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江銘郡怎麽這麽遠呀?我們還沒走到嗎?”
在武道大會正賽都已經開始了的時候,有四道身影還邁開著腳步,在山林間跋涉。
夏紫蝶有些不滿的說道:“如果不是你認錯了路,我們前天就應該到了。”
萱萱嘻嘻一笑,一點也不臉紅的說道:“這誰能想到嘛!這段時間國道上行車眾多,三步一堵,我們想要盡快到達江銘郡,就隻能趕近路了。誰知道這裏的山路錯綜複雜,一不小心就走錯了。”
青嬋說道:“是你自己把地圖看反了,不能怪路不好。”
“別罵了別罵了!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會看錯路了。”
萱萱雙手握起,裝模做樣地揉著眼睛,假裝哭泣模樣。
青嬋嗔了她一眼:“你不會有下次了,以後讓紫蝶來看地圖,還是紫蝶靠譜。”
夏紫蝶麵色淡然,但嘴角還是忍不住勾起少許,但馬上又被她壓下。
不能高興的過於明顯,那會有違自己平日的作風。
青嬋歎口氣,問夏紫蝶:“我們還要多久能到江銘郡?”
夏紫蝶低頭看了幾眼手中的地圖,道:“按照現在的速度,最多再花一天的時間就能到了,開幕式肯定是錯過了。”
青嬋有些遺憾,雖然她們因為曆練的關係而沒有帶手機,能夠了解到的信息十分有限,但是多少也能猜到雲汐和影念綾必然是會出席這次開幕式的。
“沒事,開幕式之後去看回放就好了。”
青嬋說這話更像是在寬慰自己,這讓萱萱有些內疚,她瞥了眼夏紫蝶手中的地圖,心底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把路癡的毛病好好改改。
溫熱的風從山林外吹來,青嬋和紅菱的帽子稍稍擺動,兩對漂亮的眸子在林間如星辰綻放。
距離她們來到越州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她們也從最初的好奇到現在的平靜,江湖曆練比想象中的還要平靜。
雖然說這段時間越州域內來了許許多多的外來修者,但同樣的治安方麵也加強了管理,像她們這種一看就稚氣未脫的毛丫頭,很少會遇到麻煩。
在這樣安全性大很多的情況下,這種曆練倒更像是旅遊,鍛煉更多的還是她們獨自在外的生活能力。
不過想想也是,現在她們也才不過十六歲的年齡而已,還沒到近距離接觸生死的時候,哪怕是雲汐她們,也是在高校二年級才開始前往混元州的。
“不過,我突然想起來……”萱萱看著大家說道,“就算我們到了江銘郡,我們應該怎麽進比賽現場呢?”
看比賽是需要門票的,她們正好沒有,而黃牛票……以她們這點資本就別想了。
青嬋碧色的眸子透著大大的茫然,她對於比賽了解的不多,都忘了看比賽還需要門票這回事。
看到青嬋這個眼神,萱萱和夏紫蝶頓時明白了目前的狀況,大家皆是沉默。
“有……血的味道。”
紅菱的聲音在耳邊慢悠悠地傳過來,三人頓時目生警惕,都是鼻子動了動,夏紫蝶沉眉說道:“的確是血腥味。”
“這裏怎麽會有血腥味?”
萱萱有些疑惑。
她們不是傻子,即便為了早些到達江銘郡而趕了山野近路,但也都是走的那些距離城區不算遠,並且鮮有妖獸出沒的安全性高的山路。
過往這幾天,她們也遇到了不少人,都是些類似的趕路人士,很少見血。
紅菱的目光向著一處凝去,判別了方位,指著前方道:“在那邊。”
“要過去嗎?”萱萱問。
夏紫蝶斟酌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一是什麽危險……”
這裏畢竟不是天靈郡,沒有家裏人給她們做後盾,萬一招惹到了什麽危險就會變得很糟糕,尤其是她們還都是些正值青春年華的漂亮女孩子。
青嬋點點頭,她也不想帶大家冒這個險,不過就在她正要開口的時候,林間樹木晃動,枝葉輕搖,她聽到了分辨不出男女的聲音。
“救人!救人!救人!”
聲音尖銳且急切。
青嬋愣了愣,看著這些林間植物,猶豫了一瞬,對大家說道:“先過去看看吧,說不定有人需要我們的幫助。”
“那行吧,我們小心點。”
萱萱和夏紫蝶沒有感到什麽意外,因為過去這段時間內,青嬋經常做出一些出乎意料卻又無比正確的判斷,連她們都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隻以為青嬋的直覺非常厲害。
四人沿著氣味飄來的方向,向著林間走去。
空氣中的血腥氣很淡,如果不是在紅菱的提示下特意去聞,她們或許都察覺不到這淡若薄霧的血腥氣。
“是那個灌木叢後麵吧?”
繞過幾顆不粗不壯的樹,她們看到了一叢灌木,灌木綠色的枝葉上還有不少暗紅色,是血。
青嬋看著那叢灌木,再次聽到了來自大自然的聲音。
“救人!救人!救人!”
青嬋深吸一口氣,道:“過去看看吧。”
四人繞過灌木叢,走到另一半,隨後瞳孔驟然一縮。
灌木叢的後麵,躺著一個男子,男子的麵色極度蒼白,身前衣衫破損,有三道血淋淋的傷痕格外醒目,那像是某種妖獸的利爪留下的痕跡,從胸口直到小腹。
傷口尚未凝結,不僅有鮮血在流出,甚至還能看到裏麵鮮紅的血肉。
萱萱手捂著嘴,驚訝的說道:“這人,是死了嗎?”
夏紫蝶沒敢靠近,隻是凝目緊緊盯著這個男子,發現他的小腹還有所起伏後說道:“還活著。”
她轉頭,問青嬋:“要救嗎?”
青嬋聽著耳邊來自大自然的聲音,在短暫的躊躇之後道:“救吧。”
“咕嚕!”
萱萱咽了下喉嚨,大膽的走上前去,在陌生的環境遇到一個陌生的人,即便對方看樣子受了很重的傷,但同樣會讓人感到害怕。
尤其是他身上的傷口……是如此的猙獰可怖。
萱萱走到男子身旁蹲下,從儲物戒中取出一瓶療傷藥,這是陸琪從未央堂給她們帶來的療傷藥,藥效比市麵上的療傷藥效果要好上許多。
她打開瓶口,將藥粉倒在了男子的傷口處,白色的藥粉一接觸傷口便迅速的消融,但血流的速度明顯也降了下來。
昏迷中的男子表情微動,看上去有些痛苦。
夏紫蝶掃了眼四周,走向了一棵稍顯細小的樹前,取出一柄女子劍,一劍揮出。
唰!
此樹攔腰而斷,夏紫蝶對著截斷的樹幹就是幾番削斬,然後截出了兩根長度適中的木棍,她將兩根木棍握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對三人說道:“先做個簡易擔架,將他帶離這裏吧。”
這人傷勢這般重,光靠一點療傷藥未必能治好,還是需要去正規的醫館看看的。
她們境界不高,還做不到以靈力隔空懸浮起男子,隻能依靠一些工具將人帶走了。
青嬋點點頭,將備用的被單取出來綁在木棍上,形成一個簡單的擔架,然後與紅菱一起將這個男子抬上擔架。
萱萱看著男子身前猙獰可怖的傷口,有些擔心的問道:“青嬋,我們這樣不知根底的救人,會不會招惹到麻煩啊?”
不怪她膽小,而是早在出門之前,雲汐等人就教導過她們,不要自作善良的去對未知之人伸出援手,因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救的究竟是一個好人還是壞人。
不過青嬋和常人不同,她擁有通靈體質,不僅能夠直接從各種植物體內吸取靈力,還能與大自然進行交流,有這一個能力在,她能夠有效的得到很多其他人怎麽也得不到的信息。
周圍的樹木都在讓自己救這個男人,這說明它們認為這個男子並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她這段時間依靠過大自然很多次,對於它們還是非常信任的。
她說道:“沒事的,他現在醒不來,我們直接將他送進醫館就行了。”
夏紫蝶也是道:“以他現在的情況,根本對我們造不成威脅的。等到了城裏,就更不用擔心了。”
聽到兩人都這麽說,萱萱也是稍稍放下心來,她主動代替青嬋接過擔架的一邊,和紅菱一起抬著。
青嬋道:“紫蝶,先看看距離我們最近的城市在哪吧,直接過去。”
“好。”
夏紫蝶拿出地圖看了幾眼,分辨出方向後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以這四位姑娘的腳程,想要趕到距離她們最近的一座城市最多隻需要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可還帶著個傷員的話就沒這麽容易了。
快走出山林的時候,夏紫蝶抬頭看了眼樹林之外的地麵,沒有茂盛的枝葉遮擋,暴烈的太陽光肆無忌憚地灑在地上,騰騰熱氣讓女子一看就怕。
以她們目前的境界,就算有靈力,在這樣的烈陽下一番暴曬恐怕也會黑上不少。而像擔架上的病人,隻怕會傷上加病。
“原地休息吧。”
夏紫蝶提議到。
“好。”
三人顯然也沒有頂著太陽趕路的打算。
萱萱和紅菱小心翼翼地將擔架放在一個平坦些地麵上,青嬋蹲下身,仔細盯著男子身上的傷口。
這來自未央堂的療傷藥藥效的確很不錯,隻是過了幾十分鍾,男子身上的傷口就已經徹底凝固,隻是麵色還依舊蒼白。
青嬋從儲物戒中取出一瓶尚未開瓶的純淨水,擰開瓶蓋,輕輕捏開男子的嘴,將水小心翼翼地倒入。
昏迷中的男子因為求生的本能而將水喝下。
夏紫蝶看著這一幕道:“能自己喝水,還有救。”
怕就怕連一點反應都做不出來。
萱萱取出一塊長長的方布墊在地上,雙手撫過小臀,攏起裙裾坐下,說道:“我們這樣算不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幾人一同坐下休息,青嬋笑道:“先得救下來才算。”
夏紫蝶先是抬頭看了看遠方,然後又將視線落在男子的身上:“他身上的傷像是某種爪痕,這麽大的爪痕,應該是很大的妖獸了,這附近基本沒有強大的妖獸出沒,他恐怕是在寒冥山脈受的傷。”
青嬋和萱萱聽懂了她的意思,寒冥山脈距離她們現在所在的位置還是有一小段距離的,能夠在受了這麽重的傷的情況下還逃到這個地方,這個人看樣子也不簡單。
萱萱看了眼這個男子的臉,麵色雖說蒼白,但是五官還是清晰的,長得挺帥,年齡看上去比姐姐們應該要大一些,也不知道是哪裏人。
“把他送到醫館後我們就離開唄,管他是什麽身份。”
她嘀咕著。
夏紫蝶讚同地點頭:“嗯,這是最好的選擇。”
青嬋拿出一把扇子扇著風,將盡量將周圍的暑意驅逐,對於兩人的提議沒有異議,她也急著去江銘郡看看能不能見到小姐呢。
紅菱靜靜的坐在一邊,手上捧著一瓶冰水,她將瓶身貼在自己臉上,感受著瓶中的冰涼,略顯通紅的小臉逐漸安定。
這麽熱的天,真的很討厭。
太陽直到下午六點左右的時候方才慢悠悠地移到了西方,燃燒了半邊天空,青嬋等人便在這個時候動身了。
從山林往城鎮中趕,四周有星隕劃過天跡的聲音。
近些年來,天靈郊外星隕降落的頻率其實並不算很高,有些地方可能十天半個月才落下那麽一兩個,好在因為過往豐厚的底蘊存在,天靈的礦產也並不稀缺。
到了傍晚近八點,她們才走到了最近的一座城市。
其實她們現在已經是在江銘郡郡域了,但是武道大會的舉辦地點是在江銘郡主城,那裏才是最熱鬧的地方,其他的城市則因為海選結束導致熱鬧程度下降了不少。
青嬋四人抬著個擔架在夜晚的街道上還是比較起眼的,在經過城門口的時候,她們自然是遭受到了盤問,城衛在確定了擔架上的男子的確是被妖獸所傷的之後便放她們同行了,甚至還十分好心的將距離這裏最近最好的醫館位置告訴了她們。
幾人一番趕路後,終於是在又小半個時辰後趕到了醫館。
這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醫館,內部彌漫著淡淡的藥味,不算好聞。
“請問有醫師在嗎?我們這有人受傷了。”
萱萱的詢問剛出,醫館內便走出來一個穿著普通常服的中年醫師,他第一時間看了眼擔架上昏迷的男子,眉頭頓時一皺。
“這麽重的傷?快抬過來!”
“多謝!”
換著抬了一路擔架的四人在聽到醫師的聲音後總算是輕鬆了少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