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他來了
在最後一晚時，我和裴深九五圍坐在一起，淩晨的氣候還有些涼，我們身上披著黑色的大衣，看著月亮一點點消逝在天邊。
東方始終不見亮，不免在心裏擔心今天怕不是一個好天氣。
九五靠在椅子上同樣看向天際，他悵然若失道：“纓禾，你說姥爺現在走到哪一步了？喝沒喝孟婆湯呢？他還記得我們嗎？”
他半開玩笑的樣子是那麽苦澀，臉上笑著眼眶卻閃亮亮的。
我看著靈堂中央爺爺的遺照，供桌前的蠟燭似乎跳躍了兩下，仿佛在說：記得。
裴深這幾天幾乎都在外麵守著，根本沒怎麽休息過，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變得更不愛說話了。
他看著瓦盆了裏的燃燒的火焰出神，我不知道他聰明的大腦裏此時在想些什麽，他的悲傷是那麽的陰鬱，籠罩著整個天空。
我們對未知人生旅途中的每一分通透，都是一次次的絕望所換來的。
走的磕磕絆絆，茫然無措，在岸底死命的掙紮，才能得以喘息。
這時犀牛出現在我們麵前打斷了我的思緒，他從昨晚便不知去處，似乎回來的很匆忙，胸前微微起伏著。
他聲音中透著一絲興奮的說道：“小雲，事情有轉機了。”
我抬著頭呆呆的仰望著他，不太明白他說的意思。
他用力深呼吸將自己的氣喘勻，解釋道：“王卓昨晚在裏麵大鬧，好像受了刺激似的，自己爆出來許多罪行，有很多都是大案，他這一交代王卓家夠抄了，他得罪也夠斃了！”
我愣了半晌沒說出話來，九五激動的起身問道：“犀牛哥，你說的是真的？！”
犀牛點了點頭，“絕對假不了！”
九五立刻跑到爺爺的靈前哭著說：“姥爺，你聽到了嗎？
壞人受到懲罰了！”
他說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忍不住痛哭失聲。
我還在事情快速反轉中驚歎的飆淚時，聽到院子外麵有許多關車門的聲響。
隻見鬱秋庭一身黑衣出現在門口，他身後有許多人影，我瞬間明白這其中的緣由，即便他什麽都不說，隻要站在那裏便勝過了千言萬語。
我來不及看都有誰隨行，想也沒想直接跑著撲進了他的懷裏。
一定是他！
我從不相信事情有果無因，王卓能自首，一定是他做了什麽！！！
他緊緊把我抱在身前，仿佛在給我傳遞力量。
他輕拂著我的背脊，下巴抵在我頭頂柔聲說道：“這大的事為什麽不和我說？我來晚了，不過好在來得及給爺爺起靈。”
我抽泣著說不出話來，嘴裏含含糊糊的說，“謝謝，鬱秋庭謝謝你。”
即便我說的話聽不出個數，但我知道他能明白我想表達的意思。
這可能是我愛他最主要的原因吧！
隻要有他在我覺得自己永遠有靠山，隻要有他在，我什麽都不怕。
關關難過關關過，他不會在終點等我，他會一直在我身後護著，陪我走過人生的每一道關口。
他不會讓我背上孽債，用最如理如法的方式，成熟的緩解了我的偏激。
奶奶經常說把我交給他，她一萬個放心。
鬱秋庭事事做到盡善盡美，他心思縝密善於布局，從不狂妄甘於蟄伏，雖然我倆時常吵吵鬧鬧時會體現出那些小幼稚，但就算我把他氣個半死，在大事上他依舊會不顧一切來幫我善後。
而不是一有點矛盾就一副六親不認的樣子，正如無論我嘴上怎麽罵他，在大方向上我永遠記得我的位置和我要做的事情。
我永遠站為他，無論誰阻攔在前都不行。
我嗚嗚咽咽的哭聲持續了很久，這時聽到熟悉的聲音道：“纓禾，節哀順變，我們去給爺爺上柱香。”
我驚詫的從他懷裏鑽出來，哭的太過忘我竟然忘記了他有帶人過來。
我向他身後看去，諾婕、可星、玄鶴、瓊姒、歡喜、陰三、進寶、老刁…還有許多我叫不上名字的人。
遠處門外沒進來的還有鬼王殿裏平時讓我頭疼的小鬼們，以阿茶為首，阿姆手中拉著那天的小朋友……
大家怎麽都來了……？
他們這些人是怎麽碰到一起的？！
平時不覺得有什麽，但在這個時刻突然有點感動，也深深感受到了自己做的事情不是沒人記得，那一刻心底的震撼無以言表。
我作為家屬對著大家深深鞠了一躬，久久沒有起身。
“謝謝你們。”
鬱秋庭率先向靈堂走，我突然想起唐爺爺那時奶奶說過怕他的身份擔不起鬼王上香的事。
我連忙拉住他的胳膊微微搖了搖頭，他身份特殊，我怕爺爺也…
鬱秋庭看出我的疑慮，出言道：“我隻是一個晚輩來給長輩上柱香，沒關係的。”
我聽後才放開手，見他穩步走過去，案台前的燭光照亮他雋美的側顏。
他單單往那一站，便讓人沒有辦法移開眼睛，抽出香拿到燭台點燃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利落幹脆。
玄鶴在這時走到我身側，我見酷愛白衣的他今日竟然也穿了黑色。
“你還好嗎？”
“還好。”
“你讓歡喜托給我的事情辦好了，你不用掛心。”
“謝謝，我實在抽不開身，這次又麻煩你了。”
他側頭看向我，“跟我不必那麽客氣，在說我們不是搭檔了嗎？”
我心領神會的笑了笑，大家紛紛走過去上香，我見裴深走到鬱秋庭身前不知說了什麽。
我心裏一緊，裴深平時很看不慣他，以前在我家時兩個人敵意就很大，我怕在起什麽爭執。
過後偷偷問了九五才知道，裴深對鬱秋庭說了聲謝謝。
天一直霧蒙蒙的如我所料，一點陽光都看不到。
家人起床後聽說了王卓的事情，覺得大快人心，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奶奶得知鬱秋庭來了以後，將鬱秋庭叫進了臥室，屋內隻有他們兩個人，聊了什麽沒有人知道。
我估計奶奶也是猜到了這件事情和他有關，我也是後來才明白為何王卓會突然有如此反常的舉動，原來一切都隻是設計好的一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