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王默忖道,“這個軍官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會給我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他剛才看我那一眼,到底有什麽意思?是警告還是警惕呢?”
“何大俠,你要出門?”畢定問道。
“啊,是的。”王默點頭。
“要不要我派幾個人做你隨從?”
“不必麻煩,在下很快就能回來。”
“那好。”畢定語聲微微一頓,然後說道,“何大俠,這幾天舟山島有點不太平,你出門的時候請務必注意四周,小心可疑之人。如有可能,最好是天黑之前回來。”
王默若有所悟,說道:“有勞畢幫主提醒,在下謹記於心。”
“義父。”畢勝男叫道,“你剛才說穆斌死於自己劍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穆斌真是自殺而死?”
“此事我也不太清楚。”畢定說道,“反正穆斌身上除了一個傷口之外,再無別的創傷。我說他死於自己的劍下,並非無因。至於他是自殺還是他殺,目前尚未有個定論。”
王默聽到這裏,就朝畢定和畢勝男告辭離開,出了竹山幫。
此時,畢定將幫眾揮退,四下無人。
隻聽畢定問道:“勝男,你真的想拉何大俠加入我們竹山幫?”
“何大俠是個人才。”
“我知道他是人才,但他未必肯答應啊。”
“義父沒邀請他嗎?”
“傻丫頭,這種事急不來。萬一將他嚇跑了,你又得怪我。”
“義父,孩兒怎麽會怪你?如果連義父都留不住他,那也隻能說我們竹山幫這麽座廟太小,容不下大菩薩。”
畢勝男說這話的時候,神色竟是有些幽幽,與往昔那個活潑不知憂愁的“假小子”判若兩人。
畢定見她首次在自己麵前露出這種小女兒家神態,便猜到了幾分,心想:“這孩子已經長大了,情竇初開,如果何中二不適合她,我得想辦法讓她明白天下不止一個何中二。”
轉念一想,卻又暗暗發笑:“誰少年時沒有對異性有過憧憬呢?不經曆風雨,又怎麽能見彩虹?這孩子如此年少,受一次感情創傷又何妨?她又不是軟弱之輩,定可以調整過來。”
……
王默離開竹山幫後,一路走一路回頭瞧,以防有人跟蹤。
好在沒什麽可疑之人。
等趕到了無人之處,他才施展輕功,往那日所在的海崖而去。
不多一會,他來到了海崖附近,稍微靜候片刻,就見葉尊帶著葉奴朝這邊過來了。
“你小子果然守信,居然沒跑。”葉尊笑道。
“在下怎麽說也是地藏俠,要是跑了,豈不是……”
“好了,好了,你是大俠,最講信用,不用囉嗦。快把你打聽到的消息全都告訴我。”
王默笑道:“葉前輩,我有件事想麻煩你。”
葉尊一愣,問道:“什麽事?”
“你與風老前輩是不是都要去陳錢山?”
“當然。”
“我也想去。”
“你也去?你去幹什麽?”
“我……”
不等王默解釋,葉尊突然哈哈一笑,說道:“你也去是吧?那太好了。我之前還擔心你小子趁我不在舟山島的時候跑掉,想把葉奴留下來看住你。這下好了,這個顧慮沒了。”
王默幹笑一聲,說道:“那你就是答應了?”
“為什麽不答應?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抓你去陳錢山。”
“那好……”
當下,王默就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全都說了出來,且還拿出了十多張草圖,交給葉尊。
葉尊看完草圖以後,神色不由一喜,說道:“你這小子倒是有點本事,居然打聽到了這多。行了,最多兩天,我們就可以出海去陳錢山,除非我記憶有誤,否則不可能找不到陳錢山。”
王默見他收了草圖,就問道:“葉前輩,不知風老前輩何在?”
葉尊反問:“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麽?”王默有點愕然。
“他和梅大友在一起。”
“……”
“你不是認識梅大友嗎?”
“我是認識梅大友,但我已經有好些天沒見到他了。”
“那我告訴你,他受傷了。”
“受傷?”王默吃了一驚,“他是怎麽受傷的?誰打傷他的?”
葉尊聽了,心頭卻是有些不快,說道:“你如此關心梅大友,莫非是想拜他為師?”
王默聽他語氣有點“吃醋”,不覺心想:“就算我要拜梅大友為師,那也是我的事,你根本管不到我。”
“他幫過我,我關心他也是應該的。”王默解釋。
“是嗎?”葉尊似乎不信,但還是把自己知道的說了,“我昨天見過風兄,據他所說,梅大友被一個名叫南宮驪的老婆子打傷。南宮驪有個丈夫,叫什麽公孫平。夫妻兩人就住在舟山島的鎮上。你以前有沒有見過這對夫妻?”
王默微微吃驚,說道:“那公孫平我倒是見過,至於南宮驪,我沒有見過。奇怪,梅大友怎麽會招惹他們夫妻?”
“這就叫好人沒好報。”葉尊冷笑一聲,說道。
“好人沒好報?”王默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麽。
“我問你,你與梅大友是不是去過一個名叫蛇島的地方?”
“是啊。”
“那蛇島上有個婆子叫蛇婆,她有個老相好就住在舟山島上,名叫蟲不二,對不對?”
“對。”
“蟲不二被人打得重傷,逃入蛇島,假裝死掉,結果此計被人識破,將他從蛇島抓走。梅大友因為與蟲不二關係不錯,就去找‘財神’,然而‘財神’不但不感激,反而懷疑他,將他傷了。”
王默大悟:“這麽說,‘財神’就是公孫平和南宮驪夫婦!”
葉尊笑道:“沒錯。”
王默語氣不滿說道:“這對夫婦也真是的,梅兄好心跑去報信,他們卻打傷梅兄,換做是我……”
“換做是你,隻怕已經死了十次。”
“為什麽?”
“你以為那對夫婦是一般人嗎?”
“難道他們夫婦都是頂尖高手?”
葉尊“嗤”的一笑,說道:“什麽頂尖高手?他們夫婦都是絕頂高手。”
“絕頂高手!”王默不由震驚。
難怪梅大友會受傷,也難怪葉尊會“小看”他,原來這對“財神”夫婦武功這麽高。
聽畢勝男說,這對夫婦在舟山島住了十多年,也不知有什麽來曆,為何非要隱居在這裏。
難道他們夫婦與蟲不二一樣,身份都很特殊?
王默念頭急轉,不過數息,突然發現一件怪事。
“財神”夫婦都是複姓,一個複姓公孫,一個複姓南宮,而蟲不二這個名字屬於化名,真名叫東方龍,綽號一條蟲,也是複姓。
莫非這其中有什麽關聯?
沒等王默想明白,葉尊突然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一件事。”
“什麽事?”
“財神夫婦失蹤了。”
“你老怎麽知道?”
“我昨晚去過這對夫婦家中,發現空無一人,後來我又去了岑香樓,得知公孫平已有三日沒去岑香樓喝過酒。若不是失蹤,如何解釋?”
王默聽後,頓時有點摸不著頭緒的感覺。
舟山島上發生的事越來越詭異,隻怕不久以後就會有大事發生。他可不想卷入這些與他無關的事件,若能早點走,那是最好。
“對了,葉前輩,今早有人發現了兩具屍體,不知你可曾聽到風聲。”王默道。
聞言,葉尊卻是發出一聲怪笑,顯得特別古怪。
“難道……”王默麵露吃驚之色。
“你別亂猜。”葉尊說道,“凶手不是我。但我見過凶手,還與他鬥過一招。此人武功極為怪異,我從未見過。”
“你老沒把他擒下來嗎?”
“我擒他幹什麽?我隻是剛好看見他用一把奇形兵器洞穿了那個伍貴的額頭,覺得有點奇怪,就過去瞧瞧發生了什麽事。結果那家夥連我也要殺,幸虧我本事在他之上,接下了他的殺招。他見我修為比他高,就匆匆跑了。”
“不知此人……”
“他一身黑衣,蒙著臉,任誰也看不出他是誰。”
“原來如此。”
葉尊見他臉上仍由不解之色,就對他說道:“小子,你的麻煩還不夠多嗎?管那麽多閑事幹什麽?記住,兩天後來這裏見我,我帶你去陳錢山。這兩天沒事的話,少出門。”
說完,帶著葉奴飄然而去。
王默見他主仆走了,也就離開了海崖。
不過,他沒有立刻回竹山幫,而是去岑香樓。
果然不出他所料,到了岑香樓外邊,連一個姑娘都看不到。
但是,大門敞開,院中和大廳裏或站或坐,少說也有三十人,無一不是江湖中人。
有的聚在一起低聲議論,有的則是凝神傾聽,形形種種,不一而足。
剛巧來了三個江湖中人,王默就跟著他們一起進去了。
他酒量雖不好,但也叫了一壺上等女兒紅,先故作豪情的喝了一杯,然後手拿酒杯,一副思考樣兒,其實是在偷聽。
聽了一會,全都是議論穆斌和伍貴的死,說什麽的都有。
有個家夥居然說穆斌和伍貴是被水妖殺死的,因為除了妖怪之外,沒人幹得出這種事。
王默不由暗想:“你們這些人當中修為最高的不過‘通明’中段,如果全都是為了‘大羅丸’而來,簡直就是找死。現在穆斌和伍貴被人殺了,你們這些人居然還敢留在舟山島,就不怕下一個被殺的是自己嗎?”
正尋思間,忽見一人走了過來,正是春香。
然而沒等他起身與春香說話,驀然間,外邊來了一個藍衣人。
那藍衣人臉上戴著一副麵具,薄薄的,也不知是什麽材質,給人一種鬼神莫測的感覺。
“咦,這位老兄,青天白日的戴什麽麵具啊。”有個修為“通明”初段的男子自以為武功極高,看到藍衣麵具人形跡可疑,加上多喝了幾杯,居然走上前去,伸手要去摘麵具,“讓我瞧瞧你的樣子,如果你長得比我好看,我就叫你一聲……”
話未說完,人突然仰天倒下,渾身僵硬,竟已斷氣。
刹那間,院中所有人都僵住不動,發不出半點聲息,甚至連呼吸都似已停止。
“發生了什麽事?”
有人衝出大廳,修為乃“通明”中段。
然而轉眼間,此人就一步步退了回來,不過七步,渾身就已被冷汗打濕身體,麵色蒼白,幾如鏖戰了十天十夜。
眼見於此,王默不由朝春香擺了擺右手,意思是不要開口。
春香不是一般青樓女子,當即看出情況不妙,自是沒有再朝王默走去,而是停步向外看著。
隻見那藍衣麵具人進了大廳後,目光一掃,發出一聲震**人心的輕笑,問道:“我要包下整個岑香樓,誰敢不服?”
沒有人不服。
因為不過十多息時間,除了王默之外,其他客人全都跑了。
就連那個大汗淋漓的家夥,也如鬥敗了的公雞一般,灰溜溜離開了岑香樓,且還是第一個。
“你不服?”
藍衣麵具人目光一轉,落在王默身上。
王默登時有種被攝走魂魄的感覺,若非定力超強,意誌堅毅,立刻就會昏倒過去。
“他是我哥哥。”春香陡然叫道。
“他是你哥哥?”藍衣麵具人目光像是在發笑,又像是可以洞穿所有事物,任何易容術都逃不過他的雙眼,“他真是你哥哥?”
“是的。”春香咬了咬牙。
“原來你哥哥這麽年輕。”藍衣麵具人揮揮手,說道,“快把你哥哥帶走吧,我要見岑香樓的頭牌柳柳。”
忽聽咯咯一聲嬌笑,風韻猶存的七姐從裏麵走了出來,笑著說道:“這位大爺,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真是我岑香樓的榮幸。”朝春香遞眼色。
春香會意,立刻上去拉起王默的手,朝內走去。
“哈哈。”藍衣麵具人朗笑一聲,問道,“你就是岑香樓的老板七姐?”
“不錯,正是奴家。”
“來來來,坐我這。咦,七姐,你身上怎麽有股特別的香味?”
“是嗎?咯咯咯……”
王默離去之前,禁不住扭頭看了一下,正好看到七姐一屁股坐在了藍衣麵具人的大腿上,柳腰被藍衣麵具人一隻手摟著,而藍衣麵具人的另一隻手,卻是放在了七姐那對高聳的酥胸上,畫麵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