謊,不刨根問底,事後再也不要提起。”

“一言為定!”

他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酒壺,將我和他的酒杯斟滿。

“問吧,你先來。”

一共就三個,我轉著眼珠想了下,“你是聽白嗎?”

他點了下頭。

我的雙腿唰的一下子感覺蘇麻如過電流,令人毛骨悚然~!

他!真!的!是!聽!白!

那可是老祖宗啊!!!

他開口道:“如果宮主已經不是宮主,你還會想嫁給他麽?”

我愣了一下,他這個問題完全打斷了我原本的思路,如果鬱秋庭不是鬱秋庭…?

那他能是誰?!

我思忖一下堅定不移的回道:“會。”

他對我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斟酌一下問道:“你知道我身上的秘密,對嗎?”

他突然笑了,無奈的搖頭道:“你還是不喜歡按照路數出牌。

我還以為…”

“你還以為我會問你現在的鬱秋庭是誰,對嗎?”

“沒錯。”

“我不想知道,無論他是誰,有些心思一旦產生便不會變。”

“是,我知道你的秘密。”

我緊張的吞了下口水,他真的知道我的秘密?!我剛要張口他卻說道:“換我了,如果你和他隻能活一個,你會怎麽選?”

我和他…?

“鬱秋庭嗎?

到了生死關頭,我讓他活。”

玄鶴一副如他所料的表情,垂下眼眸想了很久,沒說什麽。

我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我們倆是不能在一起的,對嗎?”

“對。”

“為什麽!?”

“你的問題問完了,纓禾。”

我眼裏閃過一抹失落,“那你的最後一個問題是什麽呢?”

“你心裏有過兩個聲音在對話的時候嗎?”

啊?

這是什麽鬼問題?

他見我一臉懵b,出言提醒道:“好好想想,別急著回答。”

兩個聲音在對話的時候?

我仔細的回想了一下,腦海裏突然閃過了一個畫麵。

在鬱秋庭從九黎山返回穀隱宮的那天,我從輪椅上跌落下來的一瞬間,瓊姒說我的眼睛變了…

那一刻,好像出現過兩個聲音在對話。

我對著玄鶴點了點頭。

他的臉色凝重起來,滿腹心事的拿起杯子和我的撞了下。

我們的遊戲結束了,我倆各有心思但也遵守規則,沒再聊這些話題。

他最後一個問題在我心裏埋下了一顆種子,不斷的生根發芽,肆意生長。

我知道這一定關乎於我身上的秘密,不然他不會問這麽無聊的問題。

也就是那天我和鬱秋庭回家,奶奶直接拒絕了他提出結婚的事情。

我那天到底怎麽了?

印象裏模模糊糊的記不太清楚,我到底是怎麽了?!

我和他打趣道:“我以後是叫你玄鶴還是聽白?”

“玄鶴吧!在別人的眼裏聽白不該再留在這個世界上。”

“老祖宗,你能不能教我容顏不改的方法?永駐青春,連道皺紋都沒有誒!”

他略帶寵溺的笑了笑,知道是在逗他懶得搭理我,不過臉上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放鬆。

他一定很孤獨吧!

身上帶著那麽多秘密行走在這人世間,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隻能用另一個名字去苟活。

想到這,突然又不怎麽羨慕了,如果長生不老的看著愛的人一個個離開,這到底是幸運還是一種懲罰?!

“鬱秋庭!鬱秋庭!”

歡喜見我喝的走路散了腳,連忙小跑過來扶住我的胳膊,一臉緊張的壓低聲音提醒道:“哎呦!師傅,你怎麽喝這麽多酒啊!”

“鬱秋庭呢?”

“快別喊了,您怕是忘了?

宮裏不允許直呼宮主大名!讓旁人看了笑話就不好了!”

我打了一個酒嗝,翻著白眼道:“哪兒來的那麽多規矩?

我偏喊!

鬱秋庭!

鬱秋庭!

鬱秋庭!”

好似故意撒潑一樣對著燈火通明的主殿一聲喊的比一聲高,他不出來我就一直喊下去。

歡喜急得直跺腳,一直在勸最後沒了辦法伸手捂住了我的嘴,我隻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直到鬱秋庭的身影出現在殿前,歡喜嚇得原地打立正,好像剛才大聲喧嘩的是他,跟犯了錯的小孩似的低著頭什麽也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