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以後不會再與你見麵。”貝天隆說道，“我想說的都跟你說了，沒什麽事的話，你先走吧。”

奇怪的是，卞太雄卻不想走了，問道：“你今後當真不會再見我？”

“不會。”

“可是你之前說過，你會幫我報仇。”

“我是說過，但你不需要的話，我不會強迫你。”

“如果我現在說需要呢？”

貝天隆沒有出聲。

過了一會，他才說道：“你當真需要的話，我可以盡一切力量幫你。”

“但我不會加入你們。”

“我早已說過，我不會讓你加入武英堂，就算你肯，我也不會同意。”

“那好。”卞太雄說道，“下次我們再見麵，地點還是你選。”

貝天隆點了點頭。

於是，卞太雄離開了山中。

貝天隆站在原地沉思了一會，正要離去。

忽然間，他察覺到了什麽，或者說，有人故意釋放氣息，讓他感覺到了。

“誰？”貝天隆大吃一驚。

他跟卞太雄所說的話全都是秘密，就算他是大內供奉，也承擔不起這麽大的責任。

“不用緊張。”有人說道，自黑暗中一閃而出，雙手背負，戴著麵具，赫然是白玉皇。

“你是……”貝天隆念頭一轉，“你是白玉皇？”

“不錯。”白玉皇說道。

貝天隆本來做好了與對方出手的準備，但聽到白玉皇承認，不由泄氣了。

他雖然是第一次見白玉皇，但白玉皇這個人的名字，在大內秘冊中的記錄之中，卻已是神一般的人物。

別說是他，即便是柳少侯，也不可能是其對手。

“你全都聽到了？”貝天隆問道。

“一字不差。”白玉皇說道。

“你想怎樣？”

白玉皇望著貝天隆，眼神像是在笑。

突然間，貝天隆神色大變，問道：“莫非殺死蔣廷貴的人就是你？”

“怎麽可能會是我？”白玉皇說道，“不過我對這個凶手有點興趣，有機會的話，我倒想會會他。”

聞言，貝天隆鬆了一口氣。

隻要凶手不是白玉皇，那就好多了。

貝天隆說道：“不知白兄有何賜教？”

白玉皇說道：“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貝天隆說道：“白兄請說。”

“我不知道他姓什麽叫什麽。”貝天隆一愣。

如果連姓名都不知道，他怎麽回答白玉皇。

“不過我知道這個人是個太監。”白玉皇說道。

貝天隆說道：“原來是大內的人。”

“嗯，他曾做過大內第一高手。”

貝天隆神色大變，說道：“白兄，你要找的人是他？！”

白玉皇點了點頭。

“可是這個人早已死了。”

“你親眼見到他死了？”

“這倒沒有。”

“既然沒有死，你就不能說他死了。”

“那是我失言了。”貝天隆想了想，說道，“但這個人消失了幾十年，別說是我，就算是柳少侯，也不可能知道他去了哪兒。”

白玉皇沉默幾息，忽然問道：“你們武英堂死了一個供奉，此事非同小可，怕是驚動了某個人吧。”

某個人？

貝天隆起先不知道是誰，但是很快，他就知道白玉皇說的某個人是誰，麵色一變，問道：“白兄，你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白玉皇說道：“我不但知道他的存在，我還知道他已經到了江南。如果你知道他現在何處，請你告訴我。”

貝天隆聽了，隻覺得頭皮有點發麻。

白玉皇說的那個人並非武英堂的人，但屬於大內高手，隻是身份太過特殊，就算是柳少侯，也比不上。

沒等貝天隆開口，白玉皇說道：“如果你真知道的話，我也不會逼你。”

貝天隆怎麽說也是個絕頂高手，但在白玉皇的麵前，竟是毫無高手的氣勢，被白玉皇壓得死死的。

“在下確實不知道。”

“那你知道他的手下來了嗎？”

“知道。”貝天隆說道。

“他的手下來江南做什麽？”

“找一個名叫李奇山的人。”

“你知道這個李奇山是誰嗎？”

“不太清楚。”貝天隆說道，“不過據我所知，這個李奇山許多年前在朝中做過官，後來不知怎麽回事，突然辭官了。”

“你知道的就這麽多？”白玉皇說道，“你可不要對我有所隱瞞。”

貝天隆想了想，突然一笑，說道：“白兄，我雖然是大內供奉，知道許多事，但並不代表事事都知道。而且我聽得出來，你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

“那你還想隱瞞什麽？”

“好，我就把我所知道的說出來。”貝天隆說道，“我曾聽一位去世多年的公公說過，這個李奇山在洪武皇帝駕崩以後，曾勸說新皇削藩，尤其是針對燕王。可不知怎麽回事，李奇山與一個官員起了矛盾，一怒之下辭官了。

再後來，燕王打到了京城，新皇不敵，隻能放火燒了皇宮。

不過有人說，新皇沒有死掉，而是從密道走掉了。而幫新皇離開京城的人裏麵，就有李奇山。

從那以後，李奇山就成為了大內高手追蹤的對象，隻是他武功高強，行蹤詭秘，這麽多年來，也沒個消息。”

“這麽說，你們的人找他，是為了朱允炆。”

“是的。”貝天隆點頭承認。

朱允炆就是他所說的新皇，白玉皇敢直呼名字，他卻不敢。

“那你知道李奇山已經出現的事嗎？”

“知道。”貝天隆說道，“但這件事不歸我管，我要是插手，會被人說閑話。”

白玉皇伸手朝遠方一指，道：“這個李奇山就在虎丘山劍池，他與他的兩個老友，一個叫段奇靈，一個叫石奇雲，也不知為了何事，想要尋找什麽有緣人，你說奇不奇怪。”

貝天隆幹笑一聲，說道：“白兄知道的事真多。”

“那你知道我為什麽知道他們的名字嗎？”

“為什麽？”貝天隆本來不想問，但白玉皇的氣勢太強，他不問也得問。

“因為一百三十多年前，他們還是少年的時候，曾在我師父一個老友的門下做徒弟。”白玉皇說道。

貝天隆聽了，不由想走。

因為白玉皇跟他說這麽多，肯定有原因，而他並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