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畜生,你擋著我幹嗎?”逍遙子火大的怒吼一聲,那個莫離殤陰陽怪氣的,最主要是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死氣,讓他不寒而栗,兩人同在一個山穀住了那麽久,他卻隻想盡早將他趕走,現在思思居然不在乎差點被殺的恐懼,執意要找他學什麽吹笛子,怎麽讓逍遙子放得下心?

“吼!”百虎無所謂的搖頭晃腦著,兩根胡須一抖一抖的,輕蔑的眼神根本不把逍遙子的怒氣看在眼裏。?

“思思會有危險的,那個男人會傷害她,就算不會傷害她,你也不想再多一個人進來分享她吧!”逍遙子無奈的強行壓下忿怒,畜生就是畜生,怎麽厲害也不會比人聰明吧,此話一說,果然見百虎微眯起藍眸,似乎在思考什麽。?

“快點啊,思思那麽可愛,要是再耗上一個男人,你也舍不得把她怎麽了吧,還不是自己吃癟。”這句話說得無奈,因為這種感覺他感受過,所以非常清楚。?

然而,百虎隻是淡淡的看著他,然後改坐為趴,直接趴那了,就是不讓開,深沉的藍眸內不知在打什麽主意。於是一人一虎就這麽對持著,在靜默的午後,又好似閑適的享受陽光般協調。?

午時一到,果然就能聽到一陣悠揚的笛聲,思思循著笛聲而去,還是那顆蒼天古樹,還是那身黑衣,還是一樣的蕭瑟惆悵,優美淡雅,聽得思思如癡如醉,她喜愛音樂這是第三個愛好,雖然不如美男和美食,但也有著自己的一份執著。?

“真沒想到,你膽子不小,居然還敢來。”笛聲戛然而止,黑衣人飄落下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得直入骨髓。?

“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是我喜歡你的笛聲,我要學。”思思才不管那些,反正她要學就是要學,反正脖子上的傷莫名其妙就好了,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咳,是麽,讓你師傅找到幽冥你才能學會我的笛聲。”黑衣人模糊的臉隱在披風高大的領子裏,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可言,整個人就好像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山,濃重的殺氣直刺得思思渾身都不舒服,但是吹出那種絕美笛音的強烈渴望讓她顧不了那麽多了。?

“什麽是幽冥?為什麽非要幽冥才能學?”歪著頭思思不厭其煩的追問,倒是那黑衣人沒耐心了,冷哼一聲:“去問你師傅吧,如果他肯給你幽冥,我就叫你吹笛。”話落人已經飄出幾丈外了。?

“真是的,每次都用瞬間移動,要是我也能學會就好了,都不用走路了。”思思羨慕的看著幾個飄動就沒了蹤影的黑衣人,說白了,她就是懶,現在連路的懶得走了,想學會瞬間移動,卻不去想想學的過程有多艱難。?

思思一邊喃喃著一邊走回逍遙宮,在桃林裏就看見一人一虎對持的景象,不覺高興的蹦過去撲到百虎身上磨蹭著:“白白你真乖,和師傅在這曬太陽啊,你們看起來相處的很好哦,但是對師傅不能比對我好哦,不然我會吃醋的,我才是你的主人。”?

一人一虎額上同時冒出黑線,她那隻眼睛看出來他們感情很好的啊?百虎無奈的閉上眼睛,幹脆來個裝傻,免得被她氣死,逍遙子則轉身想離開這礙眼的一幕,沒想到思思卻離開百虎從後麵抱住他撒嬌:“師傅也是不能喜歡白白超過思思,你們最喜歡的都隻能是思思哦,好不好嘛!”?

一邊說一邊還用力扭動身子,將那柔軟的小山在逍遙子背上磨啊磨的,她好久沒這樣撒嬌了,嬌憨的小臉在寬闊的背心磨蹭,忽然閃過的卻是牧哥哥帶著藥草香氣的懷抱,她又開始想他了,為什麽呢?為什麽總是想他,無論在誰的身邊,無論得到多少寵溺和疼愛,她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對皇上哥哥的思念都不會這麽強烈說。?

“思思,你要乖乖的,師傅就會很疼你了,知道嗎?”逍遙子無奈的轉身蹲下來摟住思思,他永遠都不會告訴她,無論她怎麽樣,他都喜歡她,疼愛她到不可自控的地步,這一點,他絕對不會讓她知道的。?

“哦,師傅,我想爹爹,好想好想。”思思忽然傷感起來,她把臉埋在逍遙子懷裏喃喃著。?

“……思思把師傅當做爹爹不好嗎?師傅會比他對思思更好的。”心裏的悶說不出口,她突起的傷感讓他心疼不已,但是怎能放手?他永遠不會讓她出師的。?

“師傅,思思會乖乖修習,你能隔個十多天就讓思思回去一次嗎?隻看一眼也好,就算在外麵看一眼,師傅求你了。”心裏的思念說來就來,明明剛剛分開才不到兩天,但思思就是覺得心裏很難受,很想見一見牧哥哥。?

“這件事我們再議吧,思思來,師傅帶你去吃東西。”希望能用食物轉移她忽來的情緒,逍遙子牽起思思的小手往逍遙宮而去,百虎懶懶的伸個懶腰,也跟了上去,現在它有力使不上,隻能讓那小子先占著可人兒,等劫數過去,就沒那小子啥事兒了。?

推門走入寢室,寢室內荒唐的一幕讓逍遙子沉下臉來,慕風赤條條的躺在**,糾結的床單,空氣裏彌漫的**味道,還有那抹嫣紅的印記,都顯示出發生過什麽,但卻不見任何女子。?

見思思也要跟著進來,怕她看到別的男人的身體,他連忙阻止:“思思和百虎在外麵玩一會兒,現在先別進來。”?

“為什麽?”思思好奇的探著腦袋想看裏麵,這時百虎很配合的過來咬住她的衣擺就往外拖,逍遙子對百虎點點頭:“照顧好她!”說完就關上房門,走到床邊,看見一個空了的點心盤子,拿起來一聞,又是合歡散的味道,頓時大驚失色。?

想起思思說吃了一盤點心,他焦急的衝到外麵,拉起思思的手把脈,脈象平穩,沒有什麽異象。?

“師傅怎麽了?”思思不解的問著,百虎則麵帶譏誚的冷眼看著逍遙子慌亂無比的表情。?

“你告訴為師,你是不是吃的這個盤子裏的點心。”再三審視良久後,逍遙子放開手有些不解的問。?

“不知道啊,我睡得正熟,就有人喂我吃東西,我就吃了。”所以那盤子才會出現在床邊,她的確是吃了,可為什麽沒有任何反應呢?那合歡散是劇毒,除了讓人喪失理智外,還會導致氣血逆流,無論能不能陰陽**結果都是死,看來他眼皮底下的人都不是善茬,全部向著思思來的。?

“你覺不覺不得渾身發熱,虛軟無力,很像要男人?”為了再次確認,逍遙子還是問了下思思的感覺。?

“不會啊,我沒覺得哪裏不好,就是想爹爹。”思思嘟著小嘴,她是想要男人,但是別的不想要,就想要牧哥哥,她和皇上哥哥玩過摔跤,和師傅也玩過,卻還沒和牧哥哥玩過呢。?

“奇怪,真是奇怪。”自動忽略她最好一句話,逍遙子隻在她手腕不斷診視著,終於摸到一股隱隱的真氣在她的四肢百骸流竄,奇怪,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奇事,沒有任何武功底子的人,居然平添了一股真氣,不但護著心脈,還能抗拒百毒麽??

“奇怪什麽?思思病了嗎?”思思不解的看著逍遙子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歎息的,搞得她都開始緊張起來。?

“不是,思思你告訴為師,你是不是吃了什麽東西,比如紅紅的果子這一類的。”那是一個傳說,世上有一種神仙果,凡人吃一顆能長十年功力,而且吃了這種神仙果可以百毒不侵,甚至連傷口都會自動痊愈,死膚也能重新生肌,但這畢竟是傳說,沒人有知道這種果子生長在何處,也沒人見過。但逍遙子看到思思脖子上的傷口早已連疤痕都找不到時,不自主就向那方麵想了。?

思思歪著腦袋想了很久,然後一拍小手:“有啊,幾天前,白白給我吃的。”那種好甜好水,好好吃的紅色果子,她怎麽可能忘記,可惜吃不下了,浪費了不少。?

逍遙子震驚的轉頭看向得意的仰起頭的百虎,居然是它,它怎麽能拿到那種東西,如果是妖精或者是魔族吃了的話,是可以成仙的,如果這樣,為什麽它不吃,別懷疑,如果它吃了,就不可能還是老虎外形,早就變成人了。?

“你……真是讓人吃驚,你究竟是什麽身份,為什麽會有神仙果,又為什麽不自己吃。”逍遙子走到百虎麵前,一臉嚴肅的問。?

“師傅,怎麽了嗎?白白,你究竟給我吃了什麽果子啊,吃剩下那些在哪?我還想吃呢。”思思敏感的感覺到一人一虎之間似乎有什麽不好的氣流在飄動,趕忙阻隔在中間,打岔般問著。?

百虎沒有回應,隻是用腦袋頂了頂思思的手,一眼也懶得看向逍遙子,轉個身,居然用屁股對著他,哽得他差點又想挑戰下神獸的厲害,而且思思說她吃了不止一個,還有剩下的,說實話,他一直在找這種神仙果,沒想到就在咫尺,真是滑稽得可以。?

“思思,它給你吃了幾顆?”那畜生不理人,小寶貝總不會不理他吧,逍遙子轉身問思思。?

“恩……好像五六顆吧,吃得我好飽,再吃不下了,可惜可惜……”吸著口水,思思惋惜的說著。?

五六顆,那思思現在就有了人家五六十年的內力,真是諷刺啊,一個小女孩,不但擁有最純潔的媚術,還會催眠,現在又憑空多了五六十年的內力,上天對她也太眷顧了吧。?

“師傅,怎麽了?那果子是不是不幹淨,你別怪白白哦,它是動物,不知道人吃了會生病,而且我也沒有怎麽太難過。”思思舍不得百虎被責怪,連忙給它說情,百虎回頭看了看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眼裏的冰冷高傲消散開來,隻剩溫柔。?

“沒事,你們玩吧,為師去處理點事情。”要他開口求那畜生絕對不可能,算了,反正現在它也得住下來,這件事以後再說,首要的是清理門戶,他可舍不得再有人來傷到他的寶貝。?

於是沉著一張臉,逍遙子又走回寢室了,思思靠在百虎身上,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向來不喜歡多事的她,一下子就忘記了,抱著百虎暖暖軟軟的身子,舒服得眼睛都睜不開,打著小哈欠,準備來個美美的午睡,而百虎自然趴在地上任她隨意擺弄,直到找到舒服的位置,然後抬起一抓將她護著,也陪她睡去午覺來。?

逍遙子提著劍站在床前,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無比的冷笑,想染指他的寶貝,這個男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自認風流卻是下流,看來下麵那玩意兒也沒有必要留著,就讓他永遠後悔想染指思思吧。?

“啊!”一聲尖銳的嘶鳴聲破空而出,百虎很有先知的用大掌捂住了思思的耳朵,而它自己尖尖的耳隻是聳動了兩下,眼都未睜,貼著可人兒睡得正香,倒是周圍的仆人給招了來,看見百虎都嚇了一跳,不敢稍動,直到逍遙子冷冷的吩咐傳出:“來人,將這孬種丟出穀去,將這件寢室燒幹淨。”?

下人們這才小心翼翼的傳過百虎來到寢室內,滿室血腥,地上是一截男人的寶貝,**痛得死去活來的男人就是逍遙宮的大弟子慕風,他從此再不需要媚術了,因為他再也要不了女人了。?

沒有人敢多話,甚至多看一眼,匆匆低頭辦事,逍遙子冷哼一聲,轉出門去,卻又忽而回頭問了句:“慕霜人呢?”?

“宮主,霜小姐一個時辰前離開了,不知道去向何處,但……”仆人有些猶豫,逍遙子秀眉一挑:“但什麽?說清楚!”?

“奴婢看著霜小姐似乎受了什麽委屈,眼睛哭得紅腫,衣裳頭發全亂了。”像是給人欺負了般,但後麵這句她不敢說。?

“哦,下去吧,對了,去看看思過室裏的慕雪,我要留她一口氣回答幾個問題。”原來是慕霜,看來又是那小魔女下的手吧,她真的對慕風催眠了,否則慕風不可能選慕霜而放過她的。?

“是!”仆人顫抖著下去了,一時間四個徒弟死了兩個,剩下兩個,一個不見蹤影,一個半死不活,而作為師傅,卻不見一絲悲傷,甚至也許就是他出的手也說不定,太可怕了。?

“哼,真是的,非要逼著為師動手,為師最討厭血的味道了,真是不知死活。”逍遙子冷哼一聲,走出寢室,走到百虎身邊,把思思硬抱了起來,意外的,百虎並沒有過多阻止,隻是冷眼瞟了他一記,又繼續睡它的覺了。?

“算你識相。”逍遙子喃喃一句後,抱著思思往西廂走去,先把寢室設在那吧,這裏血味太臭,離得越遠越好。然而他們剛剛走出不遠,百虎卻忽而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毛,大步往桃林外走去,它似乎聽到某個人的呼喚,某個連它都必須臣服的人,隻是為何那人會在沉寂百年後忽然出現??

沒有百虎舒服的身體,思思很快就醒了,看到陌生的房間,一時有些回不過神:“白白?你在哪?”一邊叫著,一邊就要下床,門開了,逍遙子端著一碗飄香麵出現在門口,臉上還是一樣的笑,嫵媚邪肆:“思思,餓了嗎?來,為師給你下了碗麵條。”?

“哦!”吸吸小鼻子,思思跳下床,那香味讓她真的覺得餓了,乖乖的坐到桌子邊,眼巴巴看著那個碗的表情,可愛得令逍遙子不覺發笑,這個小寶貝啊,真是讓他想疼到心坎深處去。?

“思思以後都和師傅睡好不好?”誘惑的把碗放到她麵前搖晃了一圈,逍遙子壞壞的提條件了。?

“好!”反正在美食麵前,她是沒有什麽理智可言的,雖然隻是一碗麵條,但是真是太香了。?

“真乖!”把碗放到她麵前,逍遙子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一吻,他總會取代秦牧在她心裏的位置的,隻要給他點時間,他一定會把住她的心。?

“對了,師傅,你知不知道幽冥是什麽?”吃了幾口麵,思思忽然抬頭問了句,讓逍遙子大感奇特,她居然會在吃東西的時候分心,而更驚訝的是,她居然知道幽冥古笛。?

“思思為什麽這樣問?”想也知道是誰說的了,那人就是想要他手裏的這樣寶貝,居然利用思思,真是卑鄙。?

“那個人說,要有幽冥才學得會他的笛聲,師傅究竟什麽是幽冥啊?”思思喝了口湯,嘟著油膩膩的小嘴問。?

“幽冥是一支古笛,與暗火是一塊古玉做的兩支笛子,幽冥低沉渾厚,暗火則清脆悠揚,那人手中拿的就是暗火,而幽冥則在為師手中。”抬手自然的為思思擦了擦嘴,逍遙子耐心的解釋給思思聽。?

“啊,原來在師傅這裏啊,那師傅可以送給思思麽?”思思聽了頓時眉開眼笑,丟下筷子就撲進逍遙子懷裏撒嬌了,把油乎乎的手蹭到逍遙子身上,扯著他的衣襟就快撕破了。?

“這個麽,那可是為師很寶貝的東西,思思用什麽來換呢?”抱著她嬌柔的小身子,逍遙子捏捏她的臉,如果她用心來換,那麽十支幽冥也不成問題,可惜這個小東西沒心沒肺的,也許根本就不懂何為真心吧。?

“唔……師傅想要什麽?”她什麽都沒有耶,可憐的思思嘟著嘴。?

“以後不準再提回家,直到出師為止。”逍遙子趁機要求者,天知道他根本沒打算讓她出師,他也沒打算讓她再踏出這裏一步。?

話分兩頭,那邊思思吃掉了師傅,又得到了寵物,過得可謂風光旖旎,但皇朝卻隱沒在一片暗沉中,而這一切的異動,都來自龍鉞第一大臣,秦牧,如果說,以前的秦牧是危險的笑麵虎,那麽現在的秦牧就是一頭凶猛的狂獸,他似乎已經不想再做個地下皇,而是想改朝換代了。?

“皇上,秦相國已經在囤積兵力,他似乎想策動什麽,您還是先下手為強吧。”早已不屑來上朝的秦牧不在,幾個元老級的大臣不無擔憂的稟告著。?

“是啊,皇上,秦牧手下大軍全部不受軍令,在城外積聚,每日操練,而他更是連朝堂也不上了,根本已經不把您放在眼中。”?

龍騰宇麵無表情的聽著下麵大臣的喧囂,先下手,說得輕鬆,龍鉞大軍超過一半都是秦牧的人,且對秦牧死忠到底,還有一部分在佟家手裏,自己手中的兵,恐怕連城門都守不住,看來大勢已去,他終究保不住祖宗留下的江山。?

“皇上,佟家怎麽說也是親戚,兵力不足,可以去請他們出手。”請?一國之君要出兵,還得去求將軍,他龍騰宇這個皇帝當得真是窩囊。?

“好了,朕自有主張,先退朝吧。”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麽當初父皇要將軍權交出,如果不是他的刻意設計,現在秦牧手裏掌控的就是整個龍鉞的兵力,難道父皇不知,沒有兵權的皇帝就是個傀儡嗎??

“皇上,大臣們都退下了,您要回寢宮還是去禦書房?”大臣們早已退去,可是龍騰宇卻還是麵無表情的坐在龍椅上,太監總管小心翼翼的詢問者。?

“去晉陽宮。”佟逸晨失蹤了,也許隻有佟珍珍知道他去了哪裏,雖然他們本來就是敵人,但有了思思以後,他無所謂了,把那女人還給他吧,就算自己不想要那江山,也得為祖上護住,身不由己啊,好在思思置身事外,或許早在那一夜,秦牧就決定起兵奪位了,所以才讓思思跟別的男人離開,隻為將她帶離這是非圈。?

晉陽宮,蕭瑟的風吹拂著,門外禦林軍守衛森嚴,龍騰宇抬頭看著那金漆的大字,想起當日迎娶秦若芷和佟珍珍進宮的情景,沒有一絲喜悅,沒有一絲期待,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當她們是自己的女人,隻是他陰謀裏的一部分,而他也是她們陰謀裏的一部分,這個深深的皇宮,冷得令人發顫,無上的權利代價卻是永生的幸福,值得嗎??

“皇上,晉陽宮到了,您不進去嗎?”太監總管小心翼翼的在旁詢問,今日的主子似乎十分心不在焉,三番五次的發愣發呆。?

“衛其,你跟了朕多少年了?”龍騰宇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亦步亦趨的太監總管,忽然開口問道。?

“回皇上,正十年,從您登基那日起,奴才便伺候您了。”十年,他看著皇上的孤獨,看著皇上的恨絕,看著皇上的步步為營,如今,為了一個女子,全部潰散,並不是他真的不喜歡思思,而是,不甘心啊,不甘心皇上忍辱負重多年,卻為一人而招致今日的困境。?

“十年啊,原來已經十年了啊!”原來他已經不再是那個青澀的少年,原來已經成為一個孤獨冷酷的君王了啊,原來已經過了十年。?

“皇上,恕奴才多嘴,為了一個女子,值得嗎?別人不知道,奴才可是知曉得很,為了分化秦牧勢力,您付出了多少代價,甚至是自個兒未出世的孩子,如今卻放手,為一個女子逼著秦牧起兵,值得嗎?”他心疼啊,不甘啊,為皇上,為龍鉞的天下,就算冒犯君顏,就算死,也要說出心裏話。?

“覺得不值麽?回眸笑,君王癡,覺得朕是個無道昏君?為了女人罔顧天下?”龍騰宇卻沒有動怒,他隻是淺淺的笑著,想著那嬌憨的笑顏,沒有任何心機的純真眼眸,嘟著小嘴的撒嬌,發自內心的關懷,為了這些放棄處心積慮多年的謀略,真不值得嗎??

“奴才該死,請皇上治罪。”衛其連忙跪了下來,他從不認為皇上是昏君,相反還是少有的明君,在這種環境下,他不但治國有方,還用盡辦法分化了秦牧一半的兵權,讓秦佟兩家互相牽製,這樣的皇上怎麽會是昏君呢?恨隻恨那妖女,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那個時候出現,擾亂了皇上的心。?

“你沒罪,有罪的是朕,是朕自私了,衛其,別怪思思,她是朕的心,沒了心,朕有天下也是空的。”看著那緊閉的宮門,為了祖宗江山,就去求她一次吧。?

“皇上……您是要去求佟貴妃麽?”衛其低泣著,那麽高傲冷酷的人,現在要去求一個他根本看不起的女人,對他來說是多麽的屈辱,但是卻又不得不去的無奈。?

“衛其,帶著你的家人離開龍鉞吧,越遠越好。”佟珍珍對自己的恨已經到了骨子裏,他奪走了她很多很多東西,包括愛情,包括孩子,結果如何他自己也清楚,即便是贏了秦牧,也不過是讓佟逸晨變成第二個秦牧而已,所以他根本不打算去求她。?

“皇上?不,奴才不走,奴才要與皇上同生共死。”衛其一驚,不知為何龍騰宇會忽然改變主意。?

“不,衛其,朕還需要你帶一樣東西給思思,這個是鳳玉,當初她離開皇宮,朕為了掩蓋她的身份取了下來,現在也許在沒有相見的可能,把這個給她,龍鳳相屬,可解相思之苦。”他不可以放開江山去找她,而此戰必敗,活或者死,他們都沒有機會再見了,因為秦牧不會準允許他得到思思,而佟逸晨則不會允許他得到幸福。?

“皇上,為什麽要在這晉陽宮外演出一曲別離殤逝?做個臣妾看的麽?”不知何時,晉陽宮的門打開了,佟珍珍一臉淡然的站在門內,她出不了這宮門,卻看得到這男人的絕望。?

“佟珍珍,朕不是來求你的。”龍騰宇也看著她,四目相接,一片淡然,究竟是誰毀了誰的幸福??

“我知道,你來,是想要我的命,你想用佟家毀掉這個龍鉞,你想與國家共死,孤注一擲?不,是粉身碎骨。”佟珍珍笑著,閑適優雅,她總是這樣聰慧理智,如果是男子,必定也非池中物,可惜卻終究是個悲戚的女人。?

“恨嗎?朕毀了你的愛情,毀了你的孩子,現在又要毀了你的性命,你該恨的。”龍騰宇第一次在佟珍珍麵前露出了笑容,他們好似久別重逢的老友般交談著卻是生死的大事。?

“恨嗎?談不上,你我都是一樣的可憐人,利用人也被利用,一輩子都無法為自己活一次,隻是,皇上,好不容易得到了心,為什麽非要舍去?既然孤注一擲,縱使敗了也該留條後路,難道你再不想見佳人一麵了嗎?”好似她,就想再見那人一麵,多年了,拒絕了他一次又一次,現在想見卻見不到了。?

“朕放不下,祖宗江山豈是說放就放的,你走吧,明日朕會命人送你出宮,佟逸晨不知所蹤,希望你能找到他,不枉朕一番心意。”心疼啊,他得不到的,也希望有個人能得到,虧欠眼前女子的太多,就還一點吧,他們都是一樣可悲的人。?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皇上,不必把自己逼入絕境,為了和那個人再見一麵,明知是奢望,卻還是活下去的動力,隻要活著,總有一天能相見,江山今日易主姓了秦,明日依舊有機會再變為龍,何必怕輸不起?”佟珍珍似乎也沒有太過驚訝,他的放手,好像早已被她看透一般。?

龍騰宇沉默了,最終他轉身離開,沒再說一句話,隻是撤掉晉陽宮外所有禦林軍,給了佟珍珍自由,那一夜,他把自己關在神殿,與祖宗靈位共處一夜,不知想了些什麽,第二天,佟珍珍被秘密送出宮,衛其也走了,帶著鳳玉去找杜思思,而龍騰宇,則出了宮,向秦府而去,這是在秦牧突變之後他第一次拜訪相府。?

相府書房內,秦牧冷漠的看著兵書,他渾身散發出冷冽的王者之氣,與之前的淡然深沉完全不同,那是一種十分外露的強勢,而且毫不掩蓋。?

“爺,皇上來了。”福海小心翼翼的稟告著,直覺這個主子性情大變,似乎已經不是原來的主子了。?

“哦?和,本相還未去找他,他反倒找上門來,讓他在外等著,就說本相沒空。”冷笑一聲,秦牧揮揮手把福海打發下去,這江山不過是他報複計劃的第一步,當年埜珈冥王在秦牧的幫助下,把他封印在秦牧體內幾百年,如今秦牧已死,還有一個埜珈冥王,他可是發誓必要報仇的,就先從這人間開始吧。?

“皇上,爺說了,他沒空,您回吧!”福海為難的對龍騰宇說道。?

“既然相爺不想見朕,那勞煩您傳句話,天下易主也不過是交替,今日不知明日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呃,皇上,相爺性情大變,您還是不要刺激他了,邊關士兵已經在準備造反,您還是早日作出應對來得好。”福海聽了,臉色大變,他連忙壓低聲音阻止了龍騰宇的蠢動,以前秦牧手握重兵卻從未有過分毫野心,他根本不想要這個天下,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他確實對這天下勢在必得。?

“朕就是知道了,才來說這句話的。”龍騰宇拍了拍福海的肩,算是感激他的直言不諱。?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說?您若說打算避開鋒芒,他日再起,就不該告訴爺。”福海不懂了,他這樣做不是自斷後路麽??

“不,朕就是走,也要走得坦蕩,去吧,別擔心,朕覺得天也不會亡龍鉞的。”他不過是賭,賭秦牧放不放過他,不放過,便與城同葬,放過了,走得心安理得,他日東山再起,也算對得起祖宗,最重要的是,他還能見思思一麵,哪怕隻是一麵。?

“唉,好吧,老奴會幫您傳到的。”福海歎息一聲,天下又要多事了。?

“謝謝你!”龍騰宇笑了笑,轉身上馬回宮了。?

“他果然如斯說的?”秦牧麵無表情的聽完福海的話,嘴角勾起一抹笑,一個身上烙印著所羅門王印記的男人,天生的王者,果然是不一樣,逃走也先來告訴他一聲,是在挑釁麽??

“是,皇上原話就是這樣說的,老奴不敢遺漏一字。”福海不敢看那雙妖異的紫色眸子,雖然那是一直都有的,但為什麽現在就是覺得可怕,以前卻不記得有這種可怕的感覺。?

“恩,下去吧,通知林參將來見本相。”天下誰最寂寞?站在峰頂的人,已經好久沒有人敢公然的挑釁他了,所以他打算讓這個男人多活些日子,就算解解寂寞也好。?

“是!”福海一臉擔憂的退了下去,那林參將就是三軍統帥,莫非相爺要提前造反??

福海剛剛離開不一會兒,秦牧忽然放心手中兵書,冷冷一笑:“下來吧,你身上的野味暴露了你的方位。”?

一道黑影飄然落下,一把長劍直指秦牧,一張娃娃臉冷得快結冰了:“你是何人?秦牧呢?”?

“小狼崽子,竟然長這麽大了,嗬嗬,鼻子挺靈的,知道我不是那沒用的廢物。”秦牧淡淡的笑著站起來,雙手負後,紫眸晶亮。?

“你究竟是誰?為何知道我底細?”野狼皺起眉,覺得那雙紫眸十分熟悉,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就快浮現了。?

“我是誰?我是邪惡的主宰尊者魁,至於秦牧,他早就死了,本來我想毀掉他的靈魂,可惜沒來得及,現在應該在冥府吧。”魁邪肆的笑著,讓那本是飄逸如仙的俊逸臉龐變得十分妖媚冷殘。?

“是你,當年滅我一族的就是你對不對?”終於想起來了,那雙紫色妖異的眼眸,就是他殘殺了整個狼族,頂著這副皮肉,卻將所有仇恨給了秦牧。?

“哦,小東西記憶不錯,狼族膽敢背叛本尊者,該死!”魁說得理所當然,野狼卻依舊紅了眼,原來一切糾結一切仇恨都是錯誤的,眼前這個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拿命來!”長劍出鞘,淩厲裏帶著殺氣,他用了十成十的功力刺去,魁完全不看在眼裏,劍到身前才抬手,手心抵著劍尖,一把出虹寶劍瞬間斷成數片落了滿地。?

“如何?將恩人作仇人那麽多年,滋味不錯吧?如果不是秦牧,你早就死了,但是你卻恨了他那麽多年,要是你再殺了他,就更好玩了。”魁對著震愣的野狼如是說著,笑的萬般可惡。?

“你……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武器,他聚力在掌心向魁攻擊而去。?

“不,本尊今日不想要你的命,留著當個寵物吧。”伸手一擰一扣,當下野狼的攻擊後,口中吹出一陣紫煙,酷酷的美少年不見了,眼前隻有一頭暈過去的大狼,渾身沒有一根雜毛的雪狼。?

“果然是王族之後,夠純品,留著看門還不錯。”魁滿意的拍了拍它的頭,雪狼睜開眼,一片混沌,站起來乖乖的跟在他身後。?

“爺,林參將到了。”這時福海在門外稟告。?

“恩,讓他進來吧,對了,本相剛剛收服了一匹雪狼,你就讓它看家護院吧。”走回書桌後坐下,魁冷淡的吩咐著。?

“是!”不一會兒,福海進來,牽走了野狼,一個粗壯的男人走進行禮:“主子有何吩咐。”?

“林木,命令各部軍士,若是龍騰宇想逃,就放他一馬,不得殺他。”?

“遵命!”林木雖然有些疑惑,但他不敢問,主子不同了,以前的和緩沉澱全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絕對的權勢和冷酷,現在連直視他都讓人膽顫。?

“下去吧,龍騰宇一離開,就攻城。”揮揮手,這是一場沒有任何懸念的戰爭,幾乎是壓倒性的。所以,他根本不太感興趣,得到江山隻是方便查找墜入輪回道的埜珈冥王罷了。反正被困了那麽久,都沒嚐到血味了,到時候就借著戰爭好好宣泄下被困的怨氣吧!?

一場血雨腥風即將席卷整個龍鉞,龍騰宇被迫退位逃亡,與思思暫時分開,而得到老爹身體的魁是不是非常邪惡啊?是不是很想征服啊,哈哈,思思該怎麽啃這塊硬骨頭呢?越來越撲朔迷離了,親們看著木那麽給力的爆發上,也給點表示吧,想天天都看得那麽爽麽?給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