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中有身影閃過,邱進感受到遠處有強大的氣息出現,能夠釋放著此等氣息的人,境界至少也有劫靈七級,不管是青潮軍還是赤炎軍,隊伍裏最強的隊長實力也不會超過劫靈六級,這說明出動的可能是中隊長。
中隊長在朝雲計劃中並不會參與競爭,這個時候出動,隻能說明是有人被淘汰了。
邱進想著剛才的氣息,有些沉默。
後方傳來一道疾掠聲,邱進轉頭看去,王宇已經甩開了那些雪雕,朝著這邊而來。
邱進從雪中站起,朝著他揮了揮手,王宇看到他,落了下來,問道:“你怎麽在這裏?雲汐呢?”
“在那邊。”
邱進朝著南方看去:“她讓我在這裏接應她,但看情況,可能她都不太需要接應。”
王宇愣了愣,隨後說道:“剛剛那個動靜……”
邱進點點頭:“應該是雲汐發出來的。”
王宇頓時沉默,片刻後,他才說道:“還真是名不虛傳。”
因為各種關係,天靈軍的人對雲汐還是質疑為多,但也因為她是女子,且長得非常漂亮的緣故,大家對她又會比較寬容和友好。
如今看來,雲汐可能不需要依靠顏值和性別來獲得大家的認可。
在他們想著這些的時候,遠方的半空中,已經有五道身影在夜色下低飛而來了。
雲汐看到了他們,落在雪地,說道:“辛苦兩位隊長了,人接到了,遇到了些意外,不過都解決了。王宇隊長沒受傷吧?”
王宇看了眼雲汐,明明剛才弄出了那麽大個動靜,但雲汐臉上沒有任何的疲憊之色,甚至發型也不顯淩亂,看上去是如此怡然自得。
真是個深藏不露的女人。
他點點頭:“沒什麽事,人找到了就行,趕緊回去吧。”
現在還不是最深的夜,如果再繼續拖下去,說不定會有更凶猛的妖獸出現。
這些妖獸放在外麵可能不足為懼,但他們現在所在的區域畢竟不一般,狂暴的靈氣對這些久居雪原的妖獸沒太多影響,但對於他們這些外來者卻不一樣。
雲汐應道:“好。”
七人朝著駐地的方向飛去。
路上,雲汐簡單的向影念綾他們介紹了一下邱進二人。
邱進想到剛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問道:“雲汐,你們剛才是遇到了赤炎軍的人?”
雲汐眼神中帶著些遺憾應道:“嗯,和他們打了一架,可惜他們比較果斷,知道打不過之後便主動點燃了夜來香,不然我其實還想問出赤炎軍總部的位置。”
邱進和王宇聞言都是有些微詫,看得出來,雲汐雖說初來乍到,但是對於某些方麵的適應還是很到位的。
沒有詢問太多,幾人很快便回到了駐地。
回到駐地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間十點三十分了,大家看到雲汐帶著影念綾幾人回來後,心裏都是鬆了口氣。
等到會議開完,地圖合成,時間則是將近十二點。
雪原上的風變得更大了,嗚聲不止,像是魔鬼的低嚎。
蕭泠鳶和葉念寒都回到了自己的帳篷,雲汐也躺上了自己的床。
她抬頭看著頂部,帳篷定的很牢固,不會被風吹開,但那些布料依舊在風中微微晃動,她在想今天聽到的那些話。
原來不是每個人天靈軍人都歡迎她們的到來。
這種事她其實不太在乎,但聽到了終歸還是有些不舒服,尤其是蕭泠鳶她們是因為自己才過來的,她在思考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她們。
雲汐扭頭看了眼後麵,她和影念綾的床鋪靠得很近,兩人幾乎可以說是頭挨著頭,不過帳篷裏比較黑,她也不確定大家是否睡著了。
“小汐。”
黑暗中忽然傳來一道輕喊聲,是陸琪。
雲汐轉頭看過去,發現陸琪躺在**,手裏拿著的應該是天靈令,亮著光,她問道:“怎麽了?”
陸琪說道:“排名更新了。”
每日晚間十二點的時候,青潮軍和赤炎軍內部的中隊以及小隊排名會更新,第一天的排名已經出來了。
“是嘛?”
雲汐取出自己的天靈令來看,同時也聽到幾聲窸窣,看來大家都還沒睡。
打開天靈令,進入朝雲計劃的特別論壇,雲汐點開置頂青潮軍內部排名,有些意外。
因為點開排名的那一刻,她便看到了自己所在的第十五中隊的排名,排在了所有中隊的第四位,一共獲得了二十五點功勳。
“雲汐。”
耳邊傳來影念綾的聲音。
“嗯?”
“第一。”
影念綾聲音並不平靜,而是帶著一絲開心。
雲汐這才打開小隊的排名,二百五十支小隊,排在第一位的赫然便是第十五中隊第十小隊,功勳十一點,排在第二名的功勳僅有九點,兩點的差距,在這個時候顯得十分巨大。
雲汐有些意外。
她們這十一點功勳,是三點是來自雪原珠,剩下八點都是來自她之前淘汰的那八個人。
雪原廣大,能夠在第一天便遇到赤炎軍其實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而直接淘汰八個人更是不太可能,但雲汐偏偏就是做到了。
點開隊伍的信息,會有顯示她們的功勳是如何得來,甚至連她們淘汰的對手名單都顯示的格外清楚。
帳篷裏顯得有些安靜,隨後有人開口:“雲汐,這八個人都是你剛剛淘汰的?”
開口的是夏清瑤,她有些吃驚,但吃驚的其實不光是她。
剛才雲汐回來之後,隻是說小影腰子他們遇到了赤炎軍的襲擊,被自己救下來了,但並沒有說自己淘汰了八個赤炎軍的成員。
當時便是還有別的人,雲汐不想被人誤解為炫耀。
直到這個時候夏清瑤問出口,她才回道:“嗯,他們想要埋伏過去支援的我,但是被我們反算計了,他們不是我的對手。”
自從幽兮雲正式蘇醒後,雲汐的戰鬥力便比以往更強了,這種變強不僅僅是技巧上的,還有心態上的,任誰背後還隱藏著一位曾經站在修靈界最高峰的人,心裏都會充滿著底氣。
陸琪小聲說道:“不過我們第一天就拿了小隊第一,隻怕會引來不小的針對。”
她們不是天靈軍的正式成員,隻是前來體驗生活的實習生,天靈軍內有很多人對於她們依舊滿懷質疑。
可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下,她們第一天便排在了小隊的第一個名,這會讓很多人覺得被人打臉,來了個下馬威,而臉疼了,自然對於她們的感官就不會太好。
接下來這些天,不管是赤炎軍還是青潮軍,競爭隻怕會變得非常大。
雲汐安慰道:“放心,針對就針對,不會有事的。”
她會來參加這個朝雲計劃,本來就是大將軍主動邀請的,就算真出了什麽事,他肯定得幫自己兜著,而且既然有人看不起她們,那她們自然得回以敬意。
……
雪原的夜晚很吵鬧,這聲音主要來自於風,風本身的聲音,以及風中夾帶著遠方妖獸的嘶吼聲。
為了避免被這些聲音影響到睡眠,大家都不得不用靈力暫時封住自己的聽力,以保證著良好的睡眠。
在這樣的雪原內,白晝的奔波會給人帶來不小的負荷,因此休息好對每個青潮軍的弟子來說都很重要。
雲汐側著身,睡的很安靜。
直到感覺到被褥被人掀開,一個柔軟的軀體流入自己的被窩後,她才茫茫然地睜開眼睛。
帳篷內沒有光,漆黑到不見五指,但她卻知道鑽進自己被窩裏的是誰,因為她曾經多次鑽進過對方的被窩,她認識的人裏麵除了這個人也找不到像這樣冰涼柔軟的身軀。
雲汐用被子將兩人的頭蓋住,聲音壓的極低。
“梓簫,你怎麽過來了?”
李梓簫清冷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那個床,睡不習慣。”
雲汐不理解:“我的床也是一樣的啊。”
所有士兵的床都是上頭發下來的,嚴禁自帶,這些床材質都一樣,都是木板床,有些硬,睡的的確是有些難受,尤其是對於像雲汐這種偏愛側躺的人來說。
依照官方給的說法,這種床能夠讓人不會完全陷入深度睡眠中,有助於保持警惕。
這種理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過雲汐對於李梓簫睡不習慣這一點還是能理解的,她其實也睡的不舒服,但問題是,李梓簫來她的床並不會解決這個問題,甚至隻會睡的更不舒服。
因為她們都是單人床,兩個人睡會很擠。
或許是被窩裏太熱,李梓簫的聲音仿佛多了一絲溫度:“你身邊,會好些。”
雲汐看著茫茫黑暗,瞪了瞪眼,心想你這丫頭究竟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比較單純,在這種場合,居然敢說這種話。
雲汐不回應,被窩裏便顯得格外安靜,在這份安靜中,兩人都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甚至還有心髒跳動的聲音,那份節律都比尋常要快上一些。
她們靠的也很近,彼此的氣息打在對方的臉上,她們都能想象到這個時候距離對方究竟有多近。
氣氛顯得有些氤氳,雲汐覺得這樣下去不好,如果她們一直保持著這種姿勢,係統認定她喜歡女孩子,然後判定她不再單身後逃了怎麽辦?
雖然她一直覺得這係統存在感極低,甚至一度懷疑它就是限製自己談情說愛的束縛,但如果少了這個外掛,她也還是會頭疼的。
要知道她現在很多靈器都是來自對方。
於是她對李梓簫說道:“你的身子怎麽這麽涼?這樣下去著涼感冒了怎麽辦?這可不好。”
她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然後伸手將李梓簫抱在了懷裏。
這樣就沒問題了。
寒風在外麵吹,外麵很冷,被窩裏卻格外暖,李梓簫跟雲汐緊貼著,因為所修功法的緣故,她的身體確實冰涼,可雲汐卻好似一個暖爐,在這份相擁中很快便將她暖化。
她靠在雲汐的懷裏,柔軟的好像一灘水。
床有些小,雲汐挪了挪身子,頭也往前靠了靠。
那是一種神奇的觸感,像春天盛開的桃花,像山裏潺潺的溪水,更像是甜甜的糯米。
兩人都有些愣住,雲汐瞪大眼睛,心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梓簫也瞪大眼睛,腦子裏一片空白。
氣氛變得沉寂,隨後幾乎是同一時刻,她們都意識到了不對勁,趕忙拉開了一點距離。
被窩裏的呼吸聲變得沉重,卻也掩不住加速的心跳聲,朝雲計劃的第一個夜晚,發生的事情都在她的預料之外。
“我、我回去了。”
李梓簫的聲音似乎有些緊張,像是去鄰居家偷蘋果被抓的小孩,慌慌張張地從雲汐的被窩裏鑽出來,壓低著腳步聲,快步回到了自己的**。
雲汐雙手抓著被沿,往下一拉,露出一個腦袋出來,她張開嘴巴,大口喘息。
她怔怔地望著黑暗,腦海裏還在回味這剛才的意外,她心想人生總是充滿著意外,但人生中的有些意外意外的美好。
唯一的遺憾就是意外的時間太短,有些不太足夠,她俏臉有些微紅。
隔著幾米的距離,這場意外的另一個主角也縮在被窩裏,腦海裏回想著剛才發生的故事,心想雲汐真的好軟,那種感覺真的讓人回味無窮,如果不是擔心心跳太快被人發現,她真的不想回自己的床。
她縮著身子,眨著眼睛,俏臉一陣滾燙。
……
天靈令沒有鬧鍾的功能,何時起床,全靠自覺。
第二日起的最早的是雲汐和李梓簫,因為她們這一整晚根本就沒睡。
兩人掀開被子坐起身,轉頭都是看到了對方,視線在空中交匯,隨後都不約而同地避開。
“雲汐,早上好。”
一道帶著朦朧韻味的問候聲響起,影念綾也迷糊著眼睛醒來。
白色的長發散落在身後,同樣是剛睡醒,她卻總是顯得比別人更可愛一些。
也許是因為她的發色與瞳色都與眾不同的緣故?
“早上好。”雲汐鎮定的打招呼。
大家陸陸續續的都從睡眠中清醒,最先起床的兩人神態也逐漸正常。
雲汐穿好衣服,簡單地拉伸了一下身子,口中卻是打起了哈欠。
陸琪看到雲汐打哈欠,問道:“小汐,你昨晚沒休息好嗎?”
“啊?嗯嗯嗯,這床板太硬,我睡不習慣。而且你知道的,我有潔癖,睡的不舒服。”
雲汐找著借口說道,視線不著痕跡地看了眼李梓簫,準確來說,看的是應該是李梓簫的嘴唇。
不薄不厚,透著淡淡的粉色,像桃花,像溪流,像糯米。
同一時刻,李梓簫也正在看著她的嘴唇。
兩人都察覺到了對方的目光,隨後迅速地移開。
陸琪沒有注意到這些,有些茫然地歪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