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物?為何有這麽大的魔氣!”那老頭大聲叫道,“難道它就是傳說中的那把帝梟狂刀?它不是被張三豐從‘夜帝王’手裏搶走,封存在武當山嗎,怎麽會……”

話未說完,帝梟狂刀硬生生震開老頭雙掌。

隻見刀光一閃,已將老頭劈成兩半,但因為速度實在太快,老頭的身子並未分家。

王默麵色蒼白,向後退了幾步,手中帝梟狂刀消失。

好在這一次,他既沒有昏死,也沒有感覺不到帝梟狂刀曾被自己使用過,說明他已初步掌握了如何使用帝梟狂刀的竅門。

但這把神刀的力量確實恐怖,他內力再怎麽深厚,隻用了一刀,就差點掏空了身子。

驟然間,沒等那老頭的身子分家,竟是直接憑空消失,連血水也不見。

啪嗒一聲,夜魔之手掉落在地,隱隱泛出磷光,似乎在嘲笑使用它的人一點也不中用。

王默定了定神,感覺到內力迅速恢複三成,上去撿起夜魔之手,自是不敢戴著,匆匆而去。

不多時,有人路過附近,發現苟道士的屍體,因為認得苟道士,急忙趕去報官。

沒等官府的人來到現場,地尊堂的人就把那個死於夜魔之手的老頭帶走了。

午飯之前,終南山中最後一批地尊堂的高手,撤離而去。

申時,也就是現在的下午三點到五點之間。

一個道人出現在距離終南山約莫兩百餘裏的一座名為水銀山的山中。

這水銀山位於陝西漢中府洵陽縣境內,與西安府鎮安縣接壤,山中有一座水銀宮。

那道人行色匆匆進了水銀宮。

而水銀宮內,聚齊了這次前往宗聖宮的地尊堂所有人員,原先共有一千多人,現在隻剩下三百多人。

換句話說,凡是沒有出現在水銀宮的人,全都死在了苟道士的手中。

當然,有極少數是被王默所殺。

很快,那道人就見到了一個公子,正是杜斷陵之子,也是武林“七公子”之一的杜宇珩。

“怎麽回事?”杜宇珩沉聲問道。

那道人麵色慘白,跪下說道:“公子,苟道人已知道我是地尊堂的人,昨晚我正要出門,他卻把我抓住,問了我幾句話,然後點昏了我,又將宗聖宮九十多人全部點昏……”

“我明白了。”杜宇珩說道,“這老兒心機這麽深,難怪……嗯,於通誠,你回去吧,這老兒既然不殺你,說明他不會把你的老底說出去。你回去繼續做你的宗聖宮宮主。

聽說全真派統一了,你找個機會與全真派的人拉近關係,探探那個黑帝到底是什麽人。

不過此事不要操之過急,萬一讓全真派的人懷疑你,你丟命是小,但泄露了不該泄漏的東西,那才叫大。”

“屬下遵命。”

很快,於通誠就離開了水銀宮。

而除了杜宇珩之外,整個地尊堂也就隻有寇道明、杜斷陵師徒,知道於通誠不僅僅是宗聖宮宮主,還是他們“祖孫”三代七年前派去接任宗聖宮宮主的。

當然,這其中牽涉到一些秘密,畢竟宗聖宮宮主帶有官家身份,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的。

夜裏,調元多時的寇道明終於好了些。

當他出現在水銀宮一座底下密室裏時,這裏有三個人在等著他。

一個是杜宇珩。

一個是位師爺模樣的中年人。

一個是個黑袍老頭。

寇道明見地上躺著一具屍體,定睛一瞧,不由變色。

“他怎麽死了?”寇道明沉聲問道。

“地尊!”那黑袍老頭怒道,“這都怪你。”

“哼,他又不是我殺的,怪我什麽?”

“‘少爺’半個月前就已傳下命令,他要休息半年。半年之內,誰都不能在江湖上鬧事,你為何還要……”

“哦,有這回事?”寇道明一副我才聽說的樣子,“我出關沒多久,沒人跟我說啊。”

黑袍老頭聽他否認,更是怒火澆油:“寇道明!要不是你擅自帶人去終南山對付苟道士,我三哥會死於苟道士的夜魔之手?”

“什麽?”寇道明吃驚道,“他是被我師叔打死的?不可能!我師叔……”

“怎麽不可能?”黑袍老頭喝道,“我三哥聽說你帶人去了終南山,怕你打不過苟道士……”

“咳咳。”那師爺模樣的中年人說道,“除了你三哥之外,我還派了你二哥去終南山。”

“他二哥呢?怎麽不見?”寇道明說道。

“不知道。”

“夜魔之手呢。”

“也不知道。”

“難道夜魔之手已被……”寇道明望向黑袍老頭。

“你血口噴人!”黑袍老頭有點慌了,“我二哥怎麽會私吞夜魔之手?他一定是被苟道士打傷了,不知隱身在何處療傷。”

“是嗎?”寇道明笑道,“他不知道水銀宮最保險?直到現在,他都不來水銀宮,我看他八成是……”

“你……你……”

“師公。”杜宇珩說道,“此事太過古怪,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問題所在。”

“這有什麽好想的。”寇道明說道,“夜魔之手有魔力,他二哥拿了夜魔之手,殺了他三哥,擔心你義父找他算賬,所以跑得無影無蹤,躲了起來。”

“這……”杜宇珩也傾向於這個可能,但黑袍老頭就在邊上,他要是讚同,豈不是破壞團結。

“你……你簡直是……”黑袍老頭不知道該說什麽,而連他自己,也開始懷疑。

畢竟他二哥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夜魔之手又失蹤了,沒被地尊堂的人找到。

除了被他二哥拿走,還有其他可能嗎?

忽聽那師爺模樣的中年人苦笑一聲,說道:“這次事大了,要不是我擔心寇兄出事,也不會讓……”

“沈老弟,此事與你無關,我自會一力承擔。”

“你承擔得了嗎?”黑袍老頭怒道,“地尊堂損失那麽多高手,你……”

“地尊堂是我一手創立的,你這老兒放什麽狗屁!”

“但是地尊堂的有一些人是……”

“隻要是地尊堂的人,都得聽我號令,這是那個人親口說的。”寇道明儼然一派之尊,誰來了也不管用,“別說他們不是被我所殺,就算我殺了他們,那也是我可以做的。你再敢多嘴,信不信我把你趕出水銀宮!”

“寇道明,你好大的威風啊。”忽然,三個人進了密室,為首那人正是黑袍老頭的大哥,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嘴角微微一扯,“我三弟原本還能多活幾十年,就因為你,才會慘死!這筆賬,我一定要跟你算清楚!”

“好啊。”寇道明說道,“當年你們六個老兒,打傷我師父,讓我背了黑鍋,我也一直想找你們算清這筆賬。”

“寇道明!”黑袍老頭的六弟,伸手一指,“你以為我們不敢對付你嗎?”

“來啊,出手,看是你們活著離開這裏,還是我活著走出去。”寇道明冷笑道。

“你!”四個老頭氣得想發作卻又不敢。

“你們都別吵了。”杜宇珩突然淡淡說道,“這件事都怪我,你們都沒錯。我會親自去見義父,就算打擾他老人家遊山玩水,破壞他老人家的好心情,我也認了。”

眾人一聽,都是變色。

“公子。”黑袍老頭四人叫道,“此事怎麽能讓你一個人承擔?我等也有錯。”

那中年人說道:“小少爺,你別這樣,我會承擔全部責任的。”

“珩兒。”寇道明也清楚那個人的脾氣,忙道,“你義父最疼愛你,你這麽做,不是讓他心痛嗎?算了,等我恢複一些,我親自去見他,他要是罰我,我也絕無怨言。”

“我已決定了,由我去見義父,向老人家請罪。”杜宇珩的身份很特殊,朝寇道明一拱手,“師公,你老人家好好療傷,不會有人打擾你的。我先走了。”

等杜宇珩走後,寇道明朝黑袍老頭四人瞪了一眼,也離開了。

黑袍老頭四人越想越氣,卻又不敢發脾氣。

忽聽那中年人說道:“你們四個得感謝‘小少爺’。”

四人一怔。

那中年人解釋道:“夜魔之手找不到,你們的兄弟也失蹤了,若不是‘小少爺’願意承擔這件事,你們四個如何解釋?你們都知道‘少爺’的脾氣。他最恨人背叛他。一次不忠,終身不用。沒有人可以背叛‘少爺’,否則天地之大,也容不下此人!”

四人嚇得不敢做聲,哪裏還有心思去想他們與寇道明之間的過節,隻希望二弟(二哥)的事不要連累到自己,否則以那個人脾氣,說不定會遷怒於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