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聽說過星羅道人?”風昆吾問道。

“星羅道人!”柴石麵色大變,“你是星羅道人的弟子?”

“不是,我是他老人家的徒孫。”風昆吾說道。

“難怪你會認得出我柴家的《鬥姆功》。”柴石定了定神,說道:“那星羅道人乃一百五十多年前的宗師高手,據我祖父所說,這位高道曾與我高祖父切磋過,因為脾氣相投,故而結成至交。”

柴石的高祖父就是鄭隱所說的柴大師,本名柴溪,小名柴九,乃後周皇帝柴榮的後裔。

距今兩百年前,有一個名叫柴武略的武林高手,來到了太姥山。

那太姥山位於現今的福建福鼎境內東海之濱,山海相依,北望雁**山,西眺武夷山,素有“山海大觀“之稱。

傳說堯帝時期,有個老母種蘭於山中,逢道士羽化而去,後人就把此山叫做“太母山”。

漢武帝時,有個大臣叫東方朔,把“太母山”改為“太姥山”,遂有太姥之名。

再後來,有人又把太姥山叫做鬥姆山。

其實不管是太母山、太姥山,還是鬥姆山,都是同一個山。

此山怪石甚多,堪稱絕妙,有人寫詩讚之:太姥無俗石,個個皆神工,隨人意所石,萬象在胸中。

那柴武略到了此山以後,窮二十年光陰,自創了一套絕學,威力不凡,取名為《鬥姆功》。

柴武略有個兒子,名叫柴望北,正是柴九的父親。

柴望北有九個兒子,但除了九兒柴溪之外,其他八個全都死在了二十歲之前。

是故,柴九就成了柴家獨苗,柴望北對他給予厚望,恨不得他成為天下第一高手。

柴九五十多歲時,終於成為了當時武林中的第一流高手,被譽為“太姥大俠”。

這位大俠後來出家做了和尚,所以許多人也把他叫做柴大師。

柴九有個孫兒,名叫柴虎,曾做過從三品的指揮同知。

那一年,朱元璋去世,皇太孫朱允炆繼位。

也不知怎麽回事,柴虎得罪了一個權貴,被貶了官,回家路上還被人給殺了。

兩年後,柴家一門被滅,傳說凶手是一個扶桑人。

當時柴家家主是一個名叫柴平的人,乃柴虎的兄長。

柴平有四個兒子,全都死在了血泊當中。

就連柴平的孫子,也全都死了。

所以,江湖上的人都認為柴家從此絕後,世上再也沒有人懂得《鬥姆功》。

然而現在,柴家不但有人活著,且還懂得《鬥姆功》,說明江湖傳聞並不足信,乃是以訛傳訛。

隻聽風昆吾說道:“七十多年前,我師父聽說柴家遭受劫難,因為有事脫不開身,就派了我師弟去太姥山追查柴家滅門之事。誰想他回來以後,說什麽柴家全都死光了……”

柴石神色一變:“你說的這個人,可是一位英俊不凡的男子?”

風昆吾詫道:“你見過我師弟?”

柴石道:“如果救我的那個人就是你師弟,那我確實見過他。”

風昆吾急忙問道:“你是怎麽遇到他的?”

聞言,柴石冷笑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風昆吾想了想,說道:“你可以不告訴我,但你不好奇你修煉的《鬥姆功》不完整嗎?”

“什麽?”柴石麵色大變,“我修煉的《鬥姆功》不完整?你怎麽知道?”

“我要是沒有猜錯的話,我師弟不但救過你,且還幫你拿到了《鬥姆功》秘笈……”

“你……你……”

王默見柴石滿臉驚奇,就知道風昆吾猜對了。

可是王默很好奇一件事,那就是風昆吾這麽說,無疑是把“嫌疑人”指向了君天佑。

風昆吾是君天佑的師弟,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就算他們師兄弟感情不好,以風昆吾的為人,也不會做這種事。

這其中肯定有內情!

“你知道我師弟叫什麽嗎?”

“他說他叫君天佑。”

“原來當真是他!”風昆吾語氣微微一沉,“沒想到他二十多歲的時候,就已經在開始欺騙師父。”

柴石驚雖然有點狂傲無知,可是他能成為絕頂高手,說明不是沒有腦子,他一聽風昆吾說的話,就覺得當年的事不簡單。

“姓風的,我告訴你,當年我因為與一個老仆人外出,僥幸躲過了那場大劫,不過就在我和老仆人走到離家還有十多裏外時,那君天佑就出現了。

我聽他說了我柴家的事,因為當時年紀小,不懂得控製自己的情緒,就想跑去找仇人報仇。

那老仆人擔心我的安全,就隻好出手把我點昏,而等我醒來時,已是過了兩日……”

柴石說到這裏,語聲微微頓了一下,獨目發出一道精光,繼續說道,“聽君天佑說,他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將我柴家的秘笈拿到了,而秘笈藏地隻有老仆人一個人知道,要不是老仆人武功比不上君天佑,又要照顧我,絕不可能把秘笈藏地透露給君天佑。

後來,我與老仆人打算去投奔他的一個遠房侄兒,可是就在半道上,我們遇到了一幫人。

老仆人為了救我,死在了那幫人手中,要不是君天佑突然出現,拚死將我救走,隻怕我已死在當年。”

聽到這裏,敖乙突然發出一聲怪笑,問道:“柴叔叔,那君天佑是真的拚死救你嗎?”

柴石道:“此人當年為了救我,身上多處受傷,我至今想來,仍然記憶猶新。”

“這麽說,他是真的想救你。後來呢?”

“後來他把我送到了老仆人那個遠房侄兒家中,要對方好好照顧我,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他就會殺了那個人。我記得他為了嚇唬那個人,曾以手當刀,硬是將一塊大石劈成兩半,如同刀削。”

王默聽了,不由心想:“這個君天佑果然了得,年紀輕輕就有那麽深厚的功力。”

這麽一想,卻不禁為“刀浪子”楚浪的生死擔心。

老實說,他與楚浪根本沒見過麵,彼此更是無親無故,倘若不是王鍾把他“介紹”給楚浪,他也不可能跑去陳錢山找這個人。

然而不知怎麽回事,自從他聽說了這個人以後,就對此人有種莫名其妙的“好感”。

他不想看到楚浪死在君天佑手中。

即便不是為了能拜楚浪為師,他也希望楚浪能打贏君天佑。

可是從種種跡象來看,楚浪真要與君天佑對上,獲勝的希望很小。

因為在他看來,楚浪再強,也絕對超不過風昆吾,而風昆吾不止一次說過自己不如君天佑。

君天佑的武功,應該不會輸給正道六大高手!

“再後來,我就做了那個人的養子。除了君天佑和我養父之外,世上再也沒有人知道我的身世。那一年,我三十出頭,我養父病故,我就離開了家中,去了外海。二十年後,我終於查出了是誰滅我柴家,然而元凶早已死掉,我就找上了凶手的兒子……”

柴石說到這裏,伸手一指自己的瞎眼,冷冷一笑,說道,“我為了殺掉那個家夥,不惜讓他廢掉了我這隻眼睛。他武功原本在我之上,可論凶狠,他比我差遠了!”

隻聽龍女說道:“此後不久,柴叔叔就遇到了父王,與父王結拜,做了父王義弟。”

柴石點了點頭,說道:“義兄年長於我,武功又比我高得多,我能與他結拜,是他看得起我。”

龍女望向風昆吾,說道:“你自稱姓風,可是從昆侖山過來的?”

一聽這話,鄭隱不覺神色一動:“風前輩,難道你就是住在昆侖山天柱峰金池湖畔的那位世外高人?”

風昆吾微微一笑,說道:“正是。”

聞言,敖甲和敖乙都是一臉茫然。

他們是聽說過昆侖山,但什麽天柱峰,什麽金池,什麽世外高人,他們通通不知道。

“師父。”龍女道,“既然是這位老前輩,昨晚發生的事,隻怕是一場誤會。”

鄭隱待要開口,敖乙卻是冷笑道:“誤會?小妹,如果這真是一場誤會,二公子會傷得那麽重?連父王都束手無策,隻能將他暫時……暫時放在那個地方。”

“二公子性格高傲……”

“那也不是葉尊可以出手打傷二公子的理由!小妹,這件事你不要多管,我和你大哥自有分寸。況且你師父鄭先生就在這裏,他比我們更清楚這到底是不是誤會。”

龍女想說什麽,但就在這時,忽見兩個人進來了,神色均是不安,其中一個正是刑沙,而另一個,則是韋名。

龍女看到韋名的時候,不知怎地,目光微微低了一下,像是有點害羞。

除了王默之外,其他人都沒有發現這個情況,因為這些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在刑沙和韋名身上。

“咦?”王默暗想,“奇怪,這個東海龍王的小女兒怎麽會突然顯得有點羞澀,該不會是她喜歡韋名吧?”

望了望韋名,卻看不出此人是否喜歡龍女。

“鄭先生。”刑沙語聲竟是有點顫抖,“二公子他……”

“二公子怎麽了?”鄭隱趕緊問,心中隱隱有股不祥之感。

“二公子斷氣了。”

刑沙終於把自己想要說的說了,頓時一陣輕鬆,然而輕鬆過後,卻又比之前更加不安。

睚眥公子是他“帶”出去遊玩的,不管這位二公子最後是怎麽死的,罪責最大的人就是他。

盡管他的身份很高,乃東海龍王座下五龍使之一,可睚眥公子的父親真要被驚動了,別說是他,就連東海龍王本人,也會受到牽連。

“睚眥公子死了!”王默心頭大震。

如果睚眥公子真是四海神龍盧隱的兒子,那睚眥公子一死,豈不是等同於皇帝死了皇太子?

盧隱身為四海霸主,還能放得過葉尊?

別說葉尊隻是風火島的島主,就算葉尊是琉球國的國王,盧隱也會號令四海攻打琉球國,將琉球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