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還在埋怨我當初不該那麽對你?”少冬兒一臉悠悠,看上人惹人憐惜。

王默說道:“四小姐尊貴之身,王默怎敢埋怨?王默早已忘掉。”

少冬兒轉憂為喜,走上前來,距離王默不過六尺,幽香傳來,王默雖然定力不凡,但也做不到一絲雜念都沒有。

“王默。”少冬兒望著他嫣然一笑,說道,“你不埋怨我,我很高興。我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你願意接受嗎?”

“王默願意接受。”

這倒不是王默已經屈服於少冬兒的柔情蜜語當中,而是他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得罪這位四小姐,否則將會後患無窮。

“那好,你閉上眼睛。”少冬兒朝他眨了眨眼。

王默閉上雙眼,心中在想:“就算這位四小姐想耍我,隻要不超過我的底線,我便忍了。”

他能這麽想,說明他並不糊塗。

換了別的人,恐怕真當自己飛來豔福,被四小姐看中了。

片刻以後,王默隻覺得臉上似有東西在畫,癢癢的,但不敢睜開眼瞧一下。

突聽少冬兒嬌聲笑道:“好了,你可以睜開眼了。”

聞言,王默張開雙目,隻見少冬兒已經退出丈外,臉上表情似笑非笑,古怪之極。

“不知四小姐還有什麽吩咐?”

王默居然還能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少冬兒有點愣住。

但是很快,她便伸手朝黑龍潭一指,笑道:“你過去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有趣?”

王默走到譚邊,借著潭水照了一下,這才發現臉上多了一隻王八。

“嗬嗬……”

“嗬嗬?你還笑得出來?”

“四小姐送給我的東西,我記下了。”

“你……”

少冬兒見他這麽能忍,不由有種被侮辱的挫敗感。

忽聽“砰”的一聲,王默飛了出去,爾後噗通一下,掉進了黑龍潭中。

人都是有底線的,更何況王默原本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棺材子,他已經忍到底線了,而今被人一腳踢下水,不由怒火狂燒。

可是潭水寒涼,轉眼便把這把怒火澆滅了。

如果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與少冬兒鬧翻,那麽他的下場將會顯而易見,輕則被逐出刀劍山莊,重則廢掉一身所學。

李大年不止一次告訴過他,練武就是練氣。

氣不順,則武不成。

做人何嚐不是如此?

他突然想起了何衝跟他說過的話。

何衝說:人家對你好,那是你的福,人家對你不好,你也不要怨人家,畢竟每個人都不一樣。遇到對你不好的人,你就當被瘋狗狂吠,難道你還真要跟瘋狗一樣狂吠回去?

王默站在水中笑了,就跟傻子一樣。

這時,忽見一個年紀跟馬虎差不多大的壯漢從一塊形如巨虎的岩石後轉了出來,邊走邊道:“四小姐,這小子的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此人就是與馬虎齊名的那個範龍。

不等少冬兒開口,隻聽一腳將王默踢下黑龍潭的馬虎怪笑道:“何止有毛病,簡直就是個傻瓜。”

少冬兒眼見王默還能笑得出來,越發覺得王默不把自己放在眼裏,感覺已不是侮辱,而是羞辱!

等王默上岸以後,少冬兒突然伸手撕掉腰間一幅裙衫,冰冷而又陰毒的叫道:“殺了他!”

“遵命。”

範龍知道少冬兒為什麽要這麽做,陡然飛起,一指點向王默眉心,用的竟然是“劍指”。

隻要王默一旦被點中,別說段位隻是“鬥力”,哪怕是“通明”初段,也非死不可!

這一瞬間,王默身上散發出一股陰森氣息,雙目爆射怒光,瞪著手指已近眉心的範龍。

範龍身為“通明”高段高手,在這刹那,竟是有種不寒而栗之感,仿佛王默這一瞪,已經鎖住了他的神魂!

啪!

範龍畢竟不是尋常高手,心神雖然被王默的氣勢“嚇”了一下,但他的手指依舊是點中了王默,隻是位置有點偏差。

而就是這點細微的偏差,卻使得王默保住了性命。

霎時間,王默飛了出去,眼看就要再次落入黑龍潭之中。

驀地,一道人影疾掠而來,半空中伸手一抄,接住將要落水的王默,然後左腳一踏水麵,以風一般的姿勢帶著王默落在了潭邊。

馬虎見了,不由怒道:“找死!”飛撲上去,甩手就是一拳,勁力霸道,足以轟碎巨石。

然而,那人伸手輕輕一拍,差點碎掉了馬虎的拳頭,一下子將馬虎打得翻飛出去,落地後連退七步,麵色難看之極。

“你再敢動手,我便殺了你!”那人冷聲說道。

聞言,馬虎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和什麽人交手,不由望向少冬兒,想看看她怎麽說。

少冬兒跺了跺腳,罵道:“酒鬼!這小子欺負我,你居然還幫著他!你還是不是我哥哥?”

“我沒你這種歹毒的妹妹!”

“你!”

“範龍!你聽著,如果他死了,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誰也救不了你,包括莊主!”

話罷,那人抱著昏迷不醒的王默迅速離去。

範龍麵色稍顯蒼白,對少冬兒道:“四小姐,他……他……”

“怕什麽?”少冬兒冷笑道:“就算那小子真的死了,我也會護著你和馬虎。我就不信他連我都敢殺!”

範龍與馬虎互相看了一眼,麵色雖然不再像之前那麽難看,但是他們都知道那人是個什麽樣的脾氣。

此人這輩子幾乎沒生過氣,可一旦生氣起來,任何人都管不住,包括莊主。

範龍不禁在想:希望那小子隻是廢了,而不是真死,否則我能不能活下來,恐怕還是個未知數。

回春閣,王默光溜溜的躺在一張病**,邊上隻有一人,那就是王鍾。

王鍾手起針落,往王默身上插了一根又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尤其是麵部,少說也有一百根,密密麻麻。

奇怪的是,隻有靈台部位,卻是一根針都沒有。

當王鍾將最後一根針插下後,額頭居然有汗,分明就是消耗了大量體力。

“王老,他怎麽樣?”

王鍾從病房裏出來,聽到有人這麽問。

“還好你送來及時,加上我對他使用了一種上古神針之術,不然的話,這小子身體再好,也會終身殘廢。”

“不知他什麽時候能醒來?”

“這個不一定,可能明天就醒,但也有可能十天半月。”

“如果還有其他需要,你老盡管吩咐。”

“此子天賦異稟,非常人能比,如果他自己能挺過來,不需要任何人幫忙,但他要是沒辦法挺過來,任何人幫忙都沒用。”

聞言,那人不禁微微歎了一聲,顯得頗為無奈。

王鍾並沒有問王默是怎麽受傷的,見他這麽關心王默,便安慰道:“三少爺,他一定會沒事的。你真要把他當朋友,就暫時離開這裏吧。”

“為什麽?”

“因為他需要休息。”

“好,我明白了。”

隨後,那人便離開了回春閣。

至於王鍾,站在房門外低頭沉思了一會,叫來兩個回春閣的人,讓他們守在外邊,不許任何人踏入,這才離開。

當天晚上,王鍾來到病房,手裏拿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也不知是什麽。

守在病房外的兩個弟子光是聞到氣味,就有做作嘔的感覺。

幸好王鍾進了病房以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聞到了。

第二天一早,王鍾拿來了一碗綠油油的東西,氣味甚美,也不知是用什麽熬製的。

中午,王鍾將第三種東西,可能是藥汁吧,拿到病房給王默喝下,顏色與前兩種不一樣,呈紫色,氣味無,也就是無味。

就這樣過了幾天,當王鍾將最後一碗紫色藥汁給王默灌下以後,王默身上的那些牛毛細針,全都變成了五顏六色,看上去詭異莫名。

隻見王鍾一根根拔起牛毛細針,顯得十分小心,就好像每根針都帶著巨毒,稍一不慎,自己就會中毒身亡。

“小王啊,想不到你的身體這麽古怪,跟古書上所記載的‘孤陽體’有異曲同工之處,若非是我,你八成得玩完。不過這麽一來,反倒讓我利用你的身體煉製了這麽多‘七彩迷幻針’。哈哈,你小子體內原本就有朱果護身,而今又多了我精心為你熬製的‘三色大苦大甜無味藥’,以後就真的是百毒不侵了。”

王鍾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歡快地拔起銀針,手法奇快。

次日,王默終於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病**,想爬起來找個東西遮擋一下,卻什麽都沒有。

突然,有人走了進來,正是王鍾。

他趕緊捂住要害部位,叫道:“你老進來怎麽也不敲一下門?”

王鍾瞄了他一眼,說道:“我什麽沒有見過?還用得著捂嗎?這是你的新衣褲,李房主親自帶來的,穿上吧。”話罷,將一套嶄新的衣褲扔在**,側過身去,好讓王默穿上。

“李師叔來了?”穿好衣褲之後,王默問道。

“他昨天來過,現在不在回春閣。”

“哦,是你老救的我吧?”

“我是救了你,但要不是……酒鬼及時把你帶到回春閣讓我救治,你不死也得殘廢。”

酒鬼?

王默猛然想到了一個人。

原來除了王鍾之外,刀劍少還救過他。

“你小子怎麽回事?傷的那麽重?誰跟你有這麽大的仇?”王鍾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但其實就是一個問題。

王默支支吾吾道:“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你小子心真大,要是我,這會早就把害我的人一刀刀切開,叫他嚐嚐什麽是痛不欲生。”

王默何嚐不想?

隻是以他現在的本事,別說報仇,就連自保都是個大問題,又能怎樣?

逞口舌之利有何用?

有朝一日,等他有能力反擊時,他自會要讓曾經傷害過他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