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記不清了，我真的不知道那個藥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一羅則是不耐煩地催促道：“算了，別哭哭啼啼的，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幫我搭把手，把人從車子裏抬出來。”
“抬出來？”小朱驚恐道：“抬去哪？”
林一羅示意隔壁車位的那輛車，“抬去旁邊車子的後備箱裏。”
“可……可是那輛車不是你的吧？你能打開嗎？”
林一羅拿出那輛車的車鑰匙，“叮”的一聲解鎖了。
小朱錯愕不已，可他沒時間考慮，腦子裏回**的全部都是林一羅剛才的指責。
他想到自己就要從超市裏辭職了，他在準備著考試，手上的錢也夠用，他不能有任何閃失，也不能在這麽關鍵的節骨眼出現任何問題。
這樣一想，他迅速戴上膠皮手套，和林一羅一起將付衡的屍體抬下了雅閣車。
林一羅似乎已經事先練習好了所有的步驟，他們的速度很快，快到不會被突然來到地下車庫的其他居民發現。雖然小朱惶恐地環顧四周，他擔心會有監控錄下這一切。
林一羅卻告訴他：“隻有在車庫大門那裏才有監控攝像頭，這附近一個都沒有，我早就檢查過了。”
這話聽上去很奇怪，小朱心裏猛地一沉，他忍不住猜想：難道林一羅早就計劃好了整件事嗎？
還沒等小朱想明白，戴著手套的林一羅就已經打開了後備箱，她指使小朱把付衡抬到裏麵，然後又把付衡的雙臂扣在背後，命令小朱拿出塑料袋裏的繩索把他的雙手綁起來。
“為什麽？”小朱問。
“為了把他的死嫁禍給這輛車的主人。”林一羅死死地盯著小朱的眼睛，“你也不想惹麻煩上身吧？要是他沒有吃那瓶藥就不會鬧出人命，一旦被警方發現是你把藥放在他車上的，你覺得你能解釋得清楚嗎？”
“可、可那是你要我放的！”
“我是要你扔掉！”
此刻的小朱很混亂，由於他記不清當時得到的訊息究竟是什麽樣的，他隻能聽從林一羅此刻的安排。
當把付衡的雙手用力地綁好後，林一羅又把付衡身上的值錢物品都拿走了，還包括他的身份證。緊接著，她用力地關上了後備箱，鎖上車，在把車鑰匙塞給小朱。
“你要幹嘛？”小朱警惕道：“我不要這個！”
“放在你那裏比放在我這裏要安全。”林一羅勸說道：“我是付衡的妻子，等他的屍體被發現後，我是第一個會被聯係的人，家裏也肯定要被搜查，萬一搜到這個怎麽辦？難道你想我把你供出來嗎？”
“不……我不想。”小朱用力地搖著頭，可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枚車鑰匙：“我、我要扔掉嗎？”
“當然要扔掉了。”林一羅提議：“你現在就去城郊，把車鑰匙扔進河裏，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你的行蹤，你要加倍小心地去做這件事。”
事到如今，小朱隻能對林一羅百依百順。他淚眼婆娑地點點頭，抬手要去擦眼淚，林一羅立刻製止他：“別碰！手套一會兒也要扔，不能沾上任何能體現你身上痕跡的皮屑，在扔掉車鑰匙之前，你不能摘掉手套，記住了嗎？”
小朱用力地點頭，他甚至還檢查了一遍地下的痕跡，生怕留下腳印。
“這裏交給我處理。”林一羅對他側頭示意，“你去完成你的任務。”
小朱立刻轉身，他不敢坐電梯，就選擇爬樓。
4.
好在隻需要爬兩層就能到達出口，他推開單元門的時候生怕會撞見熟人，特意挑偏僻的小路跑出了小區。
冬末天寒，尤其是夜晚，凍得他牙齒直打著顫。
他一邊跑一邊止不住地流淚，但又不敢啜泣出聲，隻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眼前閃過的是支離破碎的記憶，從小時候到長大後，痛苦的、悲傷的、快樂的和美好的都令小朱感到心碎萬分。
他不過是想要掙脫窮苦命運的螻蟻，從來不想招惹任何是非，任勞任怨地兼職、搬貨、送貨，為的也是讓自己淒慘的日子能夠好過一點。
他甚至後悔曾和林一羅搭話，如果沒有遇見她，他的日子再苦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擔驚受怕。
可說來說去，都怪他沒有聽清那一天的交代。
要是他把那瓶藥扔了的話，付衡或許就不會死了。
小朱懺悔了一路，等來到了郊區附近的大河旁，水麵都已結出了厚厚的冰層，他隻能從河堤路上一點點、緩慢地爬下去。
小朱四處尋找到了一塊有著尖銳邊緣的石頭，他捧在手裏將岸邊附近的冰層用力地鑿除了一個窟窿，確定能通下河水後，他才把那枚車鑰匙扔進了窟窿裏。
河水很深，車鑰匙足以陷入水底。
小朱因此而稍微鬆了一口氣，他迅速將手套也脫下來，都一齊塞進了窟窿中，讓罪證與車鑰匙一同消失在冰冷的河水裏。
做完這一切，小朱蹲在岸邊默默地哭泣了好一會兒，他想到接下來可能會有很多麻煩找上來，他後悔得恨不得打自己幾拳。
也就是在這時，河堤路上有手電筒的光芒照射下來，應該是附近的村民，他以為河邊的小朱是條狗，還嗬斥他快點回家。
小朱嚇得抬腳就跑，他很怕被人發現，一路狂奔著回了小區附近，超市已經打烊關門了，附近沒有半個人影。
他氣喘籲籲地靠在路燈柱子下喘息，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沒有任何未接來電。
林一羅未曾聯係過他。
5.
第二天一早，小朱上班時生怕會被人發現這件事。
可一直到了下班，也沒人說起。
但是到了第三天，付衡的死訊已經傳遍了小區。
小朱一邊卸貨一邊膽戰心驚地聽著同事們的議論。
“聽說是被單位的競爭對象害死的，屍體裝在了後備箱裏，被交警發現的。”
“這人可真夠狠的，競爭不過就要殺人，現在好多人都精神失常，太可怕了，平時可不能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