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的悠閑自在,即便隻有幾麵之緣,也不顯得局促。
羅玥的手機一直在響,她本人尷尬的衝他們笑了笑,衛恒軒推測可能有什麽急事,於是迅速解決完食物。
幾人在門口分別後,羅玥咬著牙發了條語音,“魏清,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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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裏沒有人。
今天已經請了假,衛恒軒便跟著季璟陽回到宿舍,他們原本約好了打球,但因為這事兒就沒去,林仁倒是去了,俞陌和周知君又都有課。
於是宿舍裏就剩下了他們兩個,季璟陽回來後打開筆記本連上了藍牙,衛恒軒坐在他身側,隔了點距離怕影響到對方。
他剛剛偷瞟了一眼好像是郵件,應該是公司有什麽事,正好臨近期末,他也得準備複習了。
忽然。
他手機震動了兩下,衛恒軒打開看了看,是輔導員發來的信息,說貧困資助和獎學金的事。
衛恒軒趕緊回複,輔導員溫溫吞吞的,或許因為知道了之前發生的事情,對他很有耐心,衛恒軒最後由衷的感謝了一番。
畢竟這些對他真的很重要。
等他放下手機剛翻開書本,就聽見一聲極低的抽氣聲,差點就被翻頁聲壓了過去,衛恒軒餘光瞥見季璟陽手抵住了腹部,立即側頭。
“季哥?”衛恒軒見他擰眉揉著腹部,嘴唇有些發白,瞳孔一縮,立即起身,椅子因為他的動作發出刺耳的動靜,他也顧不上了,大步走過去,“怎麽回事?”
季璟陽輕輕搖頭,放鬆身體靠在椅子上,不舒服的揉著腹部,聲音有些沙啞,“沒事,腸胃有點不太舒服。”
或許是平日裏季璟陽過於靠譜,這會兒突然表現出一點脆弱都讓衛恒軒慌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他抓了抓頭發,“怎麽沒事,嘴唇都發白了!有備藥嗎,我們先去醫務室瞧瞧吧,不行就去醫院,你要喝水嗎,要不去**躺一會兒……”
他說話顛三倒四的,顯然自己也意識到了,於是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低聲道,“咱們先去趟醫務室吧。”
說著他腦中靈光一閃,“不對,季哥你之前好像給我的藥裏麵有,我瞅瞅。”
季璟陽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話,靜靜看著他翻箱倒櫃。
其實衛恒軒的櫃子很整潔,但可能他有些著急,動作幅度比較大,反而將東西弄亂了,提著袋子找了一會兒,嘴裏似乎還念念有詞,“感冒靈,消炎藥……腸炎寧,找到了!”
他邊拆著藥邊去看包裝盒上的用法用量,然後又大步走到桌前涼了杯白開水,這才拉著椅子重新坐到季璟陽身側,將藥遞過去,“季哥,三片。”
季璟陽看著他,在對方緊張的眼神中敗下陣來,接過藥和白開水,輕輕歎了口氣,“我沒事,你別慌。”
“我……”衛恒軒下意識想說我沒慌,說到一半自己都沒說出口,轉移話題,“休息會兒吧。”
他看著季璟陽微蹙的眉頭,心裏說不出的滋味,湊近了些問,“是吃雜了嗎,都怪我不該邊吃水果撈邊吃油炸……”
一隻大手按在他的腦袋上,阻止了他接下來想說的話,衛恒軒怔住。
季璟陽手指微屈彈了他一下,轉身走向衣櫃,“別瞎想,最近原本就不太舒服,和你沒關係。”
他邊說邊換上睡衣,白皙勁瘦的軀體晃的人心頭一顫,衛恒軒下意識別開視線,莫名覺得有些熱。
沒有去深究自己的反常,他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抽屜。
“小軒。”略低的嗓音響起,卻像是化作一縷風穿進衛恒軒心裏,手上一個沒穩住書本落在了地上,他狼狽的應了聲,“啊,怎麽了季哥?”
“下午三點叫醒我。”季璟陽躺進被窩,聲音有些被悶住。
衛恒軒頓了頓,旋即點點頭,“好。”
室內歸於平靜,衛恒軒幹站著半天終於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翻開書準備好好複習,卻總是心浮氣躁的,怎麽也靜不下來,他輕“嘖”了一聲捏住筆。
鬼使神差的,腦子裏閃過季璟陽在車上隨口喊的那第一聲“小軒”,奶茶店裏在人聲中脫穎而出的嗓音。
腦子裏出現了無比清晰的白皙肌理,季哥的身材很好,漂亮的像是專業男模,樓梯口他驚鴻一瞥的勁瘦腰肢也……
“哢——”筆被他捏出了裂縫,衛恒軒驚的抽了口氣,心裏暗暗罵了句髒話。
他趕緊晃了晃腦袋把那些有的沒的想法趕出去,神色強裝鎮定的看著眼前的課本,不知過了多久,原本牽強的神色變得專注,窗簾被拉起隻留了書桌那半邊。
屋內隻剩下輕微的呼吸聲和翻頁聲。
還有被擾亂思緒的人,並不平靜的心跳聲。
——
臨近期末,衛恒軒沒有繼續兼職。
他將六六的生活費打給衛健功,看著卡內的餘額,沒什麽情緒的轉身離開了。
曆年的獎學金加上貧困補助,以及他一直在兼職攢錢,自己也攢下了一個小金庫,雖說數額並不那麽的大,但對於他而言足夠了。
隻是……
衛恒軒捏了捏眉心,這其中一半都是他攢給六六的生活費和學費,隨著六六長大要用錢的地方很多,不過好在他還有時間,等到畢業工作,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你昨晚幹啥去了,怎麽困成這樣?”
“雙十一啊,我不是前幾天看了幾款包包嘛,困死我了……”
迎麵過去的兩個女孩互相挽著手,其中一個正抱怨著。
衛恒軒腳步一頓,神色微怔。
他下意識想要拿起手機看一眼日曆,抬到一半卻又垂下手,衛恒軒扯了扯嘴角,重新邁步神色淡淡的朝G大走去。
雙十一的解讀有很多種,光棍節,搶購日……
曾經衛恒軒對他的理解是,生日。
他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禮物。
後來他明白,生活會像食物一樣變質,不丟掉那些傷痛,人就會慢慢腐爛,變成行屍走肉。
就像即便這個他曾經萬分期待的日子仍然存在,而他所擁有的“特權”卻不複存在。
在意他的人被磨滅在記憶裏,於是這個日子也變的平平無奇。
他不被人期待,也就不配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