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所有的天靈軍們都表現的十分亢奮，不僅僅因為這場戰爭結束之快超乎所有人的預料，更因為他們親眼見證了天靈盟主的強大實力，尤其是當白夭那句話說完之後，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他們這位盟主大人究竟是多麽的深藏不露。
眾多海妖族的強者被壓在雲舟上，他們望著前方那道身影，眼神中滿是驚駭和畏懼，難怪他能開辟一條通淵大道，難怪齊遲直接逃了……所有的困惑在這一刻都得到了解答。
在混靈界，強大才是一切。
若甘雨走到天靈盟主的身邊，問道：“白夭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感悟到神道了？”
一道道視線移過來。
哪怕白夭已經明示，他們也還是更期望從天靈盟這裏聽到他親口承認。
盟主知道他們的想法，在短暫的思考片刻，輕輕點了下頭：“略有感悟罷了。”
眾人臉上頓時浮現出難以抑製的興奮。
諸葛舒哈哈大笑道：“這還真是天佑天靈，不過盟主大人這番不僅瞞住了這些外族人，便是連我們都未曾知曉。”
秋金來瞥了眼葉天機，酸裏酸氣的說道：“這可未必呢，有些人說不定早就知道了。”
葉天機麵含微笑，沒有做任何回應。
天靈盟主對此倒是不以為意，他神色平靜的說道：“隻是稍有感悟，算不得什麽。你們也要加把勁了，齊遲既然成功逃走，來日必然會找機會報複，我守不住你們所有人。”
被天靈盟主這麽一提醒，幾人也是收住了欣喜的情緒，神色開始嚴肅起來。
不過沒一會兒，他們麵麵相覷下，臉色又顯得有些怪異。
天靈盟主看著他們這奇怪的眼神，問道：“怎麽了？”
東方問源不禁一笑，說道：“總覺得，被你督促修行，太過奇怪了！好像認識這麽久，這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要問天靈盟十幾位誅靈裏修行最不積極的是誰，那毫無疑問便是他們這位盟主大人了，如今聽到來自他的督促，幾人自然是感到奇怪。
天靈盟主也是啞然失笑，說道：“修心本身也是修行一部分，我時刻都在修行，隻是你們看不出來。”
他是有些不務正業，但這並不代表他是個遊手好閑之輩，他隻是將更多的時間花在了自己喜歡的事物上罷了。
若甘雨眨了下眼睛，說起來，盟主倒是教過她一段時間。
東方問源想了想，一本正經的說道：“照這個節奏下來，時家以後恐怕隻會越來越強了，盟主，咱們安排個聯姻吧？我記得時長安不還是個光棍嗎？正好我也還有一個閨女待嫁閨中，幹脆兩人湊合一下，也算是門當戶對。”
“去你的門當戶對，懶蛤蟆想吃天鵝肉。盟主，這東方家就會打打殺殺的，要我說，還是讓我家那寶貝女兒和長安聯姻好了。別看那丫頭年歲不大，但管財方麵可是得我真傳。時家家大業大，時婷和時容也不是愛管事的人，正好缺一個這樣的好媳婦兒！”
秋金來笑嗬嗬的摻和進來。
其他幾人還要繼續開口的時候，若甘雨忽然瞪了一眼過去：“一群老不死的，真好意思在這種時候提這種事！”
東方問源笑著說：“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要不是盟主身份高貴，我都想將我那還未出嫁的女兒直接嫁……咳咳，我開玩笑的。”
在看到天靈盟主那平靜的眼神和若甘雨殺人的眼神後，東方問源及時止損，以兩聲輕咳掩飾了尷尬。
其他幾人見狀，不禁低頭掩笑，這東方今日還是見了喜事，開玩笑都沒了分寸。
崇尊盟主慢悠悠的開口：“好了，別貧嘴了，這次事件之後，天掌教必然會對我們多加防範，下次再遇到的時候，隻怕就更難對付了。這幾隻海妖，你們到時候處置一下，看看能從他們嘴裏撬出多少東西。”
東方問源點頭：“明白，不過如果要關入寒鏡淵的話，光靠那幾個人，隻怕看不住，而且損耗的資源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寒鏡淵創立這麽多年，還沒一次性關過這麽多隻誅靈級別的妖獸，如果隻靠康成烈幾人，一旦鯨以鬆等妖不小心掙脫了禁製，暴動起來，他們是肯定看不住的。
天靈盟主轉頭看了眼那幾隻海妖，鯨以鬆等妖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但是看到天靈盟主突然回頭看來，心底都是一驚，莫名感受到一陣寒意。
天靈盟主說道：“那就先讓蕭承桓他們去寒鏡淵坐鎮，療傷而已，在哪療都是一樣。等他們傷好之後，若是這幾個還是不願簽訂契約，便直接殺了吧。寒鏡淵的血脈，也不需要靠幾隻海妖來延續。”
“明白。”
輕言生死，如此殺伐果斷的盟主，倒是令幾人有些驚奇，但更多的卻是安心，這才是一代盟主該有的樣子。
不能弱，更不能心軟。
若甘雨問道：“我也要去？”
天靈盟主問道：“你想去？”
若甘雨搖頭：“不想。”
天靈盟主便不再說話。
若甘雨見狀，柳眉上揚，幾人見狀，都是識趣地將視線轉到了一邊。
……
……
“四靈海宮沒了。”
當慕神傾帶著這個消息給雲汐的時候，她正在幽兮雲的指導下開始練習靈陣之術，為後續的修煉位悅千方做準備。
此時顧清弦去忙神月堂的相關事宜，清淨的山崖邊隻有雲汐一人，聽到慕神傾的話，她立刻停止了修行，轉身看向了慕神傾。
今日的慕神傾穿著一身青色服裳，腰間係著一條三四指寬的月白色腰帶，勾勒出纖細的腰肢，身姿挺拔。
說起來，來到淩神閣也有幾日了，雲汐似乎從來沒見過這位淩神閣的閣主穿過裙子。
“天靈盟出的手？”
聲音從白色棋子裏傳來，幽兮雲的反應還是要比雲汐更快。
慕神傾點頭：“崇尊親自帶的隊，他在四靈海上開了一條直通四靈海宮的通淵大道，帶著十萬大軍衝了下去。據說隻花了十分鍾便解決了戰鬥，齊遲……提前跑路了。”
“跑路了？四靈海宮的那位宮主？”雲汐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嗯。”慕神傾遲疑片息，方才解釋道，“從各方傳來的消息來看，應該是被崇尊直接嚇跑的。我傳信詢問了一下妖族那邊，依照他們的說法，崇尊隻怕……已經領悟到神道了。”
說著，她的目光還落在那枚白色的棋子上。
領悟神道不是踏入神道，但至少是具備了不小的可能性，當年幽兮雲苦尋神道兩千載，也未能有絲毫的感悟，如今傳來這麽一個消息，她擔心幽兮雲會很受打擊。
但出乎她預料的是，幽兮雲的反應十分平靜。
後者的聲音從棋子內傳出：“當年我與他交手的時候便覺得他有些異樣，想來那個時候他便已然有所感悟，與我交手時恐怕還未盡全力。”
雲汐聽著她們的對話，水靈靈的眼眸子滿是驚異和向往：“沒想到天靈的盟主居然已經達到了這個層次，感悟神道，還真是強啊！早知道離開天靈之前，就應該找機會見那位盟主一麵了。”
慕神傾神色怪異：“你沒見過？”
雲汐雙手抱胸，搖搖頭，苦惱的說道：“我自加入天靈盟之後，見的最多的就是魏老了，其次便是若華廷。聽說那位盟主大人不務正業，從不管天靈之事，因此哪怕是我後來和幽兮雲的關係暴露，也未曾見過他。所以我至今從未見過那位盟主，不過既然在位五千多載了，歲數隻怕也有六七千了吧？應該是個半鬢發白的小老頭，見不見也無所謂了。”
因為從未見過那位名聲在外的天靈盟主，雲汐對於對方也談不上尊敬。
慕神傾聽著她這番話，神色更顯異樣，她扭頭看向一旁的棋子，白棋微微閃了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於是慕神傾也笑著附和道：“的確是一個小老頭，以後你總能見到的。”
幽兮雲繼續問道：“齊遲逃了，那其他人呢？”
慕神傾繼續道：“章天畏被崇尊殺了，剩下的幾個都被帶走了，估計很有可能會被暫關入寒鏡淵，至於關多久就不清楚了。雖然寒鏡淵是天靈盟專門關押妖王的地方，但這一次添的數量太多，而且境界也更高，寒鏡淵的禁製就算再強，想一直關押他們要付出的代價也不會小，所以到頭來應該還是都會被殺掉。”
雲汐認同的點頭：“殺也是應該的，這四靈海宮既然敢和天掌教聯手襲擊我們和天靈盟，就應該料到這一點。不過既然盟主都出麵了，其他幾個海宮難道沒有動靜嗎？”
慕神傾道：“自然不可能，隻是那個家夥可不笨，拿我們當擋箭牌了。”
隻是這麽一說，雲汐和幽兮雲便明白了其中含義。
幽兮雲道：“這對你們來說也不是壞事，天神大陸的回歸已經是勢在必行，如今四靈海宮被毀，齊遲出逃，剩下的四大海宮也隻剩離淵一個挑大梁的，這會讓你們之後的商談更加順利。”
沒有了四靈海宮和齊遲，古望海宮剩下的盟友便不足為懼，而且空出的四靈海海域還會引得其他海宮覬覦，說不定還不等他們找上門，其他四大海宮便先暗自較起勁來了。
慕神傾笑著道：“我也是這麽想的，這個崇尊，倒是給我們送了一份大禮。看來他是真的很希望我們撐住這十年。”
天靈盟主有這般實力，何時出軍都可以，沒必要在陳默安等人傷勢還未恢複的時候鋌而走險，這樣還暴露了他自己。
他之所以會這麽做，必然是還考慮到了天神大陸的事。
因此，這既是天靈盟對四靈海宮的報複，也是天靈大陸和天神大陸的交易。
幽兮雲的語氣透著一絲凝重：“隻是想堅持這十年，隻怕並不容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真有什麽意外，就到時候再想辦法應對便是。”
慕神傾對此倒是表現的很樂觀，天神大陸蘊養了這麽多年，擁有四方大陸最多的誅靈運靈，哪怕是天掌教傾巢而出，也絕對在他們這裏討不到任何好處！
幽兮雲沒去糾結這個，而是問道：“知道齊遲逃到哪了嗎？”
“依照白夭所言，應該是來了天神大陸，想必是去投奔天掌教了。這個家夥，遇到這種麻煩，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不是他的海妖同胞，看來這天掌教還真是藏了不少東西。”
慕神傾冷笑一聲，想到那個蒼蠅般煩人的神秘勢力，她就頗為不快。
過了一會兒，將不快的情緒忘在腦後，慕神傾繼續道：“罷了，先不去管他們，你的聖淵殿大軍來了，要不要現在去見見。”
“去嗎？”幽兮雲問雲汐。
雲汐道：“你想去就去唄，需要我回避嗎？”
“不用，正好讓他們認識一下。”
慕神傾聽著她們的對話，笑了笑：“那就走吧。”
走是真走，並非一個空間轉移直接抵達外麵。
兩人走在山道上，雲汐的脖子上帶著一條藍白色的項鏈，天道棋子就掛在項鏈上。
慕神傾望著前方的道路，雙臂隨著走路自然擺動，漫不經心的語氣：“你們的關係好像很好呢？”
“旁敲側擊的話就不用說了，小姑娘的醋都吃，你不如回家釀醋壇。”
雲汐都還沒開口，幽兮雲雷霆般的反擊直接將慕神傾給噎住。
和雲汐認識了這麽久，幽兮雲的性子倒也是變了不少，平日在外人麵前或許還沒太多表現，但每當麵對上慕神傾，她就總能放的更開。
慕神傾精致的臉蛋微紅，明明是活了幾千年的老女人了，羞憤的時候卻和正常的女人無異。
“你、你在胡說什麽啊！我隻是關心一下而已！哼！不想說就算了！”
慕神傾不滿地撅了撅嘴，轉頭瞥向一旁，步伐卻加快了許多。
雲汐趕忙跟上，同時小聲說道：“要不，還是換你出來好了？”
“該出來的時候我自然會出來。別太慣著她。”
兩人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依然是逃不過慕神傾的耳朵，慕神傾聽到二人的對話，更是發出了一聲兩人想不聽到都難的“哼～！”聲，腳步再度加快。
雲汐看著好笑，卻又不敢真的笑出聲來，隻能抿著嘴，強忍笑意。
她趕忙加快腳步追上去，略顯好奇的問道：“說起來，慕閣主，你和幽兮雲是怎麽認識？”
慕神傾眼神一亮，轉頭看向雲汐：“想知道？”
雲汐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慕神傾雙手抱胸，語氣得意洋洋：“那可就說來話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