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怪陸離的晚宴中連軸轉了一晚上,蘇奚就像個工具人一樣被陸懷燁拖來拖去。
最後的印象隻停留在渾身酸軟的不像樣子,耍賴的蹲在牆角。
別看他身板小,倔起來是怎麽拿他都沒辦法。
“起來。”
“不要。”蘇奚撅起嘴,背靠著牆角,抗拒著男人伸出來的手,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陸懷燁扯不動他,壓著跳動的額角,放緩了聲音,“要怎麽你才起來?”
蘇奚閉著眼睛緊抿起唇,似乎真的在思索起來,隨後秀氣的眉毛一揚,鄭重道:“我不想走路。”
陸懷燁低低的歎了口氣,一隻手從小賴皮的胳膊肘穿過去,一隻手撈著小腿彎,把人打橫抱起來。
然後在大廳若有若無的注視下,堂而皇之的抱著少年走了出去。
宴會詭異的停頓了一會兒,又恢複了原樣。
這短暫的萬眾矚目蘇奚都沒有一絲印象,隻覺得這個突發奇想的懷抱,出乎意料的讓他感到一絲安穩。
淡淡的煙草加上龍舌蘭酒的味道,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寧靜的夏夜星空。
那些泛著瑩綠色的微弱光點承著一個又一個幻想,慢慢織入蘇奚的夢鄉。
助理輕手輕腳的打開門後,這才轉身看向等待的總裁。
陸懷燁頷首,護著蘇奚的頭,將他輕輕的放進了車裏。
車子啟動時,蘇奚突然撲騰了一下,原本倚著男人肩膀的身體慢慢下滑。
陸懷燁眉微擰,手卻托著他的後腦勺,讓少年趴在自己腿上。
景物開始慢慢倒退,路燈映進陸懷燁黝黑的眸子裏時明時暗。
有限的空間漸漸泛起一絲暖意。
躺在自己腿上的少年突然皺了皺鼻子,神情似乎很不好受。陸懷燁淡淡垂眸,指尖微動,撥開落在少年鼻尖的發絲。
少年撒嬌似的用臉蛋蹭了蹭溫涼的指尖,睡夢中的唇角都露出一抹笑容。
也隻有……這種時候才乖一點吧。
蘇奚毫不意外的在湘裕金苑醒來,
右手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酸軟,蘇奚小小的嘶了一聲,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
奇怪啊,昨天他記得也沒提什麽重物,為什麽今早起來這麽酸痛?
蘇奚回想不起來,索性不去想,誰知抬頭正好瞥見D6鬼畜的眼神,頓了頓,【你怎麽了?幹嘛這樣看我?】
D6嘴角勾起一抹笑,搖搖頭,【沒事,時間不早了,趕緊起床吧,還有課呢。】
蘇奚瞪了他一眼,對著鏡子隨便揉了把翹起來的呆毛,可惜這縷呆毛怎麽也壓不下去,他隻好放棄了。
或許是他這次醒的早,陸懷燁還沒離開,正坐在桌子的另一頭。
剪裁得體的西裝包裹著精瘦的身體,雙腿長而筆直,襯衣永遠扣到最上一顆,矜貴的眉目。
就像禁欲優雅的清教徒。
瞥見他走下樓梯,陸變態隻從早報上挪開一瞬眼神。
蘇奚腦袋裏騰的升起一個詞語,鼓了鼓嘴,小聲道:“衣冠禽獸。”
陸懷燁的手指頓了頓,不鹹不淡道:“過來吃早餐。”
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命令一般的語氣。
卻像對蘇奚的話毫無所覺一般。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蘇奚決定不予理會,接過林姨熱騰騰的早餐時,笑眯眯的彎起眼睛,甜甜道:“謝謝林姨。”
林姨回了他一個靦腆的笑容,轉身回廚房收拾東西。
跟陸懷燁一起用餐總讓蘇奚渾身都不舒服,為了盡早脫離折磨難免吃的有些急,猝不及防被熱滾滾的粥燙得倒抽一口氣。
蘇奚捂著嘴,低低地嗆了幾口。
陸懷燁捏著湯匙的手微頓,修長劍眉輕擰,“你是蠢貨嗎?吃個東西都能燙到。”
蘇奚眼眶紅紅的,聞言朝他翻了個白眼,“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
陸懷燁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掃過蘇奚因為嗆到而微紅的眼眶,最終咽下了到嘴的話。
一頓早餐就在這不大不小的插曲中過去。
奇怪的是,蘇奚出門時陸懷燁居然沒有離開。
蘇奚頓了頓,準備從那漆黑低奢的邁巴赫後麵繞過去,誰知車內的陸懷燁突然淡聲道:“站住。”
蘇奚腳步頓了頓,回頭看看背後。
沒有人。
他又伸出手指戳戳自己,“叫我?”
陸懷燁微微頷首,“上來。”
蘇奚歪歪頭,甜甜道:“你今天吃錯藥啦?”
陸懷燁不鹹不淡地瞥了一眼手表。
“還有二十分鍾開始上課,坐地鐵過去需要四十分鍾。”他瞥了眼前方的助理,淡聲道:“小劉,走。”
蘇奚驀然睜大眼睛,拉開車門麻溜的鑽了進去,“帶我帶我。”
陸懷燁伸手抵住他的腦門,惡劣道:“不好意思,今天吃錯藥了,不想帶你。”
蘇奚極有眼色的抓住陸懷燁的手,討好的搖來搖去,乖乖道:“大佬怎麽會吃錯藥,是我吃錯了!!”
陸懷燁唇角微勾,又極快的壓下去,雖然沒有答應,卻也轉過了頭,似乎默認了。
蘇奚見狀連忙把車門關上,笑眯眯道:“小劉,出發!”
蘇奚一回到教室,就見原本有些吵鬧的人一瞬間安靜如雞。
蘇奚眸光微轉,暗暗的壓下眸底的異色。
卻見他剛坐下沒多久,班裏的體育委員便走到了眼前。
“那個,蘇奚,我和你商量個事情。”
蘇奚頓了頓,停下拿書的手,不解抬眼,“商量什麽?”
體育委員輕咳一聲,“這次校運會增加了新項目爬山,每個班派出四名,班裏人還差一個人……”
“所以你報了我的名字?”蘇奚唇角慢慢沒了弧度,環顧四周皆是一片事不關己的目光。
“在沒事先通知我的情況下?”
體育委員是個一米八幾的大個子,瞥見蘇奚的眼神,眼底閃過些愧疚,畢竟這事他們做的太不道德。
不過很快這抹愧疚又被取代,這是全班投票出來的結果,蘇奚不想參加,也得參加!
“蘇奚,為了班集體的榮譽……你也不想看我們班被笑話吧?”
蘇奚放在椅子下的指尖死死的攥著衣角,麵上卻揚起一抹漂亮的笑容。
“是全班人的要求嗎?”
蘇奚好像很少笑,過往的記憶中總伴隨著對他的流言蜚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