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幾家歡喜幾家愁。
此時的二皇子和三皇子臉色就非常難看。
他們都恨不跳起來狠狠抽大越等五國使臣幾個大嘴巴子,讓他們繼續高傲,繼續為難夏臨。
可他們也隻敢在心裏想想,要是他們真這麽做了,那他們的皇儲之爭也就到此為止了。
巴圖魯臉色異常難看,黑得和木炭一般。
“大夏皇帝,我國皇帝向來覺得大夏很不錯,可是路遠迢迢,不能親自前來拜訪,特讓阮某帶來我國的皇冠一頂,奉與大夏皇帝以表敬意。”
夏佶緩緩點頭,並不多話,可臉上多少有了得意的神色。阮次山態度的改變,讓他很是滿意。
阮次山拍了兩下巴掌,一個大越人捧了個匣子上來。
阮次山掀開匣蓋,匣子裏麵金光閃耀。
眾臣見慣了珠光寶氣,倒是無所謂,外邦使者中很多人卻發出一聲驚歎。等到阮次山取出皇冠,雙手奉上的時候,眾臣才看清楚皇冠製作極為精美和細致,處處體現出巧匠的心思,都是點頭稱許,覺得這個阮次山或許無禮,可隻憑這個皇冠,倒可以顯出真心和彌補誠意。
群臣都明白夏佶的性格。皇上對於叛逆向來不留情麵,可是對這些外邦使者一直都以寬厚和高高在上的態度,隻是為了炫耀我泱泱大夏的顏麵。
要說什麽純金的皇冠,在皇上的眼中看來實在沒有什麽,皇冠代表的含義才是夏佶最注重的地方。
一個內侍郎走上前去,伸手去接,阮次山卻是擺手道:“大夏皇帝,這個皇冠是我國的皇帝誠心誠意的想要獻給你的,可現在卻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困惑著我們。”
眾人都是一愣,這才明白阮次山不懷好意,想要這個皇冠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夏佶微皺下眉頭,“你們被什麽問題所困擾,不妨說來聽聽?”
阮次山嘴角一絲詭異的笑容,看了夏臨一眼,帶有挑釁的口氣道:“我大越皇帝讓工匠做了這頂皇冠奉給大夏天子,誠心誠意地希望大夏能借我們三百萬石糧食解決荒災。
可我大越皇帝卻沒有大夏皇帝那麽威嚴,工匠也雖然手巧,卻很貪財。我大越皇帝工匠做好了這頂皇冠後,隻怕工匠會偷工減料,放了點別的東西進去,如果那樣,可是對大夏皇帝的極大的不敬。”
夏佶頷首不語,卻向姚澤使了個眼色。
姚澤心領神會,上前道:“阮次山,禮物在乎心意,我朝聖上寬宏大量,不會和你們計較這些瑣事。
皇冠無論真假,聖上都知道了你們的心意,你們也不用為此自責。”
張正也站起來,大聲道:“不錯,阮次山,你也辛苦了,下去歇息吧。這個真假對我們來說,不是個問題。
至於借糧的事情,稍後慢慢再議。”
二人看似客氣,卻都已經猜到了阮次山的用意,隻是想著要分辨這個皇冠是否純金實屬不容易,是以不等阮次山向聖上求教,就把他的主意扼殺在萌芽之中。
阮次山刻意而來,怎麽會退卻,且這也是他們皇帝交給他的任務,借此看看大夏是不是真有博學多才之人。
他搖頭詭異笑道:“大夏皇帝雖然不會介意皇冠的真假,可是我們大夏皇帝極重顏麵,怎麽會把劣質的東西送給你們做禮物?
現在隻請你們大夏想個辦法證明這皇冠是不是純金,若皇冠不純的話,我們也不敢把皇冠獻給你們大夏皇帝,回去之後,更要重重的嚴懲那個工匠才好。我大越皇帝對此束手無策,隻希望大夏皇帝能有個妥善的方法。”
他此言一出,群臣麵麵相覷,都知道阮次山不懷好意,再推搪痕跡過於明顯,感覺這個問題比木頭哪頭是根哪頭是梢更難判斷。
當然任何問題的解決方法都是說出來就簡單非常,可若是沒有夏臨,他們隻會覺得兩個問題都是稀奇古怪,無法作答。
“父皇,兒臣覺得這個問題應該很好解決,隻要宣那些匠人來問一問,自然就知道答案了。”夏桓突然說道。
他覺得這個問題應該很簡單,不就是驗純金嗎?這種問題工匠們天天在幹,肯定難不倒他們,他自然不能讓夏臨再把這個功勞給白撿了去。
夏佶沉吟片刻,點頭道:“宣大匠廖軒來見。”
夏臨隻是看了阮次山一眼,便閉目養起神來。
對於阮次山的難題,他心裏想笑,這些古人拿老阿的問題來刁難他,那可真是班門弄斧。
和他玩科技方麵的東西,就算我不精通,不過是半瓶子醋,古人們也還是差的太遠。
況且他還是真正的科學家穿越而來,驗個純金對他來說,手拿把掐的事。
不過他也沒有急著出聲,如果大匠真能解決,那他也樂得清閑,如果大匠也解決不了,他再出麵解決也不遲。
免得還落了個與大匠搶功勞的口實。
阮次山才開口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答案,他不急,沒必要遭人忌。
大匠廖軒進來的時候,一臉的敦厚沉穩,聽到夏佶詢問,頓時目露難色:“陛下,分辨之法當然有,但隻怕對皇冠有損!”
張正急聲問道:“具體何法?不妨說出來一聽。”
大匠廖軒施禮道:“黃金入火,若生五色氣者則內有銅也,若有其餘的成分斑雜卻是火焰不同。如果陛下讓我分辨純度,需用火灼,可隻怕……”
他欲言又止,當然是說這個方法會損壞皇冠。夏佶皺了下眉頭,心道要是這個方法,我找你何用?
二皇子夏桓等人也有些失望。
“難道,這個難題也得那廢物來解決嗎?可他真的是廢物啊?他還能解決?”
夏桓瞥了夏臨一眼,眼中有疑惑,也有不爽。
他就怕個萬一,萬一夏臨再來個夢中得仙人指點,又解決了這個問題,那對他是極為不利的。
阮次山哈哈笑了起來,“大夏皇帝,實不相瞞,我們要分辨皇冠的真偽,也是用這個方法,可若是損了皇冠,那總是不美的。我聽聞大隋人傑地靈,隻盼大隋的天子能給我們想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夏佶頓時不悅,揮手讓廖軒退下,緊鎖著眉頭,可不好再說推遲三天去查資料。
他望了一眼群臣,見到眾人都是束手無策的樣子,二皇子三皇子也沒有了計策,頓時微微著惱。
張正等大臣更是巴不得把腦袋埋在褲襠下,生怕皇上詢問。
夏佶越發不悅。
他瞥了夏臨一眼,見到他還是神色自若,也不知道想著什麽,心中不喜,暗想大家都在絞盡腦汁的為國家掙麵子,你偏偏沒事人一樣,頓時問道:“太子可以解決之法?”
夏臨起身道:“回父皇,有。”
夏佶心裏一鬆,點頭一笑,“那你給阮次山解釋下,怎麽分辨這皇冠的真假。”
對自己這個兒子的表現,他是越來越滿意的。
夏臨微笑道:“兒臣遵旨。”
他側過身來,麵向阮次山道:“阮次山,本太子風評不太好,他們都說本太子不學無術,玩物喪誌。
所以,你不要怕,這次想賭什麽,直接說吧。”
阮次山心裏一怔,心說你都輕鬆解決了北狄國師巴圖魯的難題了,這還叫不學無術?你丫的怕是在釣魚!
他心裏吐槽,卻是笑道:“太子殿下,我大越是真心來拜訪大夏國,所以自然不賭命。
不過,我大越是真的很需要一大筆糧食救災,所以,如果你們真分辨不出皇冠真偽的話,你們就借我們三百萬石糧食,如何?”
夏臨眼睛微眯,心說這狗東西這是學聰明了?怕上當?
“如果本太子分辨出來了呢?”
分辨出來?
阮次山一怔,他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他覺得除了剛剛那大匠的方法,自是分辨不出皇冠真偽的,他不覺得夏臨還有更好的辦法。
“如果你們分辨出來了,那不管皇冠是真是偽,都送給你大夏皇帝!”阮次山說道。
“放肆!你當我大夏是傻的嗎?幾百萬石糧食就換你一個甚至都不純的王冠?”
夏臨冷哼,一雙眼睛冷漠地盯著阮次山:“你堂堂大越禮部尚書,竟然如此不尊重我大夏,還想來借糧,你覺得可能嗎?”
阮次山臉色大變,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但他還是不相信夏臨有更好的辦法,於是道:“太子殿下,那你想賭什麽?”
夏臨冷哼道:“如果本太子不損皇冠就能測出皇冠真偽的方法,你們就至少運送百萬石以上的甘蔗銷賣到我大夏來。
至於糧食,自然是不會借給你們的,我們自身也沒有多少糧食,但你們可以來我大夏購買,或者用等價物資交換。
如果本太子輸了,那就自作主張借你們五十萬石糧食。”
“不,不,你這太不公平了!”
阮次山頓時搖頭。
他們的目的就是向大夏借到一百萬石以上的糧食。
至於還?
那肯定是不會還。
到了手的東西,又怎麽可能再放跑出去?
“不公平?那就不用賭了,拿著你們的皇冠回你大越去吧。”夏臨一揮手,頓時一副嫌棄的樣子。
“大夏皇帝,你自己也分辨不出來嗎?”
見夏臨要趕人,阮次山看向夏佶挑釁道。
聽到阮次山的話,夏臨心裏冷笑。
這狗東西,一計不成又換一計,誰敢信他的嗎?
他冷笑道:“阮次山,你就不要耍這些小心思了,你這話就是大錯特錯!”
“哦?太子,我哪裏說錯了嗎?”阮次山揚眉,看向夏臨。
夏臨向夏佶方向拱手道:“我父皇不是想不出方法,而是給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一個立功的機會。這種分辨皇冠真偽的事情,對聖上來講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如果這種手拿把掐的小事都還要麻煩聖上,那拿我們這些臣子做什麽?”
眾大臣都是好笑,心說這太子難道是真轉性了?還是真有仙人指?看他這兩天的表現,是真的驚豔到了他們。
夏佶也是微微鬆了口氣。
他真怕太子一耍橫,中了阮次山的奸計,怕不出來。
阮次山搖頭道:“太子殿下多心了,那要不這樣吧,我們不辨皇冠真偽了,直接將皇冠送與你們皇帝陛下,你們借我們糧食如何?”
夏臨頓時冷笑,從阮次山的話語中,他頓時就知道大越的目的就是來借糧,而這借去的糧,肯定是不會還回來的。
那麽,肯定不能借糧給他們。
“分辨出來皇冠的真偽對我大夏來講,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本太子還是那句話,拿銀子來買,或者用相應的物資來換,比如甘蔗等。”
阮次山差點暈了過去,沒有想到夏臨又繞了過來,苦笑道:“你若輸了,就借我們兩百萬石糧食如何?”
夏臨冷笑道:“不可能,說了五十萬石就是五十萬石!”
萬壽宮內一陣嘩然,都是難以置信,太子如此強勢,是不是他也沒有把握能贏?
所以才把條件降低了?
阮次山臉色微變,沒想到夏臨如此難纏,這與他們預期目標還差得太遠,他心裏很不甘心。
“太子殿下,你之前如此輕鬆贏下了北狄國師,此時就這麽不自信了嗎?”為達目的,阮次山也不怕得罪巴圖魯了。
果然,聽到他這話,巴圖魯臉色頓時一沉,眼中閃過一抹狠意!
阮次山背判了他們自己的盟書不說,竟然還敢公然PAU他,這是活膩了嗎?
夏臨冷笑道:“阮次山,你就不要用這些低端手段來挑釁了本太子了,本太子不是沒有信心贏下你,而是原則問題。
這也是對你耍小聰明的懲罰。”
“這……”
阮次山臉色為之一變,竟然一時之間被夏臨給說得啞口無言。
群臣也是一臉驚訝,夏臨竟然如此能說會道,到是很出乎他們的預料。
有那麽一瞬間,旁邊的花淩霜竟然呆呆看著夏臨側臉有些走神。
“阮次山,你隻說你敢不敢賭?你若是不賭,就帶著你的人滾回大越去吧,別留下來殘害我大夏人。”夏臨冷哼道。
夏佶眉頭微舒,覺得這個太子真是越來越讓他滿意了。
阮次山見夏臨態度堅決,隻得長吸一口氣,“那好,我和你賭了。”
他話音一落,萬壽宮內一片沉寂,所有的目光望向了夏臨。
都很期待夏臨將如何分辨出皇冠的真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