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傳進了耳機裏，常路明想說的話，也說進了袁野的心裏。
接下來的舞台都是袁野熟悉的歌，卻都比不上第一首歌特別，他繼續盯著屏幕裏的人，心情隨著他的歌聲起伏。
常路明在一片星光中漫步在寬敞的舞台上，燈光一直追著他的身影，將他的側影或是正臉清晰地放大在熒幕上，他今日笑得格外溫柔，讓台下的觀眾都感受到了他的喜悅。
袁野注意到了彈幕區裏的躁動。
【彈幕區】
不吹就不累：常老師今年跨年的狀態比去年好很多啊！
用戶39847322：頭一次見男神上台後一直在笑！
話癆是我的錯嗎：為什麽我隱隱約約的好像感受到了戀愛的氣息……
秒回星人：他好像知道自己很帥，所以一直用笑容蠱惑我們。
煙波浩渺：《你在人群中央》是我覺得最浪漫的歌！
最亮的路燈：啊啊啊啊啊唱得太好聽了吧！笑得太好看了吧！
路燈下的剪影：常老師，求你來一場演唱會吧！
……
袁野看了一會兒飛速跳動的彈幕，指尖觸動了消息框，忍不住融入到粉絲的隊伍裏，為常路明送上了禮物並附贈一條評論。
哥很野：常老師今天的表現太棒了！
直到常路明退場，袁野才收起手機和耳機，洗了個手走出了衛生間。
飯桌上的學生們和老師們各自聊得火熱，袁野一坐下，楊帆就湊近他問道，“袁野，你要不要在老師這裏待到12點，這邊可以看到市中心的跨年倒計時。”
袁野拒絕了，“我打算早點走，要見一個朋友。”
他喝了幾口飲料，還來不及夾菜，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他和楊帆說了一句，“我去接個電話。”
隨即走到了趙老師家的陽台，接起了常路明打來的電話。
常路明那邊的環境很安靜，舞台上的熱鬧早已散去，袁野便問道，“表演結束了？”
撥打電話的時候，常路明似有千言萬語想和袁野說，可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思緒都靜了下來，隻管回答他的問題，應道，“嗯。”
袁野像是特意哄他一樣，語氣溫柔地誇獎道，“唱得越來越好聽了。”
常路明勾起嘴角輕笑了幾聲，心情很是愉悅。
他很喜歡聽袁野誇他。
問道，“有多好聽？”
袁野苦想了很久，想不出合適的形容，隻能回道，“是我聽過的，最好聽的。”
這個答案，卻是最讓常路明高興的答案，電話裏傳來了他輕快的笑聲。
接著兩人毫無方向地閑聊，他們偶爾不說話，隻是聽著彼此的呼吸聲，心裏也是又舒適又安逸。
袁野想到新年的倒計時不久之後即將到來，可那時，他們兩人很有可能還分隔兩地，他對電話另一邊的常路明說道，“怕來不及，也怕被別人搶先了，所以我提前跟你說一聲，新年快樂。”
常路明也怕被別人搶了先，笑著回道，“新年快樂，袁野。”
袁野又問他，“什麽時候回家？”
他回道，“要等零點過後。”
屋裏傳來楊帆的聲音，“袁野！最後一道菜了，再不來就沒了！”
常路明從電話裏聽得很清楚，知道他的飯局還沒結束，便跟他說道，
“快去吃吧。”
袁野有些不舍地應道，“好，我先掛了。”
看著電話掛斷的手機屏幕，常路明深歎一口氣。電話裏一直沒說的話，現在才說出口。
“……好想現在就見到你啊，袁野。”
桌上的菜吃了精光，幾位師姐到廚房去幫師母洗碗，師兄們則擠在客廳裏，陪幾位老師聊天。
趙老師單獨將袁野帶到了書房裏，袁野以為老師是為了霍林強的事找他聊一聊，而一進屋裏，趙老師像是沒話找話一樣，先問他，“住的地方離這邊近嗎？”
袁野難得有些懵了，回道，“挺近的。”
又問了一些瑣碎的事，趙老師不再繞彎子了，終於進入了正題，“袁野，你是不是沒有讀博的打算？”
袁野頓時語塞，“老師，我……”
他知道趙來新很看重自己的能力，一直盡心盡力培養他，不過是研一，趙來新已經按照博士生的水準要求他了。
而袁野毫無讀博的計劃，他覺得自己有點愧對老師的良苦用心。
見他答不上來，神情又這麽猶豫，趙來新笑著讓他放鬆下來，說道，“不用和我解釋太多，你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我並沒有要求你必須讀博，這並不是我的權力。”
又解釋道，“隻是身為你的導師，有必要詢問一下你對未來的打算。你的師兄師姐們，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會詢問，不是隻問了你一個人。”
袁野明白了老師的意思，實話實話道，“老師，我想創業。”
袁野第一次把他想要創業的打算告訴第二個人，這人還是他的導師。意料之外的是，老師成了第一個支持他的人。
趙來新回道，“那就去嚐試吧。”
“你有創業的能力和勇氣就去嚐試吧。”
袁野默默點了頭，心裏感謝老師的肯定。
趙來新忽然開始感慨，“學校裏的很多老師，一輩子都沒離開過學校，所以他們的眼睛裏缺少一些拚搏的勇氣，在一方天地養出了不少傲氣，你不要和他們計較太多。”
袁野隱隱約約覺得，趙老師暗指的人是霍林強，有些話確實不能放在明麵上講，即使趙老師心裏偏袒的是自己的學生。
袁野回道，“明白。”
趙老師又對他說道，“相信很多人都希望你繼續讀博，畢竟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可是人生該往哪個方向走，隻有你自己最清楚。”
趙來新確實很看重袁野的能力，卻並不代表著他會以導師的身份去約束袁野的發展。他自信道，“我的學生，不管是留在學校裏還是去外麵闖**，都會是最優秀的。因為我對你們有信心。”
袁野這才體會到了老師真實的用意，“謝謝老師。”
新的一年即將到來，最後十秒的倒數裏，常路明站在擁擠的舞台上，陪著台下的觀眾們一起見證新年的到來。
袁野告別了導師和師兄師姐們，坐上了回家的車，出租車繞著市中心開了幾公裏，新年的煙花燃放的那一刻，袁野到達了常路明家所在的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