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嘟——”、“嘟——”

電話尚未接通的忙音持續了很久。

就當彭鳴快要放棄的時候,對方終於接通了電話。

“您好,哪位?”

彭鳴不由自主地直了直身形,他問道:“請問是李柏女士嗎?”

“我是啊,你是誰?”

“我是原清縣公安局的警察,我叫彭鳴。”

那邊明顯有所遲疑,接下來的問話也充滿了警惕,“警察打電話給我幹什麽?而且原清縣……我也不是那裏的人啊。”

“您和丞童是大學同學,對嗎?”彭鳴盯著手裏的資料,他的視線落在室友名單的第一個名字上,剛好就是“李柏”二字。

“丞童?”對方的語氣裏顯露錯愕,並且有些語無倫次道:“啊……是大學同學,但那都是好多年前的同學了,早都畢業了,這人和我們也沒關係了啊。”

她說“我們”。

彭鳴眯了眯眼,問道:“方便的話,能空出時間見一麵嗎?我們可以去你現在的住址,多遠都可以。”

“我還得帶孩子呢,根本就沒時間,再說你們見我幹什麽呀?我和她根本不熟,你們問錯人了,問別人吧,哎呀不好意思我孩子哭了,先掛了啊。”

還沒等彭鳴再挽留,電話已經被無情掛斷。

一旁的路楊示意彭鳴打給下一個人。

室友名單上的第二個。

“您好,你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

彭鳴掛斷話筒,等了幾秒後,他再度拿起,打給最後一個。

第一通響了三聲後,就被按掉了。

彭鳴等了一會兒,又打過去第二次。

還是被按了。

“看來有些棘手啊,彭隊。”路楊看出彭鳴的臉色有些難看,便很有眼力見地遞給他一杯咖啡,安慰道:“我新帶來的拿鐵,味道還不錯,你喝喝看。”

彭鳴沒心情,接過了就擱到了桌子上,他一直盯著座機,正想著隔個5分鍾再打過去。

誰知片刻後,座機忽然響起來,彭鳴以為是其他的報案電話,接下來打算轉線時,對方率先問道:“您好,請問剛剛有人打過電話給我是嗎?”

彭鳴一怔,立刻上翻了座機的來電顯示,的確是第三個人的手機號碼。

“對,是我打的電話。”彭鳴的眉頭幾乎是在瞬間就舒展開來,他問道:“是張月女士吧?”

“我是張月,請問您是?”

彭鳴再度介紹了自己,也再次詢問對方是否認識丞童。

對方沉默了半晌,以至於彭鳴以為電話斷掉了。

他“喂?”了幾次,張月終於回應道:“我在聽,不好意思,您剛剛問的是丞童嗎?”

“是丞童。”彭鳴一字一頓地問道:“她是你曾經的大學室友沒錯吧?”

張月的歎息聲從話筒裏傳出,她回答道:“對,我和她是室友,但也隻有大一的時候是,之後就——你們應該也聽說過,她在6年前自殺了。”

“其實我打給你的目的就是想要了解她自殺的原因。”彭鳴提出請求:“你看看要是方便的話,我們能不能見上一麵?時間你來定,我隨時都可以去你的住址。”

又是長久的沉默,彭鳴很怕她會拒絕,不得不說道:“你放心,沒人會知道我見過你,我隻是有一些問題想要知道答案,見了這次麵之後,我也不會再打擾你。”

“我知道的也不多。”張月終於開口道:“你就算問我,也問不出你想要的線索。”

“但至少你和丞童是室友,肯定要比其他人了解她。”

“她獨來獨往的,說實話,我和她的關係很普通,不如說大家和她的關係都很一般,而且事情也過去了這麽多年,我也有我的生活,實在不想再被過去的事情打擾了。”

張月的這一番話顯得很矛盾,她既說不了解丞童,又怕會被過去打擾,這令彭鳴更加堅信她知道一些內幕。

“張月女士,我知道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你不想提起我也能理解,但丞童的案子涉嫌目前的一樁謀殺案,我作為本案的負責人需要很多線索來破案,希望你能配合。”彭鳴使出最後的殺手鐧,“雖說是發生在我們本縣的案子,可死者是母校的研究生,據我所知,死者和丞童在多年前有過過節,而你作為丞童的室友,必定會知曉蛛絲馬跡。”

“研究生……”張月困惑地問道:“難道被害的人是——”

“付衡。”彭鳴說:“你對這個名字應該並不陌生。”

“竟會是他……”張月似乎很驚訝,她的音量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一些,“確定是他?”

彭鳴笑道:“這種事不會錯的。”頓了頓後,又問:“方便告訴我你現在的住址嗎?要是不方便透露,也可以選個見麵的地方,再敲定時間。”

張月猶豫了片刻,終於妥協道:“好吧,那要是你們能來的話,我就在原清縣東邊的小城市,順安。”

彭鳴知道這個地方,還不算遠,隻比鄰市的車程多出20分鍾而已。

“沒問題,什麽時候可以見麵?”

“周六吧,我周六有時間。”

那就是3天後。

彭鳴逐漸露出了笑容,他答應下來:“好,周六上午11點,順安市的火車站門前見,可以嗎?”

張月遲疑了一下,回應道:“可以。”

2.

事情原本進展得還算順利。

彭鳴當天加了個班,他準備好了一些相關資料,也要路楊調好了班,確保兩個人在周六都能去見張月。

晚上7點左右,局裏隻剩下彭鳴一個人,他關了電腦後打算回家,但座機在這時響了。

是師父老江打來的。

“師父,什麽指示?難得打到我座機上。”

老江在電話那端問道:“你上次送飯來給我的時候是不是把鑰匙帶在我這了啊?我昨天收拾屋子時發現的,栓這個卡通小狗的鑰匙串是你的吧?”

彭鳴這才抓起桌子上的車鑰匙看了一眼,還真的少了一小串,是開家裏門的那幾枚鑰匙,他這兩天幾乎都住在辦公室裏,所以才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