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汐和李梓簫在故州城自然是沒有熟人的,想要在這座城市活七天容易,但考核顯然不會那麽容易。

她和李梓簫在這座城市漫無目的的走著,嘴裏說道:“首先要找到吃住之地,其次得找到合適的工作。”

她眼睛一瞥:“喂!小簫簫,你有啥特殊本事不?”

李梓簫想了想,發現自己似乎除了會打架之外一無是處,隨後狠狠瞪了一眼雲汐。

雲汐知道她的意思,便不追問了,她摸著下巴思考。

“我的話,依靠廚藝應該可以找到合適的工作……”她握緊拳頭,憤憤然道,“嗬!想不到我這般努力修行,到頭來還是避免不了當廚子的命運。”

李梓簫沒有說話,她連當廚子的本事都沒有,如果是吃的話她應該還挺擅長的。

雲汐無奈的撇嘴:“總之,先找找有沒有什麽店鋪缺人吧。”

李梓簫側目瞥了她一眼,眼神中有一絲驚訝。

雲汐可以說是如今天靈大陸同輩中天賦最強者,她自幼便是鄖陽城雲家的千金,如今身份更是尊貴,可為何對於靈力暫失、要去做尋常人的工作這種事毫無忌諱?

甚至看上去還這般自然。

她想了會,覺得這興許與雲汐曾經走火入魔一事有關。

總之不管緣由如何,在看到雲汐這般心平氣和後,李梓簫心底也輕鬆了不少,將靈者的包袱稍微放了下來。

兩人走著,半個時辰後來到了熱鬧的市集。

“讓讓啊,讓讓啊!謝謝了!”

“快點快點,就在前麵,今天怎麽說也要搶到一個好位置!”

旁邊傳來行人們的說話聲,看上去似乎前麵有什麽值得大家注意的事物。

雲汐轉頭:“過去看看?”

“嗯。”

市集人多,兩人手牽著手,也跟著走去,跟著人群來到市集中央,她們看到了一座人為搭建的臨時舞台,台上有舞女穿著華美的服飾起舞,舞蹈動人。

“原來是為了看這個。”

雲汐對於這種舞蹈沒什麽興趣,當然,如果跳的人是李梓簫她們她或許會願意看看。

“沒什麽看的,走吧。”

隻是稍微瞅了幾眼,雲汐便準備離開了。

不過李梓簫卻沒有移動腳步。

“嗯?”

雲汐麵露疑惑,隨後注意到李梓簫的視線正斜向某處,她順著看去,才發現正有人在進行偷竊。

這舞台建於戶外,不收門票,因此哪怕天冷,看的人也很多,舞台前方裏裏外外有幾十排,這樣擁擠的情況下,自然少不了一些人心生歹念,渾水摸魚。

被偷的是一名大概十五六歲的少女,她正踮著腳,抬頭看著舞台上的節目。這並非妖豔勾人的不堪舞蹈,因此即便是女子,過來看的人也不少。

少女聚精會神的看著節目,渾然不知有隻手正悄然鑽進她的口袋,順走了裏麵的東西。

雲汐看著李梓簫,想看看她會怎麽做。

如今她們沒了靈力,體質雖是不弱,但萬一碰到了修靈者,哪怕隻是武者,她們也可能打不過。

修靈者強便是強在擁有靈力,有靈力和沒靈力之間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小偷成功偷到了少女的錢財,低頭看了一眼,發現這裏麵不光有靈元,還有一張房契,頓時笑開了花。

可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李梓簫忽然從人群中走了過來。

她一把抓住小偷的手腕,冷聲說道:“還給她!”

冷峭的聲音頓時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四周的圍觀群眾們紛紛看了過來。

女孩也轉身,當她看到小偷手上的房契與錢袋的時候,立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隨後驚呼:“是……是我的東西!”

那男子見被發現,也不害怕,反而是怒看李梓簫:“多管閑事的東西!”

他一聲厲罵,另一隻手上忽然出現一柄匕首,銀光快速閃過,他一刀刺向李梓簫。

唰!

匕首擦著李梓簫的肩膀劃過,她一記手刀打在男子的手腕上,男子頓時吃痛,手一張,匕首便落到地上。

見此,李梓簫毫不猶豫地一腳踢在男子的膝蓋處。

“呃啊!”

男子痛呼一聲,跪倒在地。

李梓簫抓著他的手再輕輕一扭,頓時將那些東西搶了回來。

靈者縱使沒有靈力,體術依舊不是尋常人能夠比擬的,更別說李梓簫一直一來修煉的都是外術。

這裏動靜不小,四周的圍觀群眾見到李梓簫輕描淡寫的便製服了小偷,皆是起哄出聲,大聲誇讚。

李梓簫將奪回的東西遞給女孩。

“謝……謝謝!”

少女連忙將東西收進口袋,並牢牢抱緊。

李梓簫做完這些,才注意到自己似乎有些將動靜弄得太大了,準備離開。

可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又衝出了一個男子,他雙手持刀,一舉刺向李梓簫的後背。

嘭!

刀尚沒到位,一個白皙小巧的拳頭便落在了他的麵門,直接將他打的一個踉蹌,鼻血都流了出來。

雲汐一隻手抓著他的衣領,冷哼道:“你有種動她試試!”

然後又往他小腹上來了一拳,將他丟在了地上。

兩個女人揍了兩個賊寇,這種事就發生在身邊,四周的百姓也不看台上的節目了,全部都圍觀了過來,雲汐不想被圍觀,便拉起李梓簫的手,趁著大家都擠過來之前跑了出去。

兩人腳步很快,一下子便跑沒了影子。

“啊呼~”

跑到一處小巷後,雲汐靠著牆壁喘息,對著李梓簫笑道:“想不到嘛,你還有除暴安良的時候!”

以雲汐對李梓簫的了解,這丫頭應該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性子才對。

李梓簫淡淡說道:“見到了,總不能不管。”

她知道如果雲汐看到了,雲汐一定是會管的,所以她不會不管。

書上說,當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會變得越來越像對方。

雲汐有沒有像她她不知道,但是她確實越來越像雲汐了。

雲汐聽到她的回答,豎起了大拇指:“不錯,有我半分風範了!”

李梓簫冷嗬一聲,還沒說話,街巷口便傳來了一聲喘著粗氣的叫喊。

“姐姐……等……等下我!”

雲汐和李梓簫轉頭看去,發現來的正是剛剛那個被偷的少女。

少女雙手撐著大腿,大口喘息:“你們……你們怎麽跑的……這麽快啊!”

雲汐上前一步:“怎麽,你有事嗎?”

少女稍稍緩了一緩後,呼吸順暢了,才說道:“沒有,我隻是想來對兩位姐姐說聲感謝。”

雲汐瞅了眼李梓簫:“是她出手的,你謝她就行了。”

少女走過來,對著李梓簫深深鞠躬:“多謝姐姐的相助,如果不是姐姐幫我抓住了小偷,我娘可能就沒救了。”

李梓簫搖搖頭,表示沒事。

少女打量了一下她們二人,突然問道:“兩位姐姐是外地來的嗎?”

雲汐看了下李梓簫,她眼中的李梓簫穿著十分樸素,看上去似乎和街道上的那些行人並無兩樣。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少女笑著解釋:“如果是故州城的人,行了好事才不會跑這麽快呢!”

雲汐:“……”

少女又問:“兩位姐姐是來故州城旅遊的嗎?你們身上好像沒帶什麽東西吧?要不要去我家裏坐坐?就當是對兩位姐姐的答謝。”

李梓簫看向雲汐,雲汐想了想,反正現在也無處可去。

“也好,那就打擾了。”

“一點也不打擾一點也不打擾!”

少女見雲汐和李梓簫答應了,開心的很,說道:“兩位姐姐,我叫林佳怡,你們叫什麽?”

李梓簫還沒開口,雲汐便直接替她回答了:“她叫李梓汐,我叫雲簫。”

林佳怡水靈靈的眼睛閃動著:“真好聽的名字。”

李梓簫瞥了眼雲汐,她當然知道不能用本名,但這樣改名字又總覺得有些不適應。

雲汐笑道:“你的名字也很好聽啊。”

林佳怡笑嘻嘻的說道:“這是我娘給我起的!”

聽到她提到她娘,雲汐忽然就想起來她剛剛說的話,問道:“你剛剛說沒有搶回這些東西你娘親就沒救了是什麽意思?”

林佳怡臉色一黯,隨後又笑道:“沒什麽,就是家裏一點小事。”

雲汐見她似乎不願說,便也不問了。

林佳怡帶著她們穿過一個個街道,很快便來到城中的某個街巷中。

“就是這裏了。”

林佳怡停在了一戶看上去還不錯的屋院前。

推開大門,她帶著雲汐二人走了進去。

從大門進去,先是一個小院子,院子裏養著幾隻雞和鴨,院子後麵,便是幾間屋子,其中有兩間屋子門被敞開,屋內空空如也。

林佳怡帶著她們來到客廳,說道:“雲姐姐,李姐姐,你們先在這裏坐會兒,我這就去給你們泡些茶。”

雲汐擺擺手:“不用喝茶,白水就行了。”

林佳怡遲疑了一下:“那好吧。”

她小跑進廚房,很快便打了兩杯熱水來,也隻有兩杯熱水。

林佳怡將杯子放在桌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家裏沒有準備點心,待會兒我再去買。”

雲汐道:“不用這麽麻煩。你們這些屋子,怎麽是空的?”

林佳怡回頭看了下那兩間空屋子,說道:“那個啊,原本是有租客的,搬走了,就空了下來。”

雲汐眼睛一亮,問道:“那你還打算再租嗎?”

“這個……”林佳怡臉色有點尷尬,“兩位姐姐是想租嗎?”

雲汐點點頭:“租金方麵你不用擔心,包你滿意。”

林佳怡低著頭,兩隻手的拇指和食指相互捏著:“這個……我很感謝兩位姐姐之前的幫助,但不是我不想租,隻是,這間院子,正準備賣了。”

“賣了?為何?”

雲汐眼神疑惑,再看看那兩間空房,想來先前的租客也是因為房子要賣了才被迫搬走的吧?

林佳怡見不好瞞了,隻好實話實說:“其實,我母親前段時間上山不幸中了蛇毒,醫師說這毒極其難治,所需藥材十分難尋,價格不菲。我家也沒什麽錢,唯一有些價值也隻有這座祖上傳下來的院子了,所以為了給母親救治,隻好將房子賣了。”

“毒?”

雲汐眼神忽然就變得怪異了起來,隨後問道:“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這……”

見林佳怡有些遲疑,雲汐便說道:“你放心,我沒有惡意,隻是我略通醫術,解毒方麵還是有小許心得,說不得能幫到你。”

“真的?”

林佳怡一聽,臉上立刻浮現出了驚喜的表情。

雲汐笑了笑:“騙不了你,帶我去看看吧。”

“好!請跟我來。”

林佳怡領著她們來到一間偏房,這間房子和那兩間空房比起來要小上一些,林佳怡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輕聲道:“娘,我回來了。”

屋子裏傳來細微的聲響,一道聲音傳了出來。

“佳怡,回來了啊……”

僅僅是這個聲音,就能夠讓人想象到它的主人是有多麽的虛弱。

林佳怡輕手輕腳地走進來,來到床邊,看著**那個麵色蒼白,嘴唇發紫的女人,說道:“娘,你還是睡不著嗎?”

著女人便是林佳怡的母親,袁玲。

袁玲顫巍巍地伸出手,握住林佳怡的手,嘴唇微微動著:“過會……過會就睡。”

這時,雲汐和李梓簫也走了進來。

“佳怡……她們是……”

林佳怡連忙解釋:“娘,這兩位是我的恩人,剛剛我出去時不小心遇到流氓了,是她們救了我。”

‘流氓?’

雲汐和李梓簫眉頭同時一挑,隨後立刻明悟了過來,林佳怡這是並沒有將自己打算賣房給她治病的事告知母親。

她們反應極快,雲汐笑著道:“阿姨,我們隻是正好路過罷了,倒是突然前來叨擾,影響您休息了。”

袁玲搖搖頭,即便是被這毒折磨成這般模樣,她依然是笑著道:“不會……倒是我,應該好好謝謝你們的。”

“阿姨嚴重了,我聽佳怡說,您前段時間不小心中了蛇毒,正好我在醫術方麵略有成就,不妨讓我幫你看看?”

袁玲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雲汐便走了過去,林佳怡為她讓開位置,雲汐坐在床沿,低頭看了下袁玲的臉。

這張臉上已經看不到半分血色,就連嘴唇都是暗紫色,這毒已經是深入骨髓,即便是藥物恐怕也極難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