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是何人?”林清淺揚聲問道。

“老夫程寧武。”那人說道。

“原來是你這個魔頭!”姚安冷冷說道,“程寧武,你所說的義兄,可就是尹九斤?”

“大膽!”程寧武說道,“我義兄的大名,豈是你能隨便叫的?”

“你才大膽!”姚安說道,“老夫連尹九斤都不怕,會怕你?你過來,老夫倒要會會你。”

“你就是窮家幫四大長老之首的姚安?”程寧武像是才聽出姚安是什麽人,突然問道。

“你知道就好。”姚安說道。

“姓姚的。”程寧武說道,“你少在老夫麵前擺譜,除了林清淺之外,老夫誰都不懼。你有膽就過來,看老夫如何收拾你。”

姚安當然不會過去。

這倒不是他怕輸給程寧武,而是程寧武躲在遠處,他要是過去的話,說不定會中了程寧武的埋伏。

“你過來!”姚安說道。

“你當老夫傻啊。”程寧武也有同樣的顧慮,說道,“我要是過去了,你們還不得圍攻老夫?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老夫武功再好,也不可能打過你們那麽多人。”

忽聽有人發出“嗤”的一聲怪笑,頗為不屑。

“是誰?”程寧武冷聲問道。

“是我。”

“你是誰?”

“關柄。”

“關柄?沒聽說過。你是窮家幫的人嗎?”

“不是。”

“既然不是,趕快離開這裏,不要多管閑事。”

“如果我非要多管閑事呢?”

“那你最好先給自己買副棺材,免得……”

話未說完,忽聽“唉喲”一聲,程寧武也不知被誰打了一下,發出痛叫。

刹那間,隻見一人出現在場上,就如鬼魅似的,正是關柄。

眾人眼見關柄輕功如此高超,無不震驚。

隻見關柄手裏提著一個人,年紀不小了,身穿黑衣,一副賊眉賊眼的樣子。

“我還以為你有多大本事,原來如此膿包。”關柄將手中之人扔了出去,滿臉嘲諷。

其實,這並非程寧武武功不濟,而是關柄的段位比程寧武高多了。

論武功,程寧武即便是在保持十二分戒備的情況下,也擋不住關柄三招。

程寧武之所以會一招被關柄拿下,一來是因為他沒有想到關柄的輕功會這麽高,二來關柄對他所用的招數太過精妙,他根本沒辦法招架,先是被打中,接著被製住。

當然,也隻有關柄這種級別的高手,才有可能對程寧武具有碾壓般的勝算。

換做本事稍低一些的絕頂高手,哪怕修為已是“坐照”中段,也沒辦法能在一招之內將程寧武擒下。

“你最好別跑。”關柄雙手往身後一背,望著躍身而起,打算要逃的程寧武,滿臉戲謔,“不然的話,我不保證你能活下來。”

程寧武受此一嚇,頓時不敢亂動。

他神色變來變去的,忽然問道:“姓關的,你到底是什麽人?是不是賈獨秀的朋友?”

“賈獨秀?”關柄愣了一下,旋即問道,“你說的這個賈獨秀,可是楊風楊幫主的那個徒弟?”

“不錯,就是他。”

“他還活著?”

“哼,他是不是還活著,你可以去問林清淺。”

關柄沒有去問林清淺,而是笑道:“程寧武,我想跟你請教一件事。”

程寧武聽他語氣突然變得這麽客氣,不由一怔,說道:“你想問什麽?”

“我想問。”關柄微微一笑,說道,“既然賈獨秀沒有死,還活在人間,那麽你義兄,也就是尹九斤,他為什麽敢找林幫主的麻煩?他就不怕賈獨秀出來一掌將他拍死嗎?”

“我義兄武功超凡,豈會輸給賈獨秀?”程寧武冷冷說道。

驀地,隻聽站在場外的胡玉娘沉聲說道:“姓程的,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別說一遍,就算是十遍,老夫也敢說……”程寧武說到這裏,忽然渾身一緊,一股強大的壓力襲來,竟是有種無法動彈的感覺,“你……你是什麽人?”

“你連我師父都不認識,還敢跑來這裏搗亂,真是活膩了。”胡玉娘的那個徒弟說道。

她這麽做,其實是在“救”程寧武。

因為沒有人比她清楚胡玉娘的脾氣,如果程寧武再敢對她師父不敬,她師父當場就會殺了程寧武。

而她之所以要“救”程寧武,那是由於她早已看出林清淺不會殺程寧武,至少現在還不會。

說到底,她不想師父與林清淺起衝突。

“穎兒!”胡玉娘冷冷說道,“你害怕為師殺了他?”

穎兒姓宋,全名宋穎。

隻聽宋穎忙道:“師父,我不是怕你老殺了他,而是……”

“你用說了,為師知道你心裏在想些什麽。”胡玉娘望向林清淺,說道,“幫主,這人是尹九斤的義弟,你說他該不該死?”

林清淺想了想,說道:“該死。”

“既然該死,老身能不能殺了他?”胡玉娘說時,目中閃過一道殺氣。

“能。”林清淺說道,“不過你老現在還不能殺他。”

“為什麽現在還不能?”

“因為他不是罪魁魁首,就算要殺他,也要等尹九斤來了。”

“這麽說,就算他冒犯了老身,老身現在也不能殺她啦?”

林清淺望了程寧武一眼,說道:“他不知道你老是誰,所以才會得罪你老,如果他知道你老是誰,還敢開罪你老,你老想殺就殺,我絕不多問。”

“她是誰?”程寧武隱隱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比他還要“狠辣”的角色。

“她老人家姓胡,有個名號,叫做玉蝴蝶。”林清淺說道。

玉蝴蝶!

程寧武神色大變。

據他所知,“玉蝴蝶”胡玉娘是一個嫉惡如仇的老婆子。

凡是落在胡玉娘手中的惡人,就沒有不死的,隻是看怎麽死。

實際上,“玉蝴蝶”是胡玉娘四十歲以前的外號,四十歲後,胡玉娘的外號就變了,被稱為“血蝴蝶”。

程寧武雖然是邪道上的高手,成名數十載,但比起胡玉娘來,卻差了一輩。

真要打起來的話,程寧武不可能是胡玉娘的對手。

“原來是你。”程寧武說道,“沒想到連你也還活著。賈獨秀呢?他在哪裏?”

聞言,胡玉娘目中閃過一道寒光,像是要動手。

程寧武隻知道胡玉娘是賈獨秀的師妹,並不清楚胡玉娘與賈獨秀有一段情,眼見胡玉娘麵罩寒霜,目光如電,心頭不由惴惴:“難道我又說錯話了?”

好在玉娘有並未真的動手,而是閉上了眼睛。

這時,姚安伸手一指程寧武,說道:“姓程的,你膽子可真不小,居然敢獨自一人跑來搗亂。尹九斤呢?他為什麽不來?”

“我義兄不是不來,而是要多等一會。”程寧武說道,“不過我義兄說了,隻要見到林清淺,就把東西拿出來。”

“東西?什麽東西?”姚安滿臉困惑。

“就是這個。”程寧武說完,從貼身之處拿出一個東西,乃是枚玉佩。

“這是什麽?”姚安問道。

隻見寧成武將玉佩扔了出去,方位正好是林清淺的所在,怪聲說道:“林幫主,別人不認得此物,你應該認得吧。”

林清淺伸手將玉佩拿到手,稍微看了一眼,神色當即大變。

“此物你是從什麽地方得來的?”林清淺往前踏上一步,聲色俱厲。

王默見了,不由暗暗叫怪:“難道這東西對林清淺十分重要?要不然的話,他的反應也不會這麽大。”

“林幫主。”程寧武見這一招真的管用,不由麵露得意之色,“原來你真的認得這東西。你大可放心,這東西的主人,目前仍是安然無恙。隻要你肯依照我的話去做,沒人會動……”

“你想讓我做什麽?”林清淺問道。

“隻要你當眾把窮家幫幫主之位傳給我義兄就行了。”

“如果我不這麽做,那個人就會出事?”

“不但會出事,還會死。”

林清淺想了想,說道:“我可以辭去窮家幫幫主之位,但不能傳位給尹九斤。”

“林幫主!”程寧武沉聲說道,“你已經知道玉佩的主人是誰,為什麽還要頑抗到底?難道你真想要那個人死嗎?”

“我當然不想她老人家死。”林清淺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可我不能傳位給尹九斤,我要是這麽做了,我就是窮家幫的罪人,對不起師父……”

“林清淺,如果你不肯依照我的話去做,不出一天,你所關心的那個人,她一定會死!你真忍心不管她的生死嗎?”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林清淺說道,“我能做的就是辭去窮家幫幫主之位,如果你非要逼我傳位給尹九斤,我寧願死,也不會答應。”

“那你死吧!”程寧武冷冷說道。

“我若死了,你們就會放了那個人?”林清淺問道。

“當然。”

“我信不過你們。”林清淺搖搖頭,說道,“想要我死,就讓我看看她老人家。”

“不可能!”

“那我也不可能自殺。”

“你……”

突然,有個冷冷聲音傳來道:“程寧武,你是怎麽辦事的?連這點小事都辦不了,虧你還是邪道上赫赫有名的魔頭。”

聞言,程寧武麵色一變,張口欲言,可話到嘴邊,急忙伸手捂住嘴巴,不敢胡亂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