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辰察覺到他的視線，當即訓斥起他來：“看什麽？有什麽好看的？還不快走！”

小朱愣頭愣腦地看向她，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似的。

李美辰已經抬手將他往外麵推，“沒禮貌！快走！”

小朱是被趕出茶室的，他茫然地站在門口杵了一會兒，醒過神後也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躲到了門口的綠皮垃圾桶後頭。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可他就是覺得這樣做是正確的。

約莫過去了10分鍾左右，茶室的門從裏麵被打開。

走出來的人是付衡，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大步離開，小朱背靠著垃圾桶屏住呼吸，確定他不會發現自己後才探出頭去看，果然看到他腳上穿著那雙價格不菲的皮鞋。

小朱為自己發現的這個秘密感到震驚，同時又覺得羞恥。

等失神落魄地回去了家裏，林一羅坐在他那張又圓又小的餐桌旁，以一種了如指掌的口吻問著他：“都看到了嗎？”

小朱無奈地點點頭，忍不住問她：“你早就知道這些？”

所以才會讓他去看個現場。

“我不知道，但我有這種懷疑。而且從剛才回來的表情上也能夠看得出，事情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林一羅輕笑道：“你知道那個茶室老板有個兒子吧？”

小朱恍惚地點點頭，“見過她帶著孩子。”

“有見過孩子爸爸出現嗎？”

“你這麽一說，我好像才發現從來沒有見過小孩爸爸。”

“你難道都不好奇小孩的爸爸是誰嗎？”

小朱失笑道：“我也不關心這些啊，要不是你讓我幫忙，我也根本不在意付衡到底有多少女人，隻不過知道了這些事就覺得很震驚罷了，打破了他在我心中的完美形象罷了。”

林一羅說：“那再打破一點也無妨。”

小朱看著她，他逐漸意識到問題的所在，忍不住問出：“你的意思……該不會是……那孩子的父親是、是付衡？”

“沒必要表現得這麽驚訝。”林一羅笑意更深了些，“他的所作所為，遠比你想象中還要讓人反胃。”

小朱的確感到非常震驚，這種隻有在電視劇裏能見到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現實裏，他一時之間還有些難以接受似的，直到林一羅提出了下一步的要求。

“她不是經常帶小孩去你們超市嗎？”林一羅的手指敲著餐桌的桌麵，“想辦法從小孩身上拿到根頭發總不是難事。”

小朱不由地皺起眉頭，“你要頭發幹什麽？”

“你隻需要幫我拿到我要的東西就行了。”林一羅說，“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可小朱也不想惹禍上身，但眼下他已經進入了林一羅的局，就算他不想往前走，棋盤上的動作也會推著他繼續參與下去。

“姐，我不會有什麽危險吧？”小朱有時也會擔心自己的處境，“如果付衡發現的話，他會不會讓我丟了在超市的工作？那可不行啊，我還得備考呢，這工作是我所有的收入來源。”

林一羅笑道：“你盡管放心，就算他發現了你在做這些，他也不敢對你有任何舉動，反而會讓你生活得更好呢。”

小朱露出不太確信的表情。

“你要知道付衡在縣裏是有地位的人，他很珍惜自己的羽毛，但同時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欲望，如果他不在乎的話，就不會偷偷摸摸地來做這些勾當。”林一羅的這些決斷當然不是憑空而來，她很了解付衡的行徑，如今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親自出現在他麵前而做鋪墊。

“你的意思是，就算被他發現了，他反而會想辦法來收買我，而不是陷害我？”

“這也是你賺錢的好機會。”林一羅凝視著小朱的眼睛，“不能讓他一個人活得那樣愜意，你覺得呢？”

小朱不可能不動心，他當然需要錢，也很清楚隻有錢才能改變他如今的困境。

可按照林一羅的說法，就算得到了這筆錢，那也是不義之財，他還年輕，被卷入這種行徑裏真的沒問題嗎？

但是，現在的他，還有其他選擇嗎？

5.

林一羅在搜尋棋盤上的棋子。

每一步、每一局，都需要有棋子來替她完成走向。

她很清楚完美抽身不是一件簡單事，可她也不想讓自己被付衡那樣的人拖下水。

李鐵曾無數次地叮囑過她：幫你的人越多，出現的麻煩也就會越多，全身而退不是你設想的那樣容易，你必須要有足夠的覺悟去冒險，可我覺得他不值得你付出這些，你何必要讓自己陷入絕望裏呢？你的人生還長啊。

長？

她的人生，真的還長嗎？

她還有人生可言嗎？

林一羅雖然知道要保護自己，可要報複付衡才是她活下去的意義所在。

隻要小朱能夠拿到那一根可以改變局勢的頭發，林一羅就能抓住李美辰的把柄。

李美辰是付衡的高中同學，她結婚很早，前夫是鼎鼎有名的宋廠長的兒子，據說她口中離婚的原因是前夫家強迫她生二胎，同時前夫還出軌，她被逼迫的最終不得不選擇離婚這一條路，是個可憐的獨自養育著兒子的離異單身女人。

小區附近的人提起她都會說：“哎呦，美辰可是個好姑娘，自己能開著一家店，性格好，人品也好，長得又那麽漂亮，就是白瞎了，遇人不淑啊。”

“這些年也介紹了不少人給她，但她眼光高嘛，總是不合適。”

“對了，前陣子不是有個死了老婆的小領導看上美辰了嗎？怎麽，美辰這次也不同意啊？”

“孩子嘛，就怕再婚之後小孩心理上有負擔，美辰可能是想等孩子長大一些再談自己的個人事情。多好的姑娘啊，年輕人像她這樣靠譜的可不多見。”

林一羅時常能聽到這些熱衷於八卦的婦女們對附近所有人的評價，也不僅僅是對李美辰，連小朱在他們口中的形象也是各有不同。

但比起那些不同的、飄忽不定的評價，李美辰自己很清楚不能再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