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百鬼池

冥措大師在穀隱宮的地位很高,除了宮主他幾乎說一不二,有時候就連宮主也要聽他的意見。

隻不過他近幾年不問外麵之事,經常去上華山閉關很少出來了。

大殿之內在座還有許多我不認識的人,男男女女都有,我猜測應該是玫玫姨所說的內部管理者。

我不太明白為何要弄得這麽隆重,這算是什麽大事嗎?

後來日子久了我才搞懂,這個位置就如一個公司的副總,既要有憑內亂的能力,還得有造福外界的資本,非常非常的重要。

聖殿之上的那個人從頭到尾連一個笑容都沒有,他正襟危坐,目光冰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傑叔恭敬的雙手抱拳舉過頭頂稟告道:“宮主,可以開始了。”

鬱秋庭的眼睛裏漸漸聚起了光亮,眼神輕飄飄的看向我,目光定格在我的臉上,問道:“你想好了?”

我點了點頭。

“入了穀隱宮,一輩子都是穀隱宮的人,你再也無法回去接手你的念慈居,一輩子都得在我身邊受氣,你確定你想好了?”

他將‘確定’兩個字咬的極重,在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他悄悄紅暈的眼眶。

鬱承林覺得他說的話有些不妥,手握成拳放在嘴邊提醒般的咳嗽了兩聲。

不能回去接管念慈居真的是我最糾結的事情,但如今念慈居不在我的手裏,談不談接管都顯得太遙遠。

至少我要先拿回奶奶的念慈居,不是我是別人也可以!

“我想好了,您可以開始了。”

鬱秋庭氣急的起身,罵道:“雲纓禾你他嗎是不是瘋了?”

大殿很空,他沙啞的聲音帶著一點點回音...

大家震驚的看向殿上惱火的鬱秋庭,宮主當眾發怒飆髒話這個行為可有些不妥...

在看我一個很平凡的人,竟然能輕易遷怒他的情緒,心底都在開始盤算了起來。

我和鬱秋庭之間,一定沒有那麽簡單。

“我沒瘋,宮主是怕了嗎?”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反問道:“我怕?”隨後笑著點了點頭,“沒錯,我是怕了,我怕我天天看到你晦氣!”

我不服氣的笑了,“可是我的香已經燃完了,您嫌棄我也沒用,我希望穀隱宮可以說到做到!”

鬱秋庭被我氣得沒了聲,煩躁的揮了揮手,“去,現在就帶她去百鬼池,我等著撈你的屍體上來!”

我瞪了他一眼轉身就往殿外走,冥婆婆這時開口,頗有威嚴的喊道:“等等。”

她在旁人攙扶下起身步伐利落的走到我麵前,微微頷首摘下脖頸間的嘎巴拉念珠戴在我的脖頸。

她緊緊握著我的手,氣勢如虹的說道:“去吧!別給我丟人,我在這等著你回來!”

在那一刻我仿佛有種錯覺將她聯想成了奶奶,我紅著眼睛點了點頭,“好,謝謝婆婆。”

我原本以為百鬼池裏是有一百隻惡鬼...

到了以後我才發現是我太天真了,理解意思全靠字麵解釋,百鬼池是鬼王殿後麵的一個深潭。

周圍種滿了槐樹林,槐樹本就屬陰,放眼望去樹杈上很多怨靈,滿臉嬉笑的看著我。

神探上方有一百零八根雕刻著神象的白石拴馬樁,栓馬樁在古時有驅邪避凶的作用。若不是潭下的東西太凶,絕對不會釘這麽多根,要說它是裝飾物打死我都不信!

我麵前的深潭看起來麵積不大,大約小魚塘般大小,但似乎不想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水下的麵積應該比看到的要大上許多。

潭水漆黑還有點粘稠,偶爾能看到裏麵有東西劃過...看不清是什麽東西,但我感覺應該是活物。

台階下方有兩隻漆黑色的鎮邪獸,次嘴獠牙的穩坐在兩旁,陣著水下的東西不敢上來。

金豆和阿狸出來坐在我的肩膀兩側,金豆眯起眼睛仔細一瞧,道:“蛇有二百多條,巨蟒大概有二十幾條,五條黃金蟒。”

我聽後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阿狸繼續說道:“水鬼的骨灰壇子有999個,其餘...太多了,看不清。”

我額頭滴下一滴冷汗吧嗒一下掉落地上摔成幾瓣,這地方水裏不用有怨靈,陰氣這麽足,正常人來逛一圈回去就得生一場大病。

若是陽氣極足的男人丟下去直接撈上來,估計不死也得掉層皮。

鬱朝翰在我身邊瞧出了我的緊張,他安撫的拍了下我的背,柔聲道:“如果害怕可以選擇放棄。”

我臉色煞白木訥的將肩上的書包放在地麵,微微搖頭道:“我下,隻不過可以幫我準備一套幹淨的衣服嗎?”

鬱朝翰眸中閃過一抹意外,許多有點道行的人站在邊上雙腿就開始軟了,他沒想到我會這麽爽快的同意下去。

心裏猜測著我到底是不懂,還是膽子太肥?

他點頭道:“那是自然!”

金豆歎了口氣,對我說道:“我和三爺打過招呼了,他說會和當地的蟒仙溝通,不過能不能及時趕來就看命了。

三爺說這是一次不錯的試煉,出潭後你能更上一層!”

我沒問鬱朝翰需要在下麵待多久,問了心裏有了期待更是難熬,還不如不問等他來叫我。

我將鞋子規規矩矩的擺放好,想也沒想閉著眼睛跳了下去,頗有點當年下冰河的英勇。

我就如一個肥美的小蚯蚓,一入水中就有小魚兒歡唱著向我遊來,我的小魚兒條條又大又長,三四米的身體給卷在我身上,瞬間就把我給勒吐了。

要說不害怕根本不可能,即便心裏在有底氣也禁不住身體上感官帶來的恐懼,滑溜溜的黏膩感,腥臭的味道,冰涼刺骨的潭水...

後來我發現最可怕的不是這些蟒啊蛇啊纏著你,趁機往衣服裏麵鑽進行啃咬,也不是水底下的怨靈一隻隻手用力的往下拖著我的腳裸。

最可怕的是我下來以後,這深壇勾起了我心裏的怨念。

我心中所有的恨意。

在那一刻腦子裏想的就是我恨鬱家所有的人,他們在用念慈居威脅我逼迫我來做這些事情,那些怨念在我心底不斷的被放大...

大到我想殺了鬱秋庭。

上去以後就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