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的時候，一層暗雲升起，雲風帶著雲汐小隊，在黑夜的掩護下，向著混元州緩緩前進。
“如今的混元州外，三方大陸，諸多靈者林立，沒有人能夠瞞住大家潛入混元州，因此你們不用擔心被外來的力量幹涉。”
護送的過程中，雲風還不忘再給侄女一些心靈慰藉。
其實對於她們來說，除了靈者，其他人也很難威脅的了她們。
而混元州裏裏外外就那麽些個靈者，這些靈者通常都是混元州本地培養誕生出來的靈者，真要論實力，比之三方大陸要差上不少。
像三方大陸的靈者，向來不會看得起混元州，因此根本不會往那種地方跑。而即便是鬧了事，惹了大麻煩，就算跑到混元州也會被人追殺至死。
因為沒人會放任一個靈者境界的敵人在外流浪。
因此，對於雲汐等人而言，最危險的不是混元州，而是天魔大陸和天獸大陸。
“二叔，你放心吧，我們已經決定了，苟著過。”
雲汐毫不在意形象的說出自己的計劃。
雲風而言，不僅沒有批評，反而是點了點頭：“挺好。逞能的事，交給其他人就好。”
他可不希望自己寶貝侄女在混元州遭受意外。
說著，他又取出了五塊玉石，交給雲汐：“這是傳信玉石，混元州發展極差，還處於古時代，沒有科技與網絡，你們的手機在那裏用不了，這傳信玉石能夠幫你們解決通信的麻煩。”
“不過因為時間關係，隻準備了五個，裏麵的陣法是經過陣法大師加固的，不出意外，使用頻率小的話，至少可以維持十個月。”
雲汐將玉石收下，笑道：“我知道了，氪金的感覺真不錯。”
“打印陣法的錢算在你爸身上了。”雲風補充。
“……真摳。”
混元州占地麵積頗大，這麽些年來原住民雖說數量不少，但也遠遠達不到覆蓋全島的地步。
雲風找到一出靜寂無人之地停下，目光直視前方島嶼。
“這裏被三陸強者施加的陣法，靈者無法進入，所以我隻能送你們到這了。”
“好。”
雲汐等人也不矯情，來到雲邊，就要跳下。
“對了，這陣法除了能夠阻攔靈者進入之外，還能隔絕靈識。所以，混元州不管發生了什麽，外界的人都很難知曉，你們一定要萬分小心。”
離別前，雲風還是不放心的又說了一句。
雲汐背對著他，揮了揮手，縱身躍下。
十一道身影從低矮的暗雲上跳下，身影像是流星在夜空中劃過，卻不帶光彩，就這麽輕飄飄地落下。
落地之後，雲汐沒有回頭，目光打量著周遭密林，一頭紮了進去，身後，一群小夥伴浩浩****地跟上。
結界之外，雲風看著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輕輕一歎。
“你倒是跟你爸媽打個電話告個別先啊……”
無奈之下的雲風回到大陸，隻能自己打了個電話過去。
“喂！老二，小汐已經出發了？”
雲逸到底是雲風的親兄長，一看到他大半夜打電話過來，就知道自家閨女應該已經前往混元州了。
“嗯。那孩子估計是怕你們太過擔心，就沒打電話來。”
雲風幫侄女解釋了一下。
雲逸沉默半響：“她就是閑爸媽囉嗦！”
“什麽囉嗦？小汐這叫懂事，大半夜出發，打電話過來這不吵人睡覺嗎？小汐這是關心我們！就你會說話，還囉嗦！”
伴隨這雲逸的聲音落下，許清寒的聲音又馬上響起。
雲風摸了摸頭……怎麽感覺在指桑罵槐呢？
然後又聽雲逸道：“你這幾天睡過覺？”
“你今晚給我滾出去睡！”
“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行了吧？”
“你這是什麽語氣？你是不是覺得我在無理取鬧？”
“沒有沒有……”
雲風拿著手機，聽著裏麵傳來的一些小秘密，趕忙掛斷。
所以說嘛……強如大哥，都被大嫂治的服服帖帖的，果然男人還是不能結婚。
“已經將她們送過去了？”
耳畔忽然傳來一陣清風，淡淡的幽香隨風傳來，是梔子花的香味。
雲風轉身，看到了秦素笙。
秦素笙今日穿著一身簡樸的衣裙，不花哨，卻也不庸俗，有著雅致的輕柔美。
月光從無雲的天空降臨，為她添上一層聖潔的白紗，海風柔吹，拂起額前的青絲，讓人誕生出一種想要擁抱過去的欲望。
嘛……結婚也不是不可以，不然女孩子找不到人嫁也太可憐了吧。
雲風笑了笑：“已經送到了，你那邊也送到了吧？”
兩人是分頭行動的，每個人負責護送部分學生。
秦素笙頷首，盛顏疑惑：“你看上去不是很擔心？”
“我經曆過更困苦的世界都活下來了，小汐運氣比我好。”
“那就好。”
向來不信運氣一說的秦素笙難得的表達了讚同。
話說完，兩人陷入了沉默。
海風拂麵，舒爽清涼，海麵上泛起粼粼波光，遠方有鯨魚的嗚聲。這比祈封的夜晚要更美。
“你現在身體如何？”
最後還是秦素笙主動找的話題。
聽到這個問題，雲風顯得有些輕鬆和高興。
他活動活動了手臂，道：“現在好的很，你那丹藥效果出奇的好，用完之後傷勢一下便好了，一點後遺症也沒有。”
“那就好，可別忘了給你丹藥的條件。”
“當然不會。不就是等孩子們畢業之後去走江湖嗎？”
他手抱著腦後，看著明亮且圓大的月亮，感慨道：“原本我在想，等傷勢好了，就回前線繼續戰鬥。但漸漸這種感覺有些淡了，或許是安寧苟活了一陣，反而養出了一個怕死的心。”
“又或者見多了戰爭與血，未來想去看看更多其他的事物。”
“還可能……”
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看了秦素笙一眼，兩人在海岸邊找了一顆礁石，就這麽席地坐下。
雲風看著海與月，還有遠方輪廓都模糊了的混元州，又疑惑道：“那你呢？你怎麽突然會想著去遊曆江湖？”
秦素笙感慨一笑：“我從高武畢業那年開始，就走上了教師之路，到現在有多少年，我自己都快忘了。”
“我教導過很多學生，他們有的愚笨，有的天賦低微，有的聰慧，有的不可一世。天地間形形色色，待在一間教室，我其實就能看清天靈未來的模樣，那些孩子從我的教導下離開，抱著撐起天靈未來的夢想，結局不盡相同。”
她低下頭，語氣有些惆悵，但更多的卻是欣慰和慶幸。
“我見識過了太多太多學生，了解了很多很多人，所以雲汐同學的出現，像是永遠七彩斑斕的世界裏，忽然亮起的極致白光，比所有人耀眼，和任何人都不同。”
秦素笙望著大海，眼神裏是寵溺和笑意：“她很優秀，優秀到我相信我未來的執教生涯中，絕不會再遇到第二個這樣的學生。所以我想，或許這個孩子的出現，就是在給我的教師生涯，畫上一個最完美的句號。”
“帶她畢業，是我身為教師的最後目標。”
秦素笙明亮澄澈的眼睛裏倒映著大海，還有藏在遠方夜幕下的混元州，裏麵泛起了奇異的光。
“挺好。”
雲風以風輕雲淡的語氣回應，卻不是因為不在乎，而是作為秦素笙的人生目標，他沒有資格去做出評判。
但挺好的……他真心這麽覺得。
“謝謝。”
秦素笙抱著雙腿，海風清冷，但她一點不冷。
“孩子們知道嗎？”
秦素笙搖搖頭：“還沒告訴她們。”
雲風思考了片刻，笑著說道：“我猜，小汐聽說了你的決定之後，肯定會說‘秦老師，我們江湖再見！’這樣的話。”
秦素笙也笑了起來，她笑容溫婉柔和，像是天山上盛開的雪蓮。
“不，她應該是叫我‘素姐’。”
這一刻，兩人轉頭對視一眼，互相笑了出來。
……
……
“阿嚏！”
山林間，十一道身影在疾步行走，最前方的雲汐忽然打了個小巧的噴嚏。
她皺了皺白皙的小鼻子：“我猜，二叔一定在非議我！”
蕭泠鳶哼唧一聲：“你怎麽就知道不是在誇你？長輩不是最喜歡在孩子麵前說孩子沒用，背地裏又視孩子為驕傲？”
葉念寒瞥向她：“你好懂。”
蕭泠鳶不屑：“因為我家老頭子之前就是這樣的人。”
李欣雨疑惑：“之前？”
解釋的是南宮耀：“後來她把她爹的胡子拔了，說要蕭叔叔以後在她麵前也得誇她，不然長一根胡子就拔一根胡子！”
聞言的眾人立馬打了個寒顫……果然，不愧是你，蕭泠鳶。
“那後來呢？”羅玥跑過來追問。
“後來啊……”雲汐想了想，道，“後來蕭伯伯就再也沒留過胡子了。”
“噗嗤！”
莫說李欣雨羅玥等人了，就連李梓簫和陸琪都不禁莞顏一笑。
蕭泠鳶立刻來了脾氣，對著南宮耀的屁股就是來了兩腳：“就你話多！就你話多！”
南宮耀手擋著屁股逃躥，不服道：“小汐不是也說了嗎？你怎麽就追著我打？”
蕭泠鳶停下腳步，轉頭：“小汐，腰子要我打你。”
雲汐也停下了腳步，昂首挺胸沉聲道：“接下來，由哪位部將幫本主公收拾這個以下犯上的叛徒？”
最後南宮耀不僅挨了蕭泠鳶兩腳，還被程凱明和李武聯合“揍”了一頓。
“叛徒！叛徒！你們兩個見色忘義的叛徒！”
趕路的途中，南宮耀憤憤不平。
程凱明小聲說道：“少來，我倆出手可輕了！這要是換別人來，有你好果子吃。”
“那你們也是叛徒！”
南宮耀拍拍屁股，氣呼呼地走在前麵。
程凱明和李武看著他的背影，無奈搖頭歎氣。
‘誰讓你地位這麽低呢？但凡你在這裏地位高點，我們也不會去抱班長的大腿了……’
……
雲風將雲汐她們送到的地方是混元州的一片臨海山林，混元州這樣的地方很多很多，不少人都是從這類地方開始向著混元州內部潛入。
雲汐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地圖，打量著周遭的環境，最後發出靈魂質問。
“我們現在走到哪了？”
“你帶的路你不知道走到哪了？”
大家比她更驚訝。
“我要是知道我還至於問你們嗎？這四周都一個樣，誰能判斷的清？”
雲汐說的理所應當，然後將地圖攤開放在地上，借著明亮的月光來觀察地圖。
之所以不釋放靈力，是因為現在她們還在混元州外圍，要避免周圍可能存在的曆練者發現她們的行蹤。
“都看看都看看，能判斷出我們所處的位置嗎？”
十一個人圍繞在地圖邊，盯著地圖打量，影念綾隻看了一眼就跑到一旁舔棒棒糖去了，像這種腦力活從來都不是她應該幹的。
大家盯著地圖打量了好一會兒，最後竟是由陸琪指著地圖上的某一點說道：“我們應該是在這兒。”
大夥抬頭看向她，雲汐問：“確定嗎？”
陸琪遲疑了一下，低著頭沒敢說話。
“既然默認了，那看來你很堅定自己的判斷，很好。”
雲汐自顧自的幫她做出了回答，然後不給陸琪解釋的機會繼續道：“既然我們的位置已經確定了，那就定一下我們將去的目的地。”
雲汐指著地圖道：“混元州不像天靈九州，將地域分的那麽清楚，這裏沒有所謂的城主郡王，哪裏土地相對富饒一些，大家就都往哪裏紮堆。紮不進的，就去找其他合適居住的地方。”
“我們既然決定找地方定居，那麽定居的地點也一定要好好考量。”
“首先，不能太差，因為那種地方人少，我們這麽一大群人的突然出現太過明顯。其次，不能太好，因為一旦暴露，撤退的風險會很大。所以我們要選擇人口相對較多，但又沒太多修行者的地方。”
“按照我們之前的調查，第六區和第七區顯然是最合適的，但我們不去那裏。”
混元州不像天靈大陸那樣將區域詳細劃分為了州、郡、城，這裏隻有十大區和十區之外臨海的荒郊野嶺。
“不去那裏？為什麽？”
蕭泠鳶代替大家提出疑問，之前她們商量的可不是這樣。
雲汐道：“我們能夠想到的地方，別人肯定也能想到。越是安穩平定的地方，越是容易吸引來危險。所以這種時候，我們要反其道而行之。”
她玉指一點，摁在地圖一點：
“我們抄近路，直接前往第四區！”