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袍老頭有了高翼撐腰之後,底氣頓時足了,腰杆挺得筆直,伸手一指王默,喝道:“你這小子是什麽人,剛才竟敢對我大呼小叫的。信不信我一掌把你活劈了!”

王默知道他修為高出自己甚多,真要打起來,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對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說道:“我是什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根本不是蟲不二。”

長袍老頭哈哈一笑,說道:“我確實不是蟲不二,我是蟲不二的弟弟,名叫蟲不三。”

王默暗想:“狗屁的蟲不三!蟲不二本名東方龍,就算你真是他弟弟,也隻會叫東方貓或東方狗。”

“喂,小子。”蟲不三叫道,“見了高前輩,怎麽還不跪下行禮?”

王默見這家夥越來越囂張,一副不把場上所有人放在眼裏的樣子,壓住怒火,說道:“既然你不是蟲不三,那我沒必要和你在此廢話。告辭。”說完,轉身就走。

“想走?沒那麽容易。”

蟲不三飛身躍出,伸手抓向王默後肩。

突聽“呼”的一聲,駱笑一腿踢出,又狠又快,差點踢中蟲不三,將蟲不三嚇得趕緊退回高翼身邊。

“蟲不三。”駱笑說道,“你輕功倒是不賴,居然能躲開我剛才那一腳。你要是再敢出手,我就踢斷你的手腕。”

蟲不三想頂幾句,可是看到高翼沒有出聲的意思,猜不透高翼想法,隻得作罷。

“弟弟,我們走吧,這裏沒我們什麽事了。”

駱哭說完,與駱笑同時轉身,護著王默一起向外走,儼然成了王默的左右護法。

眼看三人就要離開大廳。

陡然間,一陣大風吹來,獵獵作響,竟是風雲突變,頗有點山風雨來風滿樓的意思。

“好大的風!”

有個聲音叫道。

不過四字,此人就從島鎮西街口來到了岑香樓大門外,立於門前,乃是個紅袍客。

院中那個歪嘴老頭看到此人以後,神色微微變了一下,幾乎脫口喊出對方大名。

“哥哥,這人身法好快。”駱笑說道。

“是很快,就跟閃電一樣,差點就能趕上我們兄弟了。”駱哭雖然是在稱讚對方輕功,但同時也不忘“吹”自己兄弟一把。

“哥哥,你認識他嗎?”

“我要是認識,你也認識,既然你不認識,我又怎麽可能認識?”

“對對對。”

兩人說話間,與王默出了大廳,走到院中。

這時,紅袍客進了岑香樓大門,看到他們三人要離開,突然一拱手,問道:“三位可認識一個名叫洪大力的人?”

王默搖搖頭,說道:“不認識。”

“洪大力是誰?”駱笑問。

駱哭本來想阻止他問,但沒能來得及。

“他是我師弟。”

“你又是哪位?”

“周元。”

話音剛落,忽見有人從大廳裏走出來,說道:“師兄,我等你多時了。”

王默回頭一瞧,認得正是那個黑衣男子,不由暗想:“原來這兩人是一夥的。”

“快閃!”

駱哭突然叫道,伸手一拉王默胳膊,帶著他一起朝右避開。

至於駱笑,則是避向了左邊。

刹那間,一股劍氣狂飆而出,如閃電般劈向紅袍客周元。

周元站著不動,隻是伸出一根手指,迅速劃了一下,竟然產生一道劍氣。

砰!

兩道無形劍氣撞擊在一塊,發出激烈的碰撞聲。

“師弟,七年不見,你的劍法更高明了,佩服,佩服。”周元說道。

洪大力待要開口,那歪嘴老頭抱拳問道:“尊駕可是萬象殿的‘八極劍’周兄?”

“正是在下,不知閣下是哪一位?”周元說道。

歪嘴老頭聽他承認,突然歎了一聲,說道:“周兄既然來了,說明萬象殿對‘大羅丸’勢在必得,在下又怎敢與周兄相爭?告辭。”話罷,也沒有告知姓名,竟是匆匆而去。

周元想叫住他,可是轉念一想,卻沒喊出口。

他這次雖非為了“大羅丸”而來,但一眼就看出了駱哭、駱笑絕非等閑之輩,以那歪嘴老頭的武功,絕對打不過,與其讓他為了“大羅丸”喪命於此,倒不如讓對方走掉,至少還能保住性命。

“洪大力!”駱笑怒罵道,“你他娘的幹什麽?剛才要不是我們兄弟閃得快,你……”

駱哭叫道:“弟弟,你還看不出來嗎?這些人都是為了‘大羅丸’而來,別跟他們一般見識,我們快離開這裏,大雨就要來了。”

駱笑不服,說道:“哥哥,我們為什麽要怕他們?”

“不是怕他們,而是沒有必要。師父在世時候常跟我們說,不要到處樹敵,這對我們沒好處。”

“可是……”

“我是哥哥,你得聽我的。我說走就走,少囉嗦。”

駱哭擺出了兄長派頭。

駱笑見了,不敢不尊。

王默也不想招惹萬象殿的人,當先從周元邊上走了過去。

駱哭和駱笑一左一右從周元身邊過去時,周元看似鎮定,其實內心頗為緊張。

這兩個老頭要是突然聯手夾攻他,他武功再好,也得受傷。

好在駱家兄弟沒有出手,隻是駱笑過去的時候,微微瞪了他一眼,分明就是不滿他的師弟。

其實,周元也沒有想過洪大力剛才會驟然發出“無形劍”。

他要是早知道的話,一定會阻止。

“何中二,你走那快幹什麽?趕著去投胎啊。”

出了岑香樓大門以後,駱笑見王默腳下走得飛快,就跟跑似的,不由大聲叫道。

“再不走快點,沒等我們去到竹山幫,大雨就要來了。”王默頭也不回,腳下走的更快。

“弟弟。”駱哭說道,“人家急著回去見小娘子,你嫌人家快,不是找罵麽?我要是你,什麽都別說。”

“這小子……咦,那家夥怎麽回來了?”駱笑叫道。

原來就在這時,前方來了一個黑影,距離雖遠,但駱家兄弟修為絕頂,一下子就看清了對方是誰。

王默距離那人更近,但直到往前多走了七八步,他才看清那人的樣子。

“原來是他。”王默認得那人正是歪嘴老頭,暗想:“他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幹什麽?”

沒等歪嘴老頭來近,忽見歪嘴老頭腳下一個打滑,竟是往前撲倒,發出一聲怪叫。

“不好,這家夥要死了。”駱笑瞬間掠過王默,去到歪嘴老頭邊上,伸手將地上的歪嘴老頭翻了過來,發現對方額頭多了一個紅點,不由叫怪,“哥哥,你快來看,這家夥的額頭……”

沒等他說完,駱哭已到近前。

隨後,王默也趕到了。

“喂,你別死啊,誰殺了你?”駱笑叫道。

“是……是……”

“是誰?”

歪嘴老頭想說話,但一口氣沒喘過來,額頭紅點突然裂開,鮮血汩汩,竟是斷氣了。

王默見著歪嘴老頭死得如此詭異,不由吃驚。

他雖然沒有和歪嘴老頭交過手,但從他看到歪嘴老頭的第一眼開始,就覺得此人是個實力超群的頂尖高手。

能殺歪嘴老頭的高手不是沒有,但能讓歪嘴老頭死得如此可怕的人,那就並不多見了。

王默不由想起了那個殺了穆斌和伍貴的凶手,也就是島上許多人所說的“妖人”。

難道殺死歪嘴老頭的凶手就是這個妖人?

他這麽做的目的何在?

是為了阻止歪嘴老頭得到“大羅丸”?

但這說不通啊。

要知道歪嘴老頭確實是為了“大羅丸”而來,但他在得知周元來了以後,就已經表示放棄。

如果王默是那個殺人凶手,他絕不會還想殺掉歪嘴老頭。

既然這個理由說不通。

那就是別的原因。

是什麽呢?

“哥哥。”駱笑將歪嘴老頭屍體放下,起身問道,“你以前有沒有見過這種殺人手法?”

駱哭說道:“你這不是廢話嗎,我要是見過,你肯定也見過。”

駱笑想說什麽。

但突然間,駱哭像是想起了什麽,神色微變,叫道:“弟弟,你記不記得師父以前提起過一件怪事。”

“什麽怪事?”駱笑問道。

“師父說過,有一年他到舟山島來找玩,結果誤入了舟山島上的那片毒物地帶……”

“原來你說的是這件事啊,我記得,師父進了那個地方以後,差點被毒死在裏麵,幸虧他老人家功力深厚,加上遇到了一個貴人,才得以從裏麵活著出來。”

“沒錯。你還記得那個貴人是誰嗎?”

“我當然記得,師父說那個貴人叫什麽‘毒大師’,是個和尚,要我們以後遇到這個人,得以禮相待,絕不可怠慢。”駱笑說到這裏,陡然叫道,“哥哥,你不會想說殺人凶手就是‘毒大師’吧。”

“怎麽可能?”駱哭說道,“毒大師年紀不在師父之下,師父死的時候年近八十,毒大師要是還活著,至少一百一十五歲。即便他活得夠長,我也不太相信他能活到現在。”

“那你提毒大師做什麽?”

“我記得師父還說過,當他和毒大師從毒區出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小娃娃。那小娃娃是島上一個軍戶的孩子,因為貪玩,進了毒區,沾了毒,毒大師見他可憐,就把他帶走了。”

“哥哥,你越說越離譜了,難道你認為殺人凶手就是當年個小娃娃?”

“我沒這麽說,不過……”駱哭伸手指了指歪嘴老頭額頭,“你仔細瞧瞧,這人額頭上的傷口像什麽?”

“像什麽?”駱笑凝眸細瞧了十幾息,麵色忽變,“哥哥,還是你厲害,居然看出了端倪。”

王默不解,問道:“你們兄弟看出了什麽?這傷口就跟一根細小管子造成的創傷差不多,是什麽兵器?”

“不是兵器,是金竹。”駱笑道。

“金竹?金色的竹子?”王默頗為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