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俠歎道：“我知道，但她去世多年，我……”
“我看你還是不要找朱陽決鬥了。”
“為什麽？”
“因為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梅逴龍說道，“以你現在的狀態，就算拚命，也拚不過他。”
聽話了這話，李俠不由沉默了下來。
其實，他也知自己的情況。
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已不再是當年的“王俠”，而是李俠。
王俠可以殺了朱陽，但李俠未必殺得了。
“那閣下呢？”李俠突然問道。
梅逴龍笑道：“這才是你真正想問的問題吧？”
“不錯。”李俠說道，“我就是想知道，閣下能不能對付朱陽？”
“不能。”梅逴龍說道，“再者說，我的對手根本不是他。”
“那是？”
“不老聖人。”梅逴龍說道，“如果我能殺了不老聖人，我就能殺了朱陽，可是我連不老聖人都沒有把握殺掉，又怎麽還能分心去殺朱陽？況且我與朱陽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殺他？”
“這麽說，天下當真沒人可以對付朱陽？”
“有倒是有。”
“誰？”
“就是你兒子。”
“那小子？”
“你不相信他有這個能力嗎？”
“不是不相信，隻是……”李俠想了想，突然笑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麽？”
“難怪張掌門會說你的見識在他之上，對你十分敬佩。”
“是嗎？”
“張掌門說天下除了你之外，沒有第二個人能與他一起造就那小子。”
梅逴龍哈哈一笑，說道：“其實，我也很佩服張太嶽，盡管論年紀，我可以做他的父輩。”
李俠由衷說道：“那小子能有今天的成就，乃是你們二老的功勞。”
然而，梅逴龍搖搖頭，說道：“不是。那小子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不是因為我們，是因為他自己。我以前以為我能決定他的未來，但是後來我才發現，他的未來隻有他才能決定，任何人都決定不了。所以我也放棄了。”
“閣下的意思是？”
“我當年之所以要救他，並傳授他《九陰訣》，不是為了希望他有一天能對付朱陽，畢竟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朱陽太多的事。
我真正的目的是，我要造就一個比我厲害的人，我要讓這個人成為真正的天下第一。
張太嶽的目的和不一樣。
或者說，我被張太嶽騙了。
如果我知道張太嶽的目的是為了對付朱陽，我一定不會救那小子。
可後來發生了許多事，我以為我乃邪道第一人，可以掌控一切，但我連拿小子都掌控不了，我才意識到那小子的可怕和自己的渺小。”
李俠想說什麽，但是，梅逴龍不等他開口，便又說道：“總之，除了那小子，沒有人可以對付朱陽。如果連那小子都不是朱陽的對手，那天下就沒有人能夠製衡朱陽，朱陽就可以為所欲為。”
李俠聽了這話，便放心了，說道：“那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梅逴龍笑道：“我倒想問你一個問題。”
“請問。”
“如果朱陽得到了天下，你認為是好是壞？”
“這……”
“說實話。”梅逴龍說道，“我很佩服朱陽的能耐，他當皇帝的話，至少不會比朱見深差吧？”
“所以你認為誰當皇帝都不重要？”
“不錯。”梅逴龍笑道，“但那小子是我培養的人，既然我已無法掌控他，那我就全力支持他。所以就算朱陽比朱見深更有能力，我也不可能支持朱陽。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
“懂就好。”梅逴龍道，“那你可以走了。”
李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當然不會再多留片刻。
可是，沒等李俠轉身離去，梅逴龍突然問道：“對了，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土木堡。”
“是的，這裏就是土木堡。當年朱見深的老子朱祁鎮，就是在這裏葬送了大明數十萬軍隊。大明的氣運，從此也改變了。”
……
王默醒來的時候，感覺全身輕飄飄的，猶如一片羽毛似的。
他甚至有種奇怪的感覺，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直到他確定自己沒有死之後，才明白自己又“死了”一回。
不過這一次，當他運功時，發現體內空****的，什麽都沒有了。
他不由嚇了一跳。
這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他會這麽樣？
怎麽連《九陰轉魄功》也感覺不到了？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當兒，一人忽然來了。
那是一個中年人，麵色略顯蒼白，看不出真實年紀。
“你是誰？”王默問道。
“我們見過。”中年人說道。
“你是千麵寺人？”王默微微一驚。
“對。”中年人笑道。
“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裏是皇宮。”
“皇宮？我怎麽會在皇宮？”
“你還記得文盲嗎？”
“當然記的。”
“你可知道他是誰？”
“他是誰？”
“他是一個連我也無法對付的人。”文盲說道，“隻要是他想殺的人，就沒有逃不了的。”
“那我怎麽活了下來？”
“因為你姓王。”
王默有點懵。
“咳咳。”千麵寺人咳嗽了一聲，像是有傷在身。
“你受傷了？”王默問道。
“是有點傷。”
“誰打傷你的？”王默坐了起來，“難道就是‘雨魔’崔杲？”
“崔杲還傷不了我。”千麵寺人道，“我是被文盲打傷的。”
王默一怔，問道：“他既然有能力打傷你，為什麽不殺了你？”
“因為他根本沒想過要殺我，他隻是為了救崔杲。”
“他為什麽要救崔杲？”
“崔杲是他的仆人。”
“什麽？”王默差點跳了起來，“崔杲是他的仆人？他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武功這麽高？”
“唉……”千麵寺人歎了一聲，說道，“這件事你以後自然知道。我有一件事要求你。
“求我？”王默沒想到這位大內第一高手竟然會有求於自己。
“是的。”千麵寺人說道，“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更合適。”
“……”不知為何，王默突然有一種怕怕的感覺。
“我要把我的身份傳給你。”千麵寺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