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知道“玉靈子”是什麽人,但他初見玉靈子的時候,並沒有認出玉靈子就是那個一掌將他打飛的高手,等到玉靈子自報姓名時,王默才猛然想起藏劍門的事。

他雖不敢肯定玉靈子就是差點將他打死的那個“狗賊”,但他想來想去,覺得除了玉靈子之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不過他很聰明,並沒有因為認出了“玉靈子”而麵露憤怒之色。

如果讓玉靈子認出他就是那個沒有被打死的光頭少年,隻怕會立刻引起玉靈子對他的殺機。

可即便是如此,玉靈子在看了他一眼以後,瞧出他身上有易容過的痕跡,不由皺眉問道:“你是何人?”

王默念頭飛速急轉,待要回應。

但這個時候,林忠說道:“他是林某的朋友。”

“你的朋友?”玉靈子沒有認出王默,將目光轉向林忠,問道,“你又是何人?”

“林忠。”

“林忠?“玉靈子頗為訝然,說道,“你就是當朝三大軍神中的那個林忠?”

“不錯。”

“久仰,久仰。”玉靈子說著,突然朝林忠走了上去,笑道,“今日有幸在此見到林大人,乃是在下榮幸。林大人,我們親近,親近。”話罷,人已走近林忠,伸出一隻手去。

林忠知道他要做什麽,坦然伸手,笑道:“閣下劍法超卓,林某今日真是開了眼界。”

“好說,好說。”玉靈子笑道。

刹那間,兩人雙手一握,均是暗中發功。

付山看出他們想較量內功,想到自己剛才吃過林忠暗虧,明知林忠是一個不可輕易得罪的人,卻也沒有多管,反倒想借此機會看看林忠如何出醜。

孰料,林忠與玉靈子剛一試出對方內功精湛,就把手分開了,沒有再鬥下去。

付山見了,很是失望,不由心想:“玉靈子這家夥平日裏總是一副惟我獨尊的樣子,除了王爺之外,誰都不放在眼裏,沒想到今日遇見林忠以後,竟然會畏懼林忠。”

其實,玉靈子並不是畏懼林忠,而是他覺得林忠是個極為難纏的勁敵,就算他與林忠繼續鬥下去,也不會分出勝負,所以才會收手。

同樣的道理,林忠也是這麽想的。

隻聽林忠哈哈一笑,拱手說道:“閣下內力驚人,林某佩服。”

玉靈子微微一笑,說道:“林大人功力精粹,在下甘拜下風。”

甘飛不想聽他們兩人繼續客套下去,伸手一指石龍和尚,問道:“林大人,這家夥是誰?”

林忠知道瞞不過他,如實說道:“他就是石龍。”

聞言,甘飛心頭一震,旋即狂喜。

他原本以為劉成一死,自己這次到江南捉賊的計劃就會泡湯,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劉成雖然死了,但還有一條比劉成更大“魚”等著他,而且還是現成的。

“石龍?哪個石龍?”甘飛故意問道。

“劉通的軍師……”

“原來是這個老禿驢!把他抓起來。”

霎時間,兩個東廠番子上去,將地上的石龍和尚抓了起來。

隨後,甘飛走了上去,先是在石龍和尚打了三掌六拳八腿,直到石龍和尚奄奄一息,才施展某種異術,點了石龍和尚十三個穴位,就算石龍和尚功力深厚,也不可能逃得掉。

此時,鐵力和趙俊早已返回現場。

鐵力眼見甘飛一副要把石龍和尚帶走的意思,心中一急,忙問道:“甘大檔頭,你這是幹什麽?”

“幹什麽?”甘飛一臉不滿,“石龍乃朝廷重犯,除了我東廠之外,誰也沒資格抓他!”

鐵力待要說些什麽,林忠怕他得罪甘飛,就說道:“甘大檔頭,有件事我想請教你。”

甘飛問道:“什麽事?”

林忠說道:“石龍是林某重傷的,就算你要把他帶走,是不是應該給林某一個說法。”

如果是別的人,甘飛才不會給說法,但他對林忠有所顧忌,想了想,問道:“你想要什麽說法?”

林忠笑道:“林某可以讓甘大檔頭把石龍帶走,不過甘大檔頭回京以後,還請如實稟告戴督主。”

甘飛也是官場中人,自然聽得懂林忠的意思,心想你不就是要回京做事嗎,我還以為你不巴結權貴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林大人。”甘飛一副我來教你做官的樣子,說道,“我是會稟告廠公,但在稟告廠公之前,我先得稟告一位公公。”

“哦,不知這位公公是哪一位?”

“就是我們東廠的三公公。”

“原來是……”

不等林忠把話說完,甘飛突然意識什麽,急忙叫道:“錯了,現在應該是二公公才對。”

林忠離開京城雖已一年多,但朝堂上的大事,他幾乎沒有不知道的。

那二公公被人揭發,說他收受賄賂,又草菅人命,做了許多不法之事,皇上盡管寵信他,但迫於滿朝文武大臣彈劾壓力,隻得奪去此人東廠二公公的職位,下了大牢。

照此看來,那三公公在二公公走黴運以後,已然上位,取代了二公公的位子,怕是會成為第二個二公公。

“原來是尚公公。”林忠久居官場,自然知道此時應該說什麽,“那就勞煩甘大檔頭將此事稟明尚公公,林某他日若能回京,別說尚公公那,就是甘大檔頭這,林某也會聊備薄禮。”

甘飛知道林忠很有本事,也知道林忠要送的禮物真的很薄,可能就是些土特產之類的東西,但能讓林忠送禮的人,那便是人上人。

所以,他才不在乎林忠送什麽。

“林大人,你太客氣了。”甘飛迅速換了一副口吻,儼然成了林忠的老朋友,“你乃當朝重臣,官居二品,深得皇上信任,在下隻是區區一個大檔頭,怎麽能讓你送禮,要送禮也是在下送你才對。不過林大人的心意,在下會如實稟明二公公。”

林忠看出他不會陽奉陰違,就拱手說道:“那就多謝甘大檔頭了。”

於是,甘飛朝林忠抱抱拳,跟付山與玉靈子說了句告辭的話,叫人押著半死不活的石龍和尚,以及苗豹等人,離開了現場。

等東廠的人走得不見蹤影以後,林忠讓鐵力留下來,隻帶了趙俊一人,與王默繼續上路。

鐵力留下來的目的當然是為了給李經收屍。

付山見李經已經死了,也就不再過問李經到底是誰,而是做了順水人情。

當鐵力將李經的屍體帶走以後,付山便對玉靈子說道:“玉靈兄,難得我們一起出來做事,不知你現下可有去處?”

玉靈子搖搖頭,說道:“暫時還沒有。”

付山笑道:“既然如此,付某請你喝兩杯,怎樣?”

玉靈子說道:“付統領請的酒,在下豈敢不喝?”

付山大笑道:“玉靈兄言重了。”

當下,付山帶上十三個江南王府的金甲衛,與玉靈子一起上路,不久便走遠了。

過了一會,隻見一位腰懸古刀的男子,即便是在白日裏,也如同鬼影似的出現在付山等人之前所在的地方,正是來自昆侖山金池的風昆吾。

他雙手倒背,一臉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突然,兩條人影從遠方過來了,速度甚快。

奇怪的是,就在這兩人的後方,卻是跟著上百個人,既不太遠,也不是很近,像是怕追上,又擔心跟丟。

“錦衣衛?”

風昆吾微微怔了一下。

他本來有足夠時間走掉的,但他沒有這麽做,而是站在原處。

不多時,那兩個人來近了,其中一個身高八尺有餘,形同巨人,正是葉奴。

至於另一人,當然就是葉奴的主人葉尊。

兩人來到風昆吾十丈外時,葉尊忽然停下身形,轉身望著那些錦衣衛。

葉奴跟著停下,隻要葉尊一聲令下,他便能在盞茶時間將所有錦衣衛撕碎。

然而,那些錦衣衛眼見兩人停下,不但沒有繼續追,反而退了數丈,個個神色緊張,如臨大敵。

葉尊罵道:“你們這幫蠢貨,再敢跟著我們主仆二人,休怪我叫葉奴把你們全都殺了。”

“葉尊。”有個錦衣衛總旗壯著膽子叫道,“你的仆人竟敢殺我錦衣衛的副千戶,你若不想有麻煩的話,就快把你的仆人交給我們。”

“把葉奴交給你們?”葉尊笑了,“我真要把他交給你們,你們看得住他?”

話音剛落,隻見葉奴往前一樸,不過六七步遠,發出一聲怒吼,帶起一股狂風,嚇得那些錦衣衛急退不已。

風昆吾看到此處,不覺訝然。

老實說,他從未見過葉奴這等身材的巨人,而他一眼就看出了葉奴修為乃“坐照”初段,再加上天生神力,體質異於常人,就算是段位比葉奴高的絕頂高手,也沒幾個能將他怎麽樣。

“這個巨人的主人是什麽人,竟有這等巨人奴仆。”風昆吾暗想。

這時,葉尊轉過身來,望了望風昆吾,問道:“閣下是什麽人?”

“路過的。”

“雖是路過,但閣下修為高深,怕是不在葉某之下。”

風昆吾想了想,忽然說道:“你既然姓葉,那我問你一個人,你可認識。”

“你想問誰?”

“葉神秀。”

“那是我義父。”

聞言,風昆吾突然笑了,說道:“原來你是葉兄的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