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得走了
我沉默了幾秒，想編出點美麗的謊言給他，可最後還是說了實話。
“是，但人要向前走，還會有很多人愛你，你相信我。”
他似乎一瞬間便讓自己冷靜了下來，隱忍克製的能力讓人感到一種陰冷，他沉聲道：“那你幫我告訴她，我會替她報仇的。”
我別回頭，轉換話題道：“你渴嗎？或者想吃些東西嗎？”
他轉過身去不再和我說話，我想他是不想那些眼淚被我看到。
我起身悄悄退了出去，唐爺爺坐在院子裏抽煙，臉上的表情並不好看。
“爺爺。”
“那孩子怎麽樣了？”
“不太好。”
唐爺爺深深的歎了口氣，渾濁的眼睛漸漸濕潤了些，“自從這孩子來了以後夜裏黑孩總是叫，一次兩次我沒覺得什麽，後來看他的樣子我才發現不對勁。
我提醒過他，可他好像並不當回事，他是個好孩子，能幫就幫一把吧！”
原來不止我一個人提醒過他，他這個人到底有多固執？
寧願自己生病也要將母親留在身邊，我聽他的話分析，他應該是看不到，那他又是怎麽感知到的呢？
“唐爺爺，我能借您的電話給我奶奶打個電話嗎？”
“用吧！就在屋裏呢！你問問她需不需要親自過來，她要是不來需要準備什麽就告訴我，我幫你準備。”
我走進唐爺爺的屋內，瞬間聞到一股子黴味，屋內潮的不行，他們倆的住宿環境還真是...
真是不咋地！
我抹黑尋到電話的位置，奶奶接起電話後我簡單的講了一下發生的事情，奶奶想也沒想直接說道：“你等著，我和你爺爺這就過去。”
“好，那我在這等您。”
等我掛斷電話在出去時，唐爺爺已經在院子裏削竹條。
我好奇的問道：“爺爺，您這是...？”
“給她帶兩個人下去吧！有人照顧著，路好走！”
唐爺爺和我奶奶是一樣的人，他們幹著別人害怕恐懼甚至都不願意開口提及的事情，心卻比任何人都要善良。
他試探的問道：“纓禾，你做一個？”
我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的回問道：“可以嗎？”
“試試，做不好我重新做！”
我點了點頭，不想讓麵前的老頭失望，爽快的答應道：“好，那您教我。”
我和唐爺爺的舉動都被站在窗邊那個虛弱的男孩收入眼底，我們說的每一句話也都刻在了他的心上。
紮紙人的活看唐爺爺做是真簡單，隨便動動手刷刷兩下就能做好內瓤，可是那些竹條在我手裏就跟調皮的孩子似的，怎麽管都不聽話！
竹條的兩端很鋒利，將我手劃出了好幾個口子，而隻要竹條沾了血便不能用，要換一根新的。
不然我就和那個紙人結了血契，這種情況很危險！
唐爺爺看我這樣有些心疼，突然放棄了想教我的念頭。
有句老話怎麽說來著，刀削不了自己的把！
我雖然不是他的親孫女，但也勝似親孫女了，在這些小輩裏他最喜歡我，最疼我。
我要是個外人他也許能狠下心來裝作沒看見，但見我手流了血就忍不下心了。
“你放那吧！一會我自己做。”
我怯生生的看向他，問道：“我是不是太笨了呀？您在教教我，我一定能學會。”
他幹笑了兩聲，“爺爺當年還不如你呢！我的父親特別嚴厲，他見我做不好就拿皮鞭抽的我晚上睡覺都翻不了身。
在這一行啊！
絕對不能馬虎，馬虎一點沒準就丟了自己的命。
老爺子當年也是為了我好，你奶奶不想你學，我也能理解。”
“我願意學，唐爺爺您就教我吧！這些小口子不算事的！”
唐爺爺聽我這麽說，粗糙的手慈愛的摸了摸我的頭頂。
他耐下心來一步一步的教我，我比期初做起來時順手多了。
很快一個內瓤便紮好了，接下來的環節越來越快，量尺，裁剪，上身，我覺得應該和做衣服一樣。
連最後一步紮眼都是我親自完成的，我開心的抬頭準備和唐爺爺邀功，餘光看到爺爺和奶奶站在院門口看著我。
我心裏一慌，雙手立刻背了過去。
沒想到奶奶並沒有生氣，反而臉上帶著深深的笑。
她和爺爺已經到了半天，見我做的認真便沒出聲打擾我。
她還開玩笑道：“老哥哥到底是把我的小孫女給騙去了！”
唐爺爺沒說話，滿眼欣慰的看著我做的女紙人。
他認定我是吃這碗飯的，第一次做出來的東西雖然費時許久，但絕對和成品幾乎無異。
奶奶和爺爺拎著好多東西過來，我跑過去接到手裏。
爺爺環視了一圈院子，出聲道：“老哥哥，這房子絕對不能在住了！近兩年沒什麽大雨，這要是有大雨一下子就得衝塌了！太危險了！”
“不礙事，不礙事的。”
奶奶知道唐爺爺固執暫時也沒多勸，對我說道：“那孩子在哪呢？我去看看！”
“我帶您過去。”
我們來到鬱秋庭的房間，他雙眼空洞的躺在**。
奶奶湊近一看，臉上的笑容漸漸落了下去。
“這不是胡鬧嗎！怎麽把孩子磨成這樣了！”
我了解鬱秋庭的脾氣，害怕他突然冒出什麽難聽的話來頂撞奶奶，連忙和他介紹道：“鬱秋庭，這是我奶奶。”
鬱秋庭掙紮著坐起身，身子靠在床邊的木柱子上，僵硬的扯出一抹難看的笑來。
他眼眶紅紅的，強忍著不讓那些碎鑽落下，聲音沙啞的叫了聲：“奶奶好。”
他這聲奶奶叫出來，我也不知道為何，眼淚唰的就掉了下來。
像他這樣臭屁的人，學校裏校長的麵子都不給，還能如此乖巧的喊聲奶奶是真的不容易。
奶奶握著他冰涼的手，出聲勸道：“大寶和我說過你的事，你們都是可憐的孩子，但是就算在舍不得也不能這樣下去了，你現在已經承受不住了，你想想你還有大把的人生，她也不希望你這樣。”
鬱秋庭乖順的點了點頭，能看出他臉上的不舍，但還是果斷的說道：“好，我聽您的。”
“行，我一定好好把她送走，你不用擔心，晚點你和唐爺爺就搬去我那住，先休息吧。”
我站在一旁愣了一下。
奶奶這可真是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了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