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我來看你了

這張婆子有趣的一點是她還不圖錢財,她隻喜歡那種高高在上被人奉承的感覺。

對方的確是給了她錢,但即便不給錢她也願意配合,她覺得穀隱宮和我的存在,擋了她很多的人路和財路。

她在她們那片區域十分有名,誰家有個什麽大事小情都願意跑去問她,正因為她不貪圖錢財,所以大家打心眼裏比較信得過她,覺得她是一位大善人。

我們已經懶得去計較到底是誰在花錢搞我,無非就是鬱家那幾位牛馬蛇神,他們的招數讓人應接不暇,卻登不上什麽大雅之堂。

蔣諾婕和可星不知在哪討來了矽膠材質的假肚子,還分大小號一共五個,每天要綁在身上,什麽時期用什麽尺寸。

我原本覺得到時候塞點棉花或者隨便綁點什麽,沒想到她倆已經提前替我想好了,倒是有心。

隻是盛夏時節戴這種東西十分遭罪,皮膚過敏起了一堆紅色的小疹子,每天晚上都癢的抓出血痕。

潮叔說我現在是最危險的時刻,畢竟有很多人不想這個孩子出生,整個鬼王殿被包裹的嚴嚴實實,活物連隻蒼蠅都別想飛進來。

整整八個月我沒有回過家,想奶奶的時候就借歡喜的電話聽聽她的聲音,她從不唉聲歎氣,每次接起來的時候,都能聽出她的嘴角是上揚的。

因為她知道她的孩子在外麵不好過,她不想徒增我的負擔。

玄鶴在入秋的時候便再也沒有出現過,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我還以為他又找哪個幽靜雋美的山林閉關去了。

到了冬天時他突然出現在秋亭居,白皙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改變依舊仙氣出塵。

我挺著個假肚子行動十分不便,勉強坐在椅子上幫他倒了一杯熱茶,笑著打趣道:“你一走這麽久,這外麵已經飄起了雪花,還以為得見樹發芽才能看到你回來呢。”

他隨著我一起笑了,坐在我身邊看著麵前的茶杯出神,“我出去辦點事情。”

外麵有小童們來回路過踩在雪地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響,屋內有火爐偶爾燒的柴霹靂啪拉的炸響,外麵過上銀白色的外套,透過紅木門框看去又是一番景象。

我端起茶杯在麵前左右把玩著,淡淡的開口詢問:“辦完了?”

“嗯,我準備帶你去九黎山。”

九黎山?

我朝思暮想的地方,可...我從沒有去過。

我苦笑著放下茶杯,“不去了。”

“必須去。”

我不解的抬眉反問:“何來的必須?”

“這幾個月裏我尋到了一個孩子,根骨很好,是一個被遺棄的棄嬰,隻有在九黎山你才能把這個謊圓下去,不然宗洲這麽多雙眼睛看著,這孩子應付不過去。”

我僵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過來,“棄嬰?你出去這麽久就是為了尋棄嬰?”

“不然呢?要找根骨好,能在鬼王殿活下去的孩子不多,還得是無父無母的棄嬰,找起來還真有些費力。”

我仔細考慮玄鶴提出的建議,在要生寶寶之際我去看看孩子爸應該也不會讓人起疑,算著日子我還有點時間,但孩子卻等不了,他一天天在長大,若是遲了就真的應付不過去了。

我快速的做了決定,“現在就出發。”

我們都知道這個孩子一落地我會有什麽樣的遭遇,沒有人會因為我是孩子的母親而饒了我,第一個對我下手的人就得是鬱承林。

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了。

但隻要有這個孩子在,我就還能咬著牙幫鬱秋庭頂一陣,快一年了,他那邊沒有任何的音訊,我也不知道我的堅持到底值不值得一提。

隨行的人員除了潮叔安排保護我的人,隻帶了歡喜一個。

我沒有讓玄鶴和我一起,他事先已經在九黎山安排妥當,我這次秘密出行需要他留在鬼王殿幫我坐鎮。

在去的路上不算順風順水,那些小的波折我們勉強能夠應付,我的心一直‘砰砰砰’的狂跳,心底激動的久久不能平複。

我終於能去看他了。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去九黎山,那座神聖的紅色金頂宮殿建在主山脈之上,在雲海中若隱若現,好像人們說的海市蜃樓。

在這樣冷的天氣依舊可以清晰的看到山泉從石縫間如瀑布一般向下流淌,銀白素雪伴隨著雲海奇觀,大小山峰、千溝萬壑都淹沒在雲濤雪浪裏,波瀾壯闊,一望無邊。

冬雪與鬆、石、雲巧妙結合,配以晶瑩冰掛、玻璃霧凇、宏偉金殿,將九黎山裝扮成絕美的人間仙境,格外銷魂。

從山底直通上麵的白色岩石樓梯雕刻複雜的花紋,樓梯裏兩旁的樹上盛開著淡粉色的冬梅,我輕聲笑了下,自言自語道:“你倒是在這享福了。”

我並沒有著急上去,將每一步都踩得踏實,加上行動不是很方便,歡喜在一旁扶著我的手臂,我們一步一個腳印的登上山巔。

陰三和犀牛接到消息站在山頂等我,在見到我的頭發和眉毛沾著白色的雪花,大肚便便出現在他們麵前時,陰三的眼睛一下子便紅了。

我深吸了口氣,故作輕鬆的說道:“好久不見。”

陰三轉過去抹了把眼淚,清了清嗓子同樣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對我說道:“纓禾,謝謝你為宮主做的一切。”

“何來的謝,我心甘情願的。”

“外麵冷,我們進去吧!”

他們清楚我此次來的目的,不能說狸貓換太子也差不多。

矽膠肚子換一個真娃兒,我還沒有看過那小娃娃的樣子呢!有的時候命運真的很奇怪,我是被收養來的,我的孩子也是...

從此以後他就是我的孩子了,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到了主殿的門口,陰三對歡喜使了一個眼色,歡喜站住腳對我說道:“聖司,鞋上沾了雪怕是會滑,你慢點走。”

“好。”

我提著外套邁過到小腿的門檻,屋內地麵鋪滿白玉石麵,走上去確實很滑,也很艱難。

正如我來時一樣,每一步都要小心,不然可能就會萬劫不複。

他躺在裏麵的玉台子上跟睡著了一樣,長長的睫毛如鴉翅一般垂在眼前,他一點都沒有變,可我卻感覺自己好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