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問道:“你就這一部手機和一個手機號嗎?”

李維剛愣了一下說道:“對啊。我就隻有這一部手機一個號碼。別人都知道的。”

張強說道:“可根據我們了解的情況並不是這樣。”

李維剛似乎猜到了什麽,他馬上說道:“我懂了。我懂了。是這樣的。大概在95年還是96年的時候,那會我不是搞走私麽。我們搞過一陣手機走私。那會手機剛在國內開始使用,我就用我的身份證注冊了大概有最少十幾個號碼。具體有多少我是真的記不住了。當時是我找我姐辦的,她那會在移動上班。當時是為了方便走私溝通麽,這些號碼有的給了我的手下用,有的我連手機帶卡送給了朋友。後來我還買過不少那種不用身份證的臨時卡叫什麽神州行用過一段時間。我現在用的這個尾號4個6的已經跟了我快三十年了。我自己隻用這一個號。我年紀也大了,那些新潮的東西我也玩不過來。我現在接觸的人都知道這個號。”

張強看了我一眼。我說道:“我們相信你說的話。不過我們最終要看證據。你想要洗脫嫌疑的配合我們的工作。比如你知道誰還在使用你這些號碼。我們要具體的信息。包括他們的姓名、職業、是否可能存在犯罪行為。你能想起來幾個是幾個。想起來越多越好。”

李維剛麵露難色地說道:“其他的都能說,但是有沒有可能犯罪這個我不敢亂說。總不能平白無故地瞎說八道。”

我說道:“我們現在辦的這個案子是公安部督辦的。現在已經出現了十二個被害人。你聽清楚是被害人,不是受害人。我覺得你應該懂這兩者之間的差別。”

李維剛慌張地點了點頭說道:“我懂,我懂。隻不過現在我跟那幫人走得遠了。所以我說得未必準確。”

我繼續說道:“你知道我們的工作流程,你說的每個字我們都需要時間去核查。如果你沒有作案嫌疑我們是不會找你的。這點你心裏也清楚。現在是你洗脫嫌疑跟我們找到真的嫌疑人這兩件事不衝突。你提供的線索越有針對性,我們都能節省時間。另外我要提醒你,我們之間的信任十分脆弱。別自己給自己挖坑。我要提醒你的是,你自己是個經營玩洗唱牌這種夾雜著灰產行業的人,有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我們可能是真不知道,但是你說你不知道,你猜我們信不信?”

李維剛尷尬地點點頭說道:“都是為了生活。但是我絕對沒有幹違法的事情。”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接觸的人太多了,做我們這種生意的難免要跟三教九流打交道。能不能給我範圍?”

張強嚴肅地道:“讓你說自己手機號的事情。被扯其他的。”

李維剛想了想說道:“我猜的啊。當初跟我關係好的現在還在撈偏門的那些人中,除了那些掃黑除惡中被你們抓了還在坐牢的,應該就剩下了兩個人。一個人叫董小武,另外一個叫吳鵬飛。董小武跟我都在02年的時候被抓了一起服刑。當時我是主犯,所以判得重。他是從犯隻判了三年。他出獄之後就回老家去了。據我所知他還一直在搞走私。當然這些年他已經金盆洗手了,至於是不是退居幕後我真心不知道。以前我知道他的線路是從國外走一些凍品進來。有的是從蔚藍進來。我們私下的關係還可以,前段時間我還見過他。他平常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徐楠縣。有時候會去特區那邊跟兒子住。吳鵬飛就在雲州市住,他也是跟我一起服刑的。不過我們兩個人都判得重。我知道他現在一直還在放貸和催貸,不過頂多算是灰產,犯罪我覺得他現在沒這個膽子了。畢竟我們都一把年紀了,再進去坐牢圖什麽呢?”

張強問道:“董小武在當地的走私圈裏很有影響力嗎?”

李維剛猶豫了一下說道:“這不太好說呀。12年的時候我去他那裏玩過幾天。當時他經營著一家兩家肉聯廠,他有一次跟我吹牛說他的那兩個肉聯廠其實效益很一般。主要是為了洗錢用的。另外這兩個肉聯廠可以吞下七八萬噸的貨。那會我猜他自己可能並不親自參與走私,而是處理走私物品。屬於走私行業的末端但也是最重要的環節。畢竟任何貨品最終的目的是變現對吧。所以他作為買家是有一些話語權的。”

張強問道:“你在蔚藍省沒有這種朋友?”

李維剛想了想說道:“有是有的,但朋友談不上。就申宏、賈守民。可我知道他們18年都被判了,而且都判得很重。估計現在應該沒出來吧。”

我聽到這裏愣了一下,感慨這個世界有時候說大也是真的大,但是說小還是真的小。於是我問道:“那你應該知道楊彬吧?”

李維剛說道:“這個人我隻聽說過,我沒見過。從某種意義上說,那會我們算是競爭對手麽。有時候一起去拿貨的時候會碰到申宏和賈守民。那會我們都是小打小鬧,屬於那邊供貨的有什麽我們拿什麽,沒什麽選擇的餘地。而申宏他們在蔚藍省,有些貨他們自己內部消化不太好又沒有辦法變現。所以就會轉讓給我們。02年我就被判了,當時除了判刑還罰了我的所有非法所得。等我出獄的時候走私這行已經不是我那個年代的玩法了。我也是後來聽董小武說過,申宏那邊的買賣已經做得挺大了,早也不幹走私了。而是做起來金融和房地產。我知道的隻有這些。”

隨後我跟張強從審訊室裏出來,我們兩個人跟趙峰碰了一下頭。拘捕了李維剛後就對他的司機進行了監控。目前這個司機還在李維剛家裏。沒有從他身上沒看到什麽可疑跡象。技偵那邊昨天就對打給李寶明的電話進行了定位並且拉了一串他的通話清單。不過這份清單和李維剛在用手機的通話清單並不重疊。那個給李寶明打電話的手機號碼三個月內隻打出了兩通電話,一次是打給了李寶明,另外一次是6月初的一個境外長途。除此之外也因為跟李寶明聯係的時間距離現在太久,也沒有辦法通過基站定位找到這個手機號碼的位置。不過從運營商那裏查詢這個號碼的充值記錄來看,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徐楠縣。通過李維剛的供述,倒是跟董小武隱隱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