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流轉,溫泉映著星輝,雲汐好似在銀河中暢遊。
天山的夜晚真的美啊,尤其是在雲開霧散,潛遊天池的時候。
雲汐在天池中泡了好一陣,又潛遊了一會兒後,終於還是從溫泉中走了出來。
白卿見雲汐身旁白霧環繞,問道:“就泡完了?”
雲汐道:“享受一會兒就足夠了,泡久了對皮膚不好,仙兒還不上來嗎?”
還躲在溫泉裏的狐仙兒緊張的說道:“馬、馬上就上來!”
雲汐不禁微微一笑,知道這個丫頭估計是因為自己在這裏有些害羞了,不過她倒是也能理解,畢竟自己也是一直在避免被她看到身體,如果是小鳶兒她們的話,她就不會這麽拘謹。
說白了,還是關係不夠親密。
泡完溫泉,擦幹身體,雲汐換上了一身幹淨寬鬆的長裙,裙子不算厚,在這天山山頂根本擋不住嚴寒,但對雲汐並無什麽影響。
修靈者從來都是優先考慮風度,因為溫度從來不在他們的擔憂範圍之內。
穿上衣服的雲汐沒有看著還在水裏的狐仙兒和白卿,而是走到這片天池的一端,找了一個滿目皆可望星辰的角落坐下,靜靜欣賞著天色之美。
蕭泠鳶她們的確很了解雲汐,她是真的很喜歡欣賞大自然的美景,她會熱衷於修行,也不是為了君臨天下,舉世無敵,隻是想活得更加長久一點,見識這天地間更多的繁華景色。
“我發現你好像很喜歡看天。”
白卿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雲汐微微轉頭,瞥到小狐狸走了過來,坐在自己的身邊的雪地上,狐仙兒也跟在白卿的身邊一並坐下。
漂亮的狐女現在穿上了一身天青色的長裙,看上去溫婉乖巧。
雲汐看了眼便收回目光,繼續望著天上的銀河:“因為天空真的很好看啊,深邃神秘。你不好奇嗎?”
“好奇什麽?”白卿疑惑。
“好奇天上有什麽啊,我好像從沒聽人說過混靈界外麵的世界。”
白卿恍然,如實說道:“以前其實是不好奇的,不過那年見過佛尊前輩之後,倒是有些向往。我問過族長,族長說混靈界之外是一片混沌,那片混沌中有著無數星隕如雨點般飛過,格外密集,即便是誅靈強者,也很難在那樣的空間內久待。”
“並且混靈界本身的天地桎梏對靈者具備約束性,想要強行離開,會受到天劫反噬。”
關於這個雲汐還是第一次聽說,但這並未讓她覺得如何例外,因為這是可以設想到的事情,修靈的世界看似比她曾經的世界少了許多條條框框,實則隻是這裏的限製存在的更隱晦一些罷了。
沒有足夠的實力,有些規則她們甚至都接觸不到。
雲汐點著頭說道:“等我以後踏入了神道,說不定就能一探究竟了。”
白卿當下就是給了她一個雪狐式白眼:“還神道,說的真容易啊你!”
即便是尊神產出率最高的天靈大陸,自天靈盟成立以來,一共也就隻誕生了三位尊神。一千萬年,三位尊神。
這其中的難度和可能想可想而知。
一個靈者想要邁入神道,光有天賦和悟性都是不夠的,還需要其他的東西,但究竟是什麽東西,沒有人知道,否則整個混靈界也不會隻誕生了這麽幾位尊神。
雲汐不爽的斜了白卿一眼:“一個人如果沒有夢想,那和鹹魚有什麽區別?”
狐仙兒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完全沒有插嘴的想法,隻是覺得不愧是少族長和雲汐大人,別人連能不能邁入劫靈境都成問題,她們已經卻已經在討論成神的可能性了。
雲汐說道:“如果丘信沒有騙我們,恒靈域內真的有秘境,對你來說或許會是一個大機緣。”
佛尊秘境內她們雖然同樣收獲不小,但其實對她們的未來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影響。
玉佩也好,萬佛經也罷,這些能夠增強她們的實力,卻不會提升她們未來的修行上限。
而如果恒靈域內的秘境和妖尊有關的話,那位妖族的前輩說不定會留下一些對妖族更有作用的東西。
白卿聽著雲汐的話,抬頭望著天。
“或許吧。”
……
晚上,雲汐沒有去狐仙兒幫她收拾好的房間休息,而是直接坐在了外麵,沐浴在星輝下修行。
好不容易來到一次靈氣充裕的地方,不多加利用倒是有些對不起雪狐族了。
雲汐在白卿的指引下來到了一處不會打攪到雪狐族休息的地方修行,她功法運轉,天地靈氣朝著她匯聚,濃鬱程度讓人心驚。如果一直在這樣的地方修行,雲汐認為自己甚至都可以不需要靈晶。
翌日清晨,星河躲藏,雪花飄落,雲汐睜開眼睛的時候,腦袋上已經覆上了白白的一層雪花。
她伸手拍了拍腦袋,靈力轉動,將一切整理幹淨,起身向著雪狐族的冰雪帝國裏走去。
來到建築群外的時候,雲汐遇到了正快步朝著她走來的狐仙兒。
“雲汐大人。”
雲汐看向她:“有事嗎?”
狐仙兒道:“少族長找您,說是關於恒靈域秘境的事。”
秘境的事還需要找自己?
雲汐心裏有些疑惑,點頭道:“好,你帶我過去吧。”
狐仙兒帶著雲汐往雪狐族內部走去,沒一會兒,便來到了一處冰殿。
冰殿內部,有好幾道身影,其中便有雪狐族長白夭和雲汐之前見過的兩位長老,白觀離以及白玉婷。
白卿也在其中。
狐仙兒將雲汐帶到冰殿的門口便停下了腳步,小聲與雲汐說道:“雲汐大人,你自己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
“嗯。”
雲汐點點頭,走了進去。
伴隨著她的出現,殿中的狐妖們都將目光轉移了過來,其中有幾個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雲汐,眼神中多少帶著一些打量的神色。
雲汐看著大殿中的這些身影,除了白卿,一共有六個人,從他們的座位和氣質來看,這應該都是雪狐族族長老,並且還不是全部數量。
雲汐對著首座上的白夭行禮:“族長好,諸位長老好。”
白夭笑容親和,問道:“雲汐,昨日在天山的感受如何?”
雲汐真摯的說道:“隻恨自己未出身雪狐族。”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直接讓雪狐族的幾位長老們都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唯一保持著狐狸形態的白卿伸出爪子招呼雲汐:“雲汐,坐這邊來。”
雲汐走到白卿身邊坐下,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它。
白卿也用眼神回應了一下,表示她認真聽著就行了。
首座上的白夭看向眾人,說道:“昨日,我與龍龜金烏兩族的族長一並帶著那個叫做丘信的沙妖進了恒靈域。”
雪狐族的諸位長老神情頓時一肅,關係到尊神秘境的事情,容不得他們掉以輕心。
“通過丘信的引路,我們的確發現了一處秘境。”
眾人嚴肅的神情頓時一喜,笑容瞬間散開。
雲汐也是轉了轉眼眸,心想那丘信還真是來自於恒靈域的秘境之中啊……沙妖,現在想想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白觀離問道:“族長,那那處秘境……”
白夭歎了口氣,有些無奈道:“正如丘信所說,我們的確無法進入那處秘境。甚至,如果不是丘信的提醒,我們根本看不到那個秘境。”
驚喜的神情又是轉為愕然,三位誅靈巔峰的強者,都破不開那處秘境?
白觀離道:“族長,這是不是意味著……”
他話都沒說完,白夭便已經跟著道:“那個秘境,不出意外,也應該是一座尊神秘境。”
大殿之內忽然寂靜一片。
尊神秘境出現了,他們本應該高興,但事實上他們都開心不起來。
因為間隔太短了。距離上一次出現尊神秘境,間隔太短了。
閱曆淺薄的人會著眼於眼前,隻看到尊神秘境的出現,而像他們這種生活了幾千年的老妖怪,更在意的是這種現象背後的蘊意。
沉默中,白玉婷突然開口問道:“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白夭說道:“秘境的不能聲張。白卿、雲汐。”
“在。”
這一人一獸此時都是立刻做出回應。
白夭說道:“按照你們之前在佛尊秘境內得到的消息,恒靈域中的秘境,很可能與那位遠古的妖尊有關。既然妖尊與佛尊有舊,稍後我便帶你們去恒靈域一趟,說不定你們獲得的尊神傳承,能夠對這秘境有所影響。”
“是。”
雲汐這才明白為什麽雪狐族要叫自己過來,原來是因為這個。
不過她覺得白夭的判斷也並沒有錯,天獸大陸這些年來一共也沒出什麽尊神,恒靈域內的秘境如果真的是尊神秘境,那十有八九便是曾經那位妖尊留下的了。
妖尊與佛尊既然是舊識,那未必不會感受到佛尊的傳承,做出一定的反應。
白夭對雲汐說道:“雲汐,我知道你對這秘境並非多感興趣,但這次,算是幫我們一個忙。”
雲汐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道:“族長,昨天的話您不用太在意,我也隻是說說而已,真要我幫忙,我肯定是義不容辭的!”
見她這般,白夭也是微微一笑,問道:“既然如此,那便不耽誤時間了,我現在便帶你們過去。”
她手一揮,無形的力量將雲汐包裹,她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仿佛置身於漆黑的夢中,她嘴唇微動,似乎讀秒,待她讀到約莫百秒的時候,黑暗以然消散。
明亮的光讓才適應的黑暗的眼睛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她下意識的閉眼,再次睜開的時候,方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這是一片山林,和雲汐見過的妖域的所有山林都不一樣,這片山林之中毫無生氣,樹木枯朽,葉片枯黃,地上的荒草好似沒有營養一般傾倒著,向著林間一眼望去,看不到綠色,也找不到水源。
甚至,這空氣中似乎也有某種奇特的能量,正在試圖侵蝕雲汐的身體,不過此時的雲汐正被強大的力量環繞,根本不懼這些邪物。
“這就是恒靈域了。”
白夭的聲音響起,雲汐轉頭看去,看到同行而來的,僅有雪狐族長和白卿,至於那些長老則是一個都沒有跟過來。
想來也是,族長都親自來了,哪裏還需要什麽其他人來陪同,又不是去打仗。
雲汐說道:“這裏看上去,很荒涼。”
白夭道:“恒靈域本就是一片死域,所以在這種地方隱藏的秘密,才更讓人好奇。”
白卿飛到雲汐的肩上落下,一屁股坐在她肩膀上,小爪子拍拍她的腦袋,說道:“這恒靈域雖是死域,但多少也算一處隱秘之地,整個雪狐族見過這個地方的狐狸都不算多,你今日可是長見識了。”
雲汐用腦袋輕輕撞了下它:“瞧給你嘚瑟的。”
白卿得意地咧開嘴,隨後問道:“族長,你說的秘境在哪?”
“先等等。”白夭平靜道。
少頃,她們麵前的空間一陣扭曲,三道身影從中踏出。
一人白發蒼蒼,一人氣宇軒昂,一人戰戰兢兢。
最後一人自然便是那位被白卿帶過來的丘信,至於另外兩位,即便沒見過,雲汐也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龍龜族族長歸元子,以及金烏族族長金望祖。
兩位都是成名以久的絕世強者,尤其是歸元子,據說已經是活了兩萬多年的老妖怪,實力早以深不可測。
兩人出現的那一刻,都是看了雲汐和白卿。
雲汐禮貌的先問了聲好。
兩大強者都隻是微微頷首,問白夭:“都準備好了?”
白夭道:“隻能試一試,誰也不能保證能不能成功。”
“足夠了。”歸元子對雲汐和白卿道,“這次要靠你們了。”
麵對這位天獸大陸第一妖,即便是白卿都收斂了自己的桀驁,它說道:“兩位族長放心吧,便是為了雪狐族,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雲汐也是認真道:“我也會盡力而為的。”
“那邊走吧,帶路。”
金望祖瞥了眼丘信,丘信立馬一哆嗦,道:“是。”
他趕緊走在前麵帶路,心中已經無數次對於自己之前的行為懊惱了。
如果不是自己一時見色起意,哪裏會麵對上這種陣仗,心中的悔意,讓丘信恨不得穿越過過去給過去的自己一個大逼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