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有沒有聽說過靈山？”
“靈山？沒有。靈山是一座山嗎？”
“是，但也不是。”
“為什麽？”
“因為西方確實有一座靈山，如來佛祖曾在靈山說法修行，但靈山也是佛門弟子的一種向往。”
“義父，你又不是和尚，怎麽知道這麽多佛學知識？”
“我雖然不是和尚，但我經曆多啊。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你以後有機會了，要出去多走走，多看看……”
“義父，你不是總說外麵亂紛紛，壞人太多，哪裏都沒有家裏好嗎？”
“你……你這個杠精。”
睡夢中，王默依稀記得自己十三歲時，何衝與他的對話。
那時候的他，無憂無愁，除了讀書、幹活，與何衝鬥嘴外，就是跑去附近一條小河邊看水。
每當他坐在岸邊，望著緩緩流動的河水，他就會想，水為什麽要往低處流呢？
世上有沒有往高處流的水？
他曾問過何衝這個問題，但何衝無法回答，隻是叫他別胡思亂想。
此時，他終於知道哪裏有往高處流的水了。
不錯，就是夢裏！
夢裏啥都有。
應有盡有。
隻要你能想得到。
他由靈山想到了美女，然後美女就出現在了他的夢中，活靈活現，靈氣逼人，心有靈犀一點通……
咦？
怎麽這個美女看上去那麽好看，那麽熟悉，一雙大大的眼睛，像是會說話。
“丁靈？”王默叫道，卻是在夢裏。
“王家哥哥，你能看得到我？”丁靈喜笑顏開。
“我不但能看得到你，我還能聽到你的心聲。”
“這不是我的心聲，這是我的夢境。”
“你的夢境？”王默微微一愣，“我為什麽會出現在你的夢裏？這到底是我的夢還是你的夢？”
“這……”丁靈原本以為這是自己的夢，但聽了王默的話，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誰的夢，“不管是誰的夢，總之，你能與我通靈，說明你還活著。”
“我還活著？難道我死了嗎？”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死，但你的肉身確實沒氣了，我不相信你會死，所以……”
“等等。”王默叫道，“你是怎麽做得到？”
“有一個老和尚，自稱托夢大師，曾在夢裏傳授給我一套心法口訣，叫做《菩薩蠻》……”
“這個托夢大師莫非就是萬法老祖？”
“應該就是他老人家。我學了《菩薩蠻》以後，時常做夢，人也變得多愁善感。”丁靈說道，“我當初在蘇州城的時候，得了一場怪病，老是好不了，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病懨懨的樣子，所以就沒有讓姐姐……”
“你太傻了，無論你變成什麽樣，你在我心中一直是當初那個天真快樂的靈兒，永遠不會變。”
“王家哥哥。”丁靈心裏甜絲絲的，“你也沒變，你還是那麽……那麽……”
“什麽？”
“那麽調皮。”
“調皮？”
“對呀，隻有調皮的人才會這麽哄人。”
“我……”王默想說我不會哄人，我說的是大實話，但想到隻要丁靈高興，這些並不重要，就沒有說下去。
“那《菩薩蠻》共有十八層，我已經修煉了到了第十層。”丁靈說道，“我身體好了之後，曾喬轉打扮成普通人，去王府找過你，但竹山幫的人說你在閉關修煉，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出關。
我去了三次，每次都一樣，我就隻好與姐姐一起離開了蘇州。我當時還在想，我與你的緣分大概也就這樣了，就算以後再相遇，我們也隻是過客……”
“我們不是過客。”王默說道，“所以我們才會在九江相見。”
“對啊。”丁靈笑道，“當我聽你說出你就是王默時，我就知道你就是棺材子，那個胖乎乎的棺材子。”
“我當年很胖嗎？”王默苦笑。
“在我眼中，你當初確實很胖，胖到可以抵我十個，嘻嘻。”
“你……原來你比我更調皮。不，應該是俏皮才對。來，讓胖哥哥抱抱。”
丁靈輕啐一聲，問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正經了？”
王默忙道：“你不喜歡嗎？那好，我以後……”
“我不是不喜歡，我隻是沒想到你膽子這麽大，敢欺負我。”丁靈說道，“要是當年，我一定會出手教訓你。”
“你現在出手教訓我也可以，反正我不會還手。”
“你還敢……唉……”
王默見她麵露愁容，不由詫異，問道：“你歎什麽氣？”
“我爹……爹要把我許配給……”
“什麽？你爹要被你許配給誰？”
“就是公孫子楚。”
聞言，王默呆住了。
老實說，以公孫子楚的樣貌和武功，天下能配得上的女子，怕是找不出一個。
如果他是丁靈，在心裏沒人的情況下，一定會嫁給公孫子楚，成為公孫世家的少夫人。
“你為什麽不說話？”丁靈問道。
“我……我……”
“你怕我會嫁給公孫子楚嗎？”
“我……我……”王默從來沒這麽嘴笨過。
丁靈咯咯一笑，故意說道：“你不是竹山幫的幫主，江南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嗎？怎麽突然變得不會說話了？要是讓你的手下見到你這種樣子，還能怎麽服眾？”
“我……”
“好了，我不逗你了，我不會嫁給公孫子楚。”
“為什麽？”
“因為我心裏早就有人了。”
王默開心極了。
可是僅僅過了幾息，他就開心不起來了。
丁靈是丁霸的女兒，如果丁霸定要丁靈嫁給公孫子楚，他該怎麽辦？
“沒有人可以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就算是我爹爹，也不行。”丁靈說道，“公孫子楚是很好，但也僅限於很好而已，就算我心中沒人，我也不會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
聽了這話，王默頓時有種驕傲的感覺。
他不是為自己驕傲。
他是為丁靈驕傲。
什麽父母之命，什麽媒妁之言，統統見鬼去吧。
……
七天後，王默終於醒來了。
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屋內明亮但不刺眼，周圍環境看上去是那麽舒適。
突然，他發現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有人在他人事不省的這段日子裏，動過他的身體。
他不由伸手在身上摸了幾下，麵色略顯凝重。
這時，有人走了進來，正是丁靈。
而他一見丁靈，雖然沒問，之前的擔心全都沒有了。
“你是不是在擔心有人拿了你的東西。”丁靈笑問道。
王默點點頭，說道：“我剛才還在擔心，不過你一來，我就知道是你。”
“不是我。”
“不是你？”
“我的意思是，我確實動過你的身體，也拿了你的東西，但給你洗澡的不是我。”
“那是誰？”
“雪山派的丫鬟。”
“這……這裏是白家堡？”
“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為你知道。”
王默苦笑一聲，說道：“我以為這裏是客棧。奇怪，我們為什麽會在白家堡？”
“因為我是白家堡堡主的師父。”丁靈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