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白在得知方心慈的小動作之後, 直接讓嚴洵將老爺子曾經轉贈送給他們家的兩家鋪麵收了回來。

方心慈氣呼呼地在公司門口堵住了傅司白:“傅司白,這份資產是爺爺送給我們的!你沒有權利收回!”

她和傅司白的關係已經徹底鬧崩了,所以也不在乎更惡劣一些。

傅司白一分鍾也不想多看到她, 邁步走出公司大門,坐上了前麵的賓利轎車:“根據遺囑, 我有權利收回任何爺爺留下來的資產。”

說完,他毫不留情地關上了車門。

方心慈見對他來硬的沒用, 隻能拍著車門, 哭哭啼啼地請求他:“司白哥, 求你看在以前的事情上, 看在爺爺的麵子上, 原諒我一次吧, 我再也不敢了。”

黑色的車窗緩緩落下來,傅司白冷冰冰地睨了她一眼:“我永遠不會原諒企圖傷害我的人。”

方心慈看著男人淡漠冷硬的表情, 終於明白,現在的傅司白, 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在爺爺麵前裝乖扮好的小太子爺了。

這三年,她留在他身邊,是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步步沉入深淵, 變成現在這般自私又偏執、歹毒又狠辣的模樣。

方心慈倒抽一口涼氣,顫聲說:“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喜歡你,可溫瓷呢, 從始至終, 她才是傷害你最多的那個人吧, 你不僅原諒她, 你還要娶她。”

傅司白麵無表情, 緩緩闔上了車窗:“與你無關。”

……

遺囑的進展手續非常順利, 也很有效率,不過半個月的時間,一切就都搞定了。

接下來,傅司白開始籌辦兩人的婚禮。

溫瓷也考慮到父母的感受,尤其是爸爸的高血壓病情,這不可能一領證馬上就離婚,所以婚禮還真是勢在必行。

在傅司白厭倦這一切、主動提出離婚之前,她就安安心心地將自己的機器人角色扮演好。

對了,還要盡量控製脾氣,別總惹他生氣。

不過溫瓷下定決心的第二天,試婚紗的時候,她就和傅司白鬧了一場不小的矛盾。

傅司白對婚禮所有環節的細節挑剔到了極致,簡直是一個超級苛刻的完美主義者,包括婚紗照的拍攝。

原本溫瓷以為,撐死了五套婚紗,卻沒想到僅僅隻是婚紗上的蕾絲頭紗,傅司白就挑選了三十幾種樣式讓她試戴,更別說讓人眼花繚亂的各色禮服、以及婚紗拍攝的各種場景……

溫瓷崩潰得不行,氣得摔了頭花:“這婚…不結了,簡直要命了!”

傅司白看著地上的頭花:“你給老子撿起來。”

“就不撿!”溫瓷擺爛地趴在白沙發上,高跟鞋往外一蹬,“愛誰誰!”

“試個婚紗你就受不了了,後麵流程更繁瑣,你是不是也撂挑子?”

“不是流程繁瑣,是傅司白你太吹毛求疵了。”

“我這輩子隻結一次婚,不該挑剔?”

“好好笑哦,大渣男說自己隻結一次婚。”

“……”

周圍婚紗攝影的服務員們看著總裁夫婦拌嘴的模樣,也是捂嘴偷笑。

能這樣嗆傅司白的人,恐怕沒誰了。

傅司白也知道,對這位大小姐,來硬的是真的行不通。

他彎腰牽起了頭花,吹了吹,走過來小心翼翼別在她腦袋上,又蹲下給她穿上了高跟鞋,妥協道:“那數量減半,再試十五套?”

溫瓷要暈過去了,摁著人中:“救命!”

“最後十五套。”

“三套。”

“十套。”

“八套,別再跟老子討價還價了。”

“兩套。”

“……”

傅司白終究還是拗不過她,精挑細選了三件最喜歡的婚紗裙,一一讓溫瓷換上,親手給她戴頭花:“我知道,你其實沒那麽在意。”

女孩偏頭望向他:“什麽啊。”

“對於嫁給我這件事,你沒那麽在意。”

“沒有啊,我挺在意的,隻是覺得沒必要這麽麻煩嘛。”

“溫瓷,這是我們的終身大事。”

“……”

溫瓷被他這樣一說,低頭悶悶地說:“我哪有不在意,我也很放在心上。”

其實傅司白也看出來了,這女孩對他的喜歡,其實從始至終沒有他對她喜歡的那麽多、那麽深。

從來…都是如此。

隻是以前傅司白不在乎。

以前的傅司白,隻要有那麽一點點、一丁點,就很滿足了。

就像從來沒有吃過糖的小孩,真的特別容易知足。

但現在的傅司白,自私、索求,心像無底的深淵,永遠填不滿。

他看著鏡子裏有些花妝的女孩:“溫瓷,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

“好嘛好嘛,好嘛!試試試,十五套就十五套。”溫瓷心裏也很不是滋味,悶悶地說,“舍命陪君子,行吧!”

傅司白親手給她補了妝,像打扮洋娃娃一樣打扮他的新娘。

溫瓷也不再抱怨,攝影師讓怎麽拍就怎麽拍,拍了好多好多套婚紗裝,相冊都衝印了三大本。

這些相冊,傅司白珍藏在了保險櫃裏。

而婚禮這一天,一切流程細節,也全是傅司白在操心,事無巨細地安排和置辦。

從場地的承包、背景的布置,到化妝師的選擇,甚至自助餐桌的食物挑選,伴手禮的設計,傅司白全程參與其中。

這是他的婚禮,是他的終身大事,新娘…也是他夢寐以求的少女。

一切都是如此完美,他不能允許其間出現任何瑕疵。

上午十點三十,傅司白走進了新娘化妝間。

“哎哎,還沒好呢!”莫染和喬汐汐幾個伴娘將他趕出去,“還沒化好妝,不許看!”

“我來看我的新娘,還要你們批準?”

傅司白笑著走進來,卻見溫瓷竟然拿著不知哪兒來的糯米團子,吃得津津有味:“司白,你餓不餓,吃一個。”

“……”

傅司白沒接她遞來的糯米團子,耐著性子問:“妝還沒化好?”

“唔…化妝師上廁所去了,你真的不吃啊,不餓麽,早飯都沒吃。”

“不餓。”傅司白撿起了桌上的化妝工具,開始幫溫瓷撲粉上妝。

她嘴裏還叼著糯米糍,咀嚼著,腮幫子鼓出來像個小倉鼠。

“你等會兒吃行不行?”

“餓了嘛。”

“快吞了。”

溫瓷吞下去,傅司白俯身湊近,給她勾勒唇線,塗抹口紅。

溫瓷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英俊臉龐,一嘴吧唧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個口紅印。

“哈哈哈。”

“……”

傅司白想生氣,又被她逗笑了,無奈地看著她,“今天你能不能嚴肅點。”

“好嘛,我錯了。”

傅司白親自給她畫好了儀式專門的新娘妝,她溫柔的眼眸,淺淡的眉,紅潤的柔唇…甜美又明豔。

這是他的新娘,他忍不住抱著親了幾口。

“哎!你能不能嚴肅點!你把我口紅弄花了!”

……

中午,唯美的草坪婚禮儀式開始了。

米白和香檳作為場景布置的主色調,給人一種暖色溫馨的簡約質感,在藍天白雲之下,浪漫又溫柔。

溫瓷走進場景裏,才發現處處都是細節,每一處細節…都包含著傅司白的心意。

每一束花朵配色的挑選、每一個氣球的粘貼擺放、甚至餐點的擺盤,他都親力親為。

溫瓷忽然間心裏有了感觸,眼睛酸酸的。

再加上父親溫葉良挽著她,在結婚進行曲的伴奏下,一步一步朝著對麵那個的挺拔而堅定的男人走了過去。

她本來不想哭的,卻還是被這一切弄得掉了眼淚。

傅司白又很體貼地伸手給她擦淚,更是讓她防破得一塌糊塗,哭了起來。

父親將她的手交給新郎官的時候,卻很不滿地說:“傅司白,我把女兒交給你了,不知道你倆能不能長久。我也不想管了,到時候離婚,彩禮都留給我女兒,是不會還給你的。”

溫瓷:“……”

哭得一塌糊塗的新娘子,頓時眼淚全收。

這場婚禮,因為有了遺囑那件事,老爸其實一直都不怎麽看好。

她拉了拉父親,父親終於鬆開了緊攥著她的手,將她鄭重地交給了麵前這個男人:“行了,給你了,好好疼她,她脾氣不好,你哄著些,別跟她來硬的。”

“爸,我保證,會好好疼她。”

婚禮上,溫瓷和傅司白相互交換了誓言和戒指。

溫瓷又忍不住抹眼淚了,哭哭啼啼地和他擁抱和接吻。

傅司白給她擦了眼淚,在她耳畔淺笑道:“逼你跳火坑了?哭成這樣。”

“嗚…你把我累到了。”

“你累什麽了,整場婚禮,你就是出了個人,出錢出力的是你老公。”

溫瓷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司白,儀式結束之後,我想吃河粉。”

“你認真的?”

“超想吃。”

傅司白看著女孩真摯的杏眼,嘴角淺淺揚了揚。

行吧,就讓這場如此完美的婚禮,留下最後一點小小的不完美。

還不等儀式結束,新郎官便帶著新娘子溜了出去,騎上一輛摩托車,倆人風馳電掣地來到河邊。

路上,新娘子的頭花都讓風給吹沒了影。

仍舊像多年前一樣,一盤河粉幾下子就讓倆人給吃光了。

溫瓷抽紙巾給傅司白擦了擦嘴,問道:“你真帶我出來啊,我以為你開玩笑呢,你很看重這場儀式的,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

“難道你不看重。”

麵對男人忽然的反問,溫瓷頓了頓,一本正經道:“我看重。”

“太假了。”

“真的!真的真的!”

傅司白捏了捏溫瓷的臉頰。

真的假的,他也不想計較了。

他必須接受他愛她、比她愛他更多這件事…並且努力適應。

“傅司白,這場儀式對你很重要嗎?”

“嗯,這是我所有不圓滿的人生裏,唯一圓滿的一件事。”

“傅司白,我們今後的人生,會有很多很多的完滿。”

“是嗎?”

“是的!”女孩眼神真摯,用力點頭。

傅司白揉了揉她的腦袋,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在河邊吹著風,新娘白紗美麗,一如她多年前那一身潔白樸素的連衣裙。

其實她不會知道,所有的圓滿,都隻是因為新娘子是她。

作者有話說:

還有兩章番外,加微信的情節,也在番外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