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閣外，王默探頭探腦，一副鬼祟樣兒。
他到這裏來，是有一些醫學上的疑問想跟王鍾請教。
但他上次罵過王鍾，也不知道王鍾怒火消了沒，萬一沒消的話，怕是要挨揍。
所以來到閣外以後，就不敢進去。
忽然，有個回春閣的弟子走了出來，笑道：“王師弟，你怎麽不進去？”
“那個，閣主在嗎？”
“在啊。”
“他有沒有說過要找我的麻煩？”
“王師弟，你多心了。閣主這兩天一直惦記著你，說你也不來看望他，都生病了。”
王默愣了愣：“生病？”
那弟子說道：“是啊，閣主此刻還躺在**呢。”
聞言，王默二話不說，趕緊進了回春閣，想看看王鍾到底得了什麽病，居然臥病在床。
當他找到王鍾時候，發現王鍾確實躺在**，但不是生病，而是在閉目眼神。
他知道自己上當了，轉身要走。
“站住！”王鍾陡然睜開眼睛，罵道：“小混蛋，你這次要是敢溜，以後別再想踏入回春閣半步。”
王默嗬嗬一笑，轉身行禮，頗為恭敬的說道：“閣主，你老近來可好？”
“好個屁。”王鍾罵道，“我最近得了一種怪病。”
“你老真的生病了？”王默說著，向前走了幾步。
“我騙你對我有什麽好處？”王鍾朝他翻了一個白眼。
“不知是什麽怪病？”王默走到床前，十分關心。
“這種怪病就是……”王鍾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不讓他跑掉，叫道，“說！你這小子偷偷摸摸的來回春閣做什麽？是不是又想幹什麽見不得人的壞事？”
王默忙道：“晚輩怎敢？晚輩上次冒犯你老，心裏很內疚，所以想來賠禮道歉。”
“既然是賠禮道歉，為何不帶禮物？一點誠意都沒有。”王鍾鬆開他的手臂，“說吧，是不是有什麽問題要問我。”
王默笑道：“你老真是料事如神，晚輩確實有些問題想請教你老。”
於是，他就把不懂的地方跟王鍾說了一遍。
王鍾聽後，也沒怎麽多想，口若懸河的解答了他的疑問，果然不愧是神醫。
王默彎腰拜謝，說道：“你老真是厲害，晚輩受教了。”
王鍾不吃他這一套，斜睨了他一眼，問道：“你小子最近還有沒有做噩夢？”
“托你老的福，沒了。”
“沒了就好。不過我看你氣色不怎麽好，是不是有新的毛病？”
“沒毛病。就是昨天練功的時候，太想急於求成，把自己累著了。”
王鍾盯著他看了一會，有點詫異：“你現在的段位是多少？”
“小巧高段。”
“我怎麽覺得你已經踏入了大智段位？”
“是嗎？”
王鍾沉思了一會，忽然笑道：“我明白了，你小子的武功已經屬於大智段位，但修為沒有跟上，這在武學上叫做‘超段’。”
“超段？”
“就是武功超過段位的意思。一般來說，一百個人裏麵，有一個人會有這種現象，但最多隻能超一個級別，比如說初段到中段，或者中段到高段。但不可能跨越段位，比如鬥力高段到大智初段。而這種段位上的跨越，一千個人裏麵會出現一例。”
“那我豈不是千裏挑一？”
“但你步子太大了，跨得有點誇張。”
“有多誇張？”
“以我目測，你小子的武功能與大智高段較量，即便無法獲勝，對方至少也得百招以後才能打敗你。”
王默驚喜不已，說道：“那我至少也是二流高手了吧。”
王鍾見他如此開心，卻是麵露擔憂之色：“像你這種現象，已經屬於萬裏挑一，如果再繼續下去，就會演變為萬中無一。”
“有問題嗎？”
“問題大了！段位就是武學修為，什麽樣的段位就有什麽樣的武功，如果一個人的武功遠遠超過了段位，在武學上就會被視為‘魔障’，背離了正道……”
王鍾擔心王默聽不懂，詳細解釋：“我說的正道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正道，而是武學之道。天下有各種各樣的內功心法，但無論是哪一種內功心法，都要遵循武學之道。盡管一些邪門之術可以速成，能在短時間內極大提升武功，但也不可能一步登天。
況且真要修煉了速成之法，必定是後患無窮，輕則幾年十幾年不再有所進步，重則‘魔障’纏身，指不定哪天就瘋了或者七竅流血而亡。
就拿你來說，你的段位是小巧高段，可你的武功遠超此段位，達到了大智高段，或者說比大智高段弱一些，如果你的段位還不突破，時間長了，就會出問題。”
王默問道：“哪怕我的武功不提升了，也會出問題？”
“當然！這是早晚的事。萬一你的武功還能提升，而你的段位依然停留在小巧高段，那我隻能告訴你，你距離躺進棺材並不遠了。“
“為什麽會這麽樣？”
“我想來想去，覺得隻有一種可能。你以前不是吃過許多朱果嗎？朱果乃天材地寶，普通人吃一個就好了，尋常高手最多吃五個，即便是頂級高手，也不要超過十個為宜……”
“那我吃了上百個，豈不是作死？”
“話雖難聽，但的確如此。”
聽後，王默的臉色不由綠了。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他絕不會吃那麽多朱果。
但事已如此，後悔也沒用，隻能想辦法。
“你老可有解決之法？”
“目前還沒有，不過有個方法可以緩解一下。”
“什麽方法？”
“放血。”
王默一聽，臉更綠了。
這老頭不會是想趁機狠狠地“敲”他一筆吧？
……
兩天後，王默從回春閣裏出來，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有種要上天的感覺。
為了緩解他的“魔障”，王鍾一共放了他四次血，每次血量都不少，饒他身體結實，也很難不受影響。
好在這兩天來，他跟王鍾學了不少東西，臨走時還得到了王鍾送給他的一大瓶療傷藥丸。
據王鍾說，這種藥丸千金難買，要不是看在他肯獻血的份上，別說一瓶，連一顆都不會送給他。
他不打算把“魔障”的事告訴給李大年和宋康，除非他們看得出來，非要問清楚不可。
對他來說，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提升段位。
換言之，隻要段位到了“大智”階段，哪怕隻是初段，也會讓“魔障”緩解到完全可以控製的地步。
當他走後，王鍾卻從回春閣裏出來，施展輕功，往青雲寺的方向過去。
很快，王鍾到了青雲寺外，不用打招呼，就直接進去了，就跟回家似的。
直到天快黑了，王鍾才從青雲寺裏出來，手裏拿著一個盒子，順著山道離開。
此刻，羅寶帶著那兩個貼身屬下，從青雲寺外的一片小林子裏走出，滿臉狐疑。
“這老兒來青雲寺做什麽？”
沒人回答羅寶，因為那兩個屬下根本就不知道。
“你們知道這老兒的底細嗎？”
“回羅首席，這老兒名叫王鍾，聽說四十年前就來到了刀劍山莊。老莊主十分禮遇他，特地開了回春閣，讓他當閣主，沒人敢去招惹他。他的年紀與慈雲大師差不多，應該屬於朋友，所以才會來這裏。”
“這老兒也姓王，會不會與王默那小子是親戚？”
“不可能吧？如果真是親戚，王默那小子不就是一步登天了嗎？隻要他躲在回春閣裏，誰也不敢進去找他的麻煩，否則就是死罪。”
“死罪？有這麽嚴重？”
“羅首席，你有所不知，你沒來刀劍山莊之前，有位長老不知為了什麽事，跑去回春閣與王鍾吵了一架。結果第二天，那個長老就消失了一段時間，等他出現時，已經降為護法。據說要不是得到了王鍾的諒解，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放出來呢。”
羅寶聽了，不覺有點恐懼，叫道：“你怎麽不早說？快走，要是被這老兒盯上，你們兩個就得給我背鍋。”
聞言，那兩個屬下嚇得麵色蒼白，趕緊跟著羅寶跑了。
……
連續三天，王默都沒有見著許滸，對他甚是想念。
當然這三天來，許滸也沒有參加練功，而是出外有事。
有什麽事？
王默不清楚。
終於，第四天，許滸回來了。
可是這家夥一回來便倒頭睡下，居然還帶著酒味。
王默想問都沒機會。
半夜裏，許滸酒醒，起來出外撒尿，回來正要繼續睡，卻看到一雙眼睛森森地望著自己，就像是貓眼。
“王師弟，對不住，把你吵醒了。”
“我根本沒睡。”
“是嗎？你失眠？”
“我不失眠，我有件事要問清楚。”
許滸笑道：“明天問吧。”
“明天我沒時間……”見許滸要說什麽，王默搶先說道，“後天也沒時間，大後天也不行。今晚我們得把話講清楚。”
“那你講啊，我聽著。”
“你不想成為內門弟子？”
“不是我不想，而是不可能。因為我不是普通人。”
“我看得出你不是普通人，但有一點我很好奇，你來刀劍山莊究竟是幹什麽的？”
許滸沉默了一會，回答道：“我來這裏是磨煉我的意誌。比起幾年前，我改變了許多，雖然最大的原因是我長大了，但這裏的一些人對我也有影響，比如說李師叔。”
王默聽後，也是沉默了一會，然後問道：“你什麽時候走？”
“最遲下月月初。”
“好，到時候我送你。睡吧。”
許滸見他沒再問，有些訝然，憋了兩下，沒憋住：“你沒問題了？”
王默已經躺在**：“沒了。”
“你不想問我來自哪裏？”
“沒必要。”
“那我告訴你，我來自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