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引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恢複的意識,隻是朦朧間聽到周圍在吵,似乎身邊有很多人在。
“你確定?他真是有孕了?”
“你都問多少遍了?我診過十幾次了不會有錯的。”
“可是,可是他……不應該啊!”
“節哀。”
“……”
隨著吵鬧聲漸漸平息,雲引也清醒的差不多了,隨即掙紮著抬起眼皮。
他心裏還奇怪是誰懷孕了,而且這不應該是件喜事麽?怎麽還節哀呢?懷孕這女子真倒黴,碰上這麽晦氣的男人和大夫……
終於睜開眼,一回頭就看見兩張苦大仇深的臉。
雲引:“……”
他撐著身子坐起來,腹中還隱隱傳來鈍痛。
陸乾離神情凝重的坐到床邊,還沒開口先長歎了一口氣。
雲引眨了下眼,皺眉道:“師兄,有話直說。”
陸乾離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隨即又歎息一聲,將邊上的白苓扯過來道:“還是你來說吧,我開不了口。”
雲引又看向白苓。
白苓是幾個師兄弟裏性子最沉穩的,同時也是素華宮千紅穀穀主,三界中聞名遐邇的千紅藥仙。
現在連他都是一臉沉痛,雲引心裏不禁咯噔一下,差點以為自己是不是即將命不久矣了。
“二師兄,你說吧,我都可以接受。”
白苓寬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強顏歡笑道:“鶴歸你放心,其實也不是什麽大病。”
雲引合了合眼,心中已隱約有了猜測。
白苓猶豫許久,還是坐下來輕攬上對方的肩,溫聲道:“你有孕了,你自己知道這件事麽?”
雲引輕抽了一口氣,緊攥著衣角的手骨節泛白。
白苓看他低頭顫抖著,心疼的歎了口氣,提起被子往人身上掖了掖,輕輕道:“別怕,有師兄們在呢,你是不是被什麽人欺負了?還是……”
雲引咬緊了下唇,忽然吐出一口濁氣,合眼道:“是我自願的。”
此言一出,兩人同時愣住了。
陸乾離怒氣衝衝道:“你是不是被人威脅了?是誰?師兄替你殺了他!”
雲引搖搖頭,臉色煞白道:“真的沒有。”
白苓擔憂地撫了撫他的長發,緩緩道:“你不是這樣的性子,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你應該知道,修無情道最忌諱的就是動情,而你卻破了戒,如此一來不光你幾百年的苦修要付之東流,就連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雲引垂眼道:“我知道。”
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陸乾離都快急死了。
“雲鶴歸,你知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雲遊前是怎麽囑咐我的?他和我說,我這個掌門可以當不好,門派沒落了也沒關係,但唯獨要保住你們幾個師弟,尤其是你!現在好了,你現在這樣要我怎麽和師父交差?”
雲引想了想,抬頭看向他道:“沒事,師父沒個幾十年應該不會回來的。”
陸乾離眼睛頓時氣圓了,指著他道:“你,你……唉!你氣死我算了!”
白苓護著雲引,勸道:“好了好了,你這麽訓他又有什麽用?鶴歸本來也夠難受的了。”
雲引躲在他身後,低著頭附和著“嗯”了一聲。
陸乾離直接氣不打一處來。
在屋裏踱步半天,他突然停下道:“等會兒,我之前就看你和言無憂那小子不對勁兒,你該不會?!”
雲引心虛的偏開眼,否認道:“不是他。”
陸乾離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怒道:“你天天就和他兩個人待在那鶴微峰上,除了他還能是誰?!”
白苓也跟著反應過來:“對啊,鶴歸你不會是為了包庇他才說是自願的吧?他欺負你了是不是?”
雲引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找什麽理由反駁。
見他默認了,陸乾離召來佩劍就要去把人剁了。
情急之下,雲引隻好借口道:“別去,是我自願的,他不知情。”
陸乾離急道:“你還替他說話!”
雲引把心一橫,抬起頭道:“是我對他心生戀慕,在他的飲食中下了合歡散,一切都是我做的,與他無關。”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這麽說,今日言無憂必死無疑。
看著兩人怔忡複雜的神情,雲引頓了頓又繼續道:“這件事還望兩位師兄替我保密,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他。”
“雲引在此先謝過了。”
……
言無憂去千紅穀接人時,總覺得兩個師伯的眼神十分恐怖,就像是要把自己千刀萬剮了似的。
他不寒而栗地哆嗦了一下,看向雲引時發現對方也有點奇怪,於是終於忍不住傳音問道:“怎麽了?我犯什麽錯了嗎?”
雲引沒看他,將人推開自己走了。
言無憂一頭霧水,小聲嘀咕道:“都怎麽了這是?”
回去的路上,他找機會一把撈住對方的胳膊,緊貼著人不鬆手道:“幹嘛不理我?你肚子還疼嗎?到底是什麽問題啊?”
雲引心情不好也沒力氣推開他,隻能冷冷道:“滾開,別碰我。”
言無憂皺眉扯住他:“我怎麽招惹你了?沒事老衝我甩什麽臉色?”
雲引冷著臉道:“不想被我甩臉色你可以滾。”
言無憂一把將他按到後麵的樹上,目光陰鷙地盯著他沉聲道:“再說一句試試?”
雲引揚起手想扇他,卻被人將兩隻手都鉗到了一起,力氣大的像是直接要將他的手腕子捏碎。
“孽障,放開。”
言無憂冷笑一下,膝蓋不客氣的抵到他**,似笑非笑道:“再罵一句?”
雲引根本掙脫不開,被人一折騰腹中的隱痛越發嚴重起來,他悶哼著絞緊了雙腿,額頭開始盜出虛汗。
“放開我……”
言無憂沉著臉看他,忽然露出一抹戲謔的笑:“行啊,你求我。”
他這次硬了心要讓人長長教訓,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這麽和他說話!
雲引又掙紮了兩下,已經疼得直不起腰了,終於咬著牙小聲道:“求你……”
言無憂故意道:“大點聲。”
雲引垂著頭沉默了許久,身子顫了一下,出聲虛弱道:“求你了,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