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胡乞靈翻了一個身，睜開朦朧雙眼，看到一人站在窗前，背對著自己。
他愣了愣，想要起身，但發現身上傷痕累累，沒有三五個月的時間，怕是無法痊愈。
“難道我在做夢？”胡乞靈心想。
他受傷確實很重，但遠沒有重到變成白癡的地步。
以他的眼力，早已看出許多傷是在他昏死後被人打的。
誰這麽殘暴？
連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無知無覺的人都肯不放過。
“你是……”胡乞靈叫了一聲。
還好，人能說話，隻是很難下地。
“你醒來了。”
那人轉身，微笑，春風滿麵。
“嗯？”胡乞靈心想，“我跟你很熟嗎？為何你要對我笑的這麽猥瑣？”
“不知閣下是……”
“老胡，久違了。”
“你！你是……小王？”
“老胡，你厲害，我的易容術把我變成了另一個人，沒想到你一眼就看出來了。”
胡乞靈苦笑，說道：“什麽鬼，你不叫我老胡，我怎麽可能認得出你？你這小子……我問你，我身上的傷，是不是你幹的？”
“你怎麽知道？”
“原來真是你。你變態嗎？我原本就有傷，現在又被你……”
“這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
“第一，我想要你老老實實待在重陽宮，哪兒都不能去。”
“憑什麽？”
“就憑我是全真派的代掌門。”王默說道，“第二，林幫主打你一掌，是在幫你。我事後仔細檢查過你的身體，想到我以前看過的一本毒經，所以決定用你的身體……”
“你看過我的身體？”胡乞靈張大嘴巴。
“我以前不是被你看過嗎？算扯平了。”王默一副很認真的樣子。
胡乞靈無語。
“你放心好了，等你傷愈之後，我保證你不但可以內功大增，還能讓肌膚變得跟年輕人一樣。話說你多少歲了？五十？六十？七十？還是八十？”
“你才八十。”胡乞靈說道，“我……反正比你大得多。對了，幫主呢？”
王默說道：“他走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他要我照顧你。你記住，林幫主已把你逐出窮家幫，你已不是窮家幫的弟子，所以窮家幫的事與你再無關係。”
胡乞靈愣住了。
王默能理解他的心情，說道：“老胡，你以前教過我，現在輪到我來教你。林幫主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如果你想要回窮家幫總舵，我也不攔你。你好好想想吧。”
話罷，王默拿起放在桌上的遮麵鬥笠，離開了房間。
不多時，王默去到了另一間屋子，見到了已經傷愈的杜小康。
“拿下來吧，我又不是沒有見過你的樣子。”杜小康說道。
王默將鬥笠摘下，拿在手中，笑道：“你老身體全好了吧？”
“嗯，全好了。”杜小康說道，“我上次受這麽重的傷，還是八九十年前，人老了，這次竟然躺了四天。”
“你老知足吧，尋常漢子受了那麽重的傷，沒有十天半月，根本下不了地。”
“你……你這小子做了全真派的代掌門，就飄了嗎？竟敢教訓我。”
“我可不敢。”王默笑道，“你老不是‘在世劉伶’嗎？劉伶乃竹林七賢之一，嗜酒如命，人稱‘醉猴’。這樣的人，又怎會在意別人的看法。”
杜小康歎道：“我嘴上說不過你這個‘不羈假僧’。明天不但是重陽真人的忌日，還是你正式成為全真派掌門的日子，你真不打算做全真派的掌教嗎？”
“我不敢啊。”王默笑道，“全真派的輝煌已過，朝廷又盯得緊，我要是做了掌教，隻會讓全真派日子難過。”
“你……你小子厲害。”
“什麽意思？”
“我師父說過，全真派不可能再有從前的輝煌了，如果王玄一或徐玄木做了掌教，不出一年，全真派便會成為朝廷的眼中釘，隨時會有滅派之危。”
“哈，不是我厲害，而是我覺得，咦，你師父？你師父是誰？”
杜小康說漏嘴了，忙道：“我師父就是我師父。難道你沒有師父嗎？你師父又是誰？”
王默看出他不會說，隻得聳聳肩：“我沒有正兒八經拜個師，要說有的話……”他想到了李大年。
但很快，他又想到了邪尊梅逴龍。
之後，他又想到了一些人。
杜小康見他沉思，稍微等了一會，這才說道：“過了明天，我就要回山了。今後的天下，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了。我們這些老家夥，得知趣。對了，你這兩天見過牛失魂嗎？”
“沒有。”王默搖搖頭，說道，“他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
“我也看不出。”杜小康說道，“這家夥時而正常，時而瘋狂，偏偏武功之高，連我都有點虛他。”
“這麽說，你老一點頭緒都沒有？”
“我退隱江湖七八十年了，這次要不是我師父……嗯，我沒有頭緒，還是讓你去猜想吧。三五年後，我雙腿一伸，兩眼一閉，眼不見心不煩。”
“你老……”王默神色微變。
“我都活了一百七十歲，再活下去，連我自己都討厭自己。不說了，不說了，我出去轉轉，明天早上一定回來，看你如何坐上全真派掌門的位子。”
說完，杜小康就出去了，將這裏當做客棧，想走就走。
次日，正月初四。
全真派先是祭奠了一番祖師王重陽，然後就舉行了掌門登儀式。
王默不想大搞，所以一切從簡。
而他也已表明，自己隻是代掌門，等將來全真派有了比他更適合的人選，他就會連代掌門也不做了。
當天下午，杜小康就走了。
王默想請問他的真名，他卻說杜小康就是自己的真名，以後有機會遇到，他就是杜小康。
是夜，卓真雲將王默請到了重陽宮華山派的住地，說有人要拜訪他。
王默到了以後，正疑神疑鬼之際，忽見三個人走了進來。
其中兩人他見過，正是華山派那兩個蒙麵人。
而為首那個老人，他第一次見，但一眼就感覺得出對方段位高的可怕，應該已經“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