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恒軒不敢確認,隻能悄摸著觀察。
季璟陽是第二天中午回來的,他一回來衛恒軒就湊了過去,也不做什麽,反正就跟在他後邊瞎轉悠。
一開始大家都沒怎麽在意,後來眾人才慢慢發覺,季璟陽不在的時候,衛恒軒就懶嘰嘰的躺著,季璟陽一回來他就若無其事的開始轉悠。
雖然這麽說不太恰當,但是他真的很像一隻粘人的修狗。
“我怎麽覺著軒兒有點粘著季哥呢?”
三人閑暇時刻湊在一起,林仁納悶的說。
俞陌語氣難免沾了點酸,曾幾何時衛恒軒也用那種修狗的眼神注視過他,“這用得著你說嗎,這不明擺著麽?”
連卓宇這種半生不熟的都瞧出來了,不對的何止衛恒軒。
季哥雖然表現的不大明顯。
但別人看不出來,和他一起長大的林仁還看不出來麽?
他們打趣了一會兒,周知君忽然默了默,有些感慨,“……不過自楊書義走了以後,軒兒的確好了許多。”
的確,他們都很讚同這句話。
雖然還是不怎麽會主動開口。
但那股子局促不安的感覺已經淡去了,偶爾也會主動接茬,那雙總是垂下的眼眸抬了起來,會在說話時看著別人,眉眼彎彎的。
整個人看上去都精神了很多。
幾人說話間,宿舍的門開了。
季璟陽大步走了進來,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個小尾巴,他們是去行政樓處理一些後續工作的。
林仁抬眼望去,“怎麽說?”
季璟陽喝了口水,聞言看向衛恒軒,意思很明顯是讓他自己說。
衛恒軒清了清嗓子,訕訕的道,“遇見個熟人。”
林仁沉默了一瞬,謹慎的直起了身子,“別告訴是楊書義。”
“是他。”衛恒軒顯然有些氣憤,目光微冷,語氣帶著點嘲諷,“他賊心不死,都到這時候了還想著偷襲。”
“什麽偷襲,他又幹什麽了?”俞陌扔掉手機,皺起眉頭。
其實也不算是偷襲,隻能說一切發生的太快,或許是早有預謀。
估摸著這些天過得很艱難,楊書義整個人瘦了一圈,臉色也很陰鬱,與之前看上去判若兩人。
幾人在辦公室協商。
楊書義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們吃了,衛恒軒皺了皺眉,偏過頭沒看他。
明明自己才是罪魁禍首,事到如今還以為自己是對的,簡直無藥可救。
楊父在一旁當孫子,他廢了不少力氣才把兒子從看守所裏撈出來,又是陪笑又是點頭哈腰的。
而楊書義就那麽直直的站著,目光陰沉的讓人覺得可怖。
沒有他插嘴,事情進展還算順利,但校方咬死了不鬆口,楊父心中暗罵,表麵上還得笑嗬嗬的說“沒事,我們理解。”
最後的事情處理好,他們便也準備離開了,誰料一直不動的楊書義突然狠狠的衝過來,寬大的袖子裏閃過寒芒,一切就發生在一瞬間!
他的動作很快,目標並不是將他揍了一頓的衛恒軒,而是一旁沉默不語的季璟陽。
那是誰也始料未及的,季璟陽眼神一冷,抬腳欲踹,誰料有人先他一步,直直擋在季璟陽身前。
在眾人眼前,當著各位領導的麵,瞧著一直挺安分無害的衛恒軒眼裏冷意幾乎結了冰,利落的抬手接住楊書義的手向上一掰,“喀嚓”一聲響起後刀落在地上。
他又幹脆利落的一記猛踹,衝擊力大到直接掀了副校的辦公桌。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無縫對接,頗有幾分當場小樹林揍人的風采,不要說其他人了,就是季璟陽都愣了一下。
保安反應過來後瞬間控製住楊書義,將其牢牢按在地上,後邊那個順帶將副校被踹倒的辦公桌抬起來收拾,楊書義躺在地上掙紮,仇恨的目光盯著季璟陽,大聲的嘶吼著,“明明這事跟你就沒關係,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我?!你為什麽偏偏就是幫著他,我又沒有招惹你!”
“他不過就是會裝而已,你以為他是什麽好東西?你看他像是挨欺負的樣子嗎,我明明也是受害者,憑什麽我就得進監獄,他連個處分都沒有?!”
衛恒軒擋在季璟陽前麵,眼神可怖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刀撿起來上去捅人似的。
此言一出。
反應過來的楊父瞬間臉色煞白,不等其他人動手,自己就先上去揪起楊書義的領子扇了兩耳光,氣的臉色漲紅,顧不上自己的體麵罵道,“你這個畜生玩意兒,說什麽呢!”
楊書義被這兩巴掌抽的眼冒金星,這才回神似的緊緊抿住嘴,剛要說話,就被人打斷了。
衛恒軒盯著他,清越的聲音沒有刻意收斂,帶著點低沉,擲地有聲,“你憑什麽說自己是受害者?”
季璟陽盯著他的後腦,沒有說話。
他們離的很近,季璟陽微微垂眸,看見了對方顯得有些乖巧的發旋,可現在乖巧的人擋在他身前。
有些張牙舞爪的維護他。
衛恒軒幾乎是質問的語氣,“那麽你又為什麽不能是受害者?”
“沒有人願意當受害者,也沒有人永遠都能當施暴者,楊書義,你現在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衛恒軒冷著臉撂下這句話,對著格外領導歉意的一鞠躬,然後頭也不回的拉著季璟陽的手腕離開。
看上去硬氣的不行。
但其實他拉上去的時候就後悔了,本來想拉衣袖的,太激動了直接握住了季璟陽的手腕,衛恒軒幾乎都摸到了他的脈搏,尷尬的他緊緊抿著唇,隻好往前走,頭也不敢回。
鬆開覺得怪怪的,他剛凹出來的氣勢就會因此毀於一旦。
他現在完全是在強撐。
季璟陽另一隻手隨意的插在兜裏,垂眼去看某人僵直的身形和正細微發顫的手,他故意沒出聲,就怎麽不緊不慢的被牽著走。
平時在他麵前都垂著頭,但實際上衛恒軒挺高的,目測應該和林仁差不多,隻比自己矮了小半個頭。
季璟陽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寫滿尷尬的後腦,等到快到宿舍了才輕輕勾了勾唇,停下了腳步,反手把人拉回來。
“這麽硬氣?”季璟陽語氣比平時柔和一些,帶著點笑意。
衛恒軒含糊的:“沒啊。”
頭頂傳來一點也不溫柔的力道,把他按了個趔趄,衛恒軒矮著腦袋,無奈的揮開他的手抬起頭,“……季哥!”
季璟陽順勢握住他的手腕,帶著他往前走了幾步,又自然的鬆開手,嗓音難得帶上了點愉悅的意味,尾音上揚,“這樣挺好。”
原本就應該像這樣鮮活熾熱。
衛恒軒有些受寵若驚,臨近宿舍門口的時候季璟陽又接了個電話,內容大致是楊書義又被抓進去了。
楊父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如此不如就讓他待在裏頭得了,出來害人害己。
衛恒軒說完這些,幾個舍友都沉默了一瞬。
“狗東西,竟然敢動我哥!”林仁先是憤憤不平,然後猶豫道,“……所以楊書義出來不到一天,就又被關進去了?”
周知君樂了,“那你挺厲害啊,副校辦公桌說掀就掀啊?”
“他自找的。”衛恒軒語氣恨恨的,他看見楊書義拿出刀的那一刻渾身都麻了,不過聽見周知君的話他有點不好意思,“我沒想那麽多,心裏也慌著呢。”
這種人還是待在裏頭比較安全。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不說這個……”林仁生怕勾起他不好的回憶,趕緊轉移話題,看向衛恒軒身側的季璟陽,“……哥,你是不是又有新比賽了?”
衛恒軒表情一怔,旋即若無其事的抬眼悄悄看去。
季璟陽手指揉了揉眼睛,搖頭,“不算,一個演出而已。”
最近的演出,不會是……
俞陌比較關注這些,麵露震驚,他立即出聲,“不會是首都的音樂展吧,季哥你受邀了?!”
季璟陽微微頷首,“嗯,過幾天去,來回也就兩天。”
周知君打趣道,“去首都不玩兩天再回來?”
“不了,沒什麽意思。”季璟陽順勢坐下,將水杯放到桌子上,輕輕歎了口氣,“全是高樓,還不如小城市四通八達的巷口有趣。”
衛恒軒聞言心中忽而震了一下,目光變得有些愣怔,又趕緊低下頭掩飾。
p城以錯綜複雜,交纏的巷口聞名。
究竟是不是你呢,季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